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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荆棘林

孤寂向柳拂惹猛烈袭来,浪潮的拍打声将垂头凝望花枝的柳拂惹震的抬起了头,前面这棵荆棘集聚着一地的生机,在这片除了他再无任何生灵的土地上,勃然生长。

紫红色的叶子在枝头上簇拥着,除却身后那片死寂的枝桠残骸,这确实让人看上去心情会让人愉悦几分。

“阿弦你终于来啦!!”树后钻出一个小小的人儿,穿着荆棘纤维淬炼成的衣裳,头上别着一只盛开着一簇花朵的枝桠,柳拂惹眼中的温柔就要溢出来。

看着小小的人儿猛的扑向褚夜弦的怀中,褚夜弦伸出双臂紧接着那小孩。

“你好久没有来看我了,我一个人在这里真的真的好寂寞啊”孩子撒娇着,蹭着褚夜弦的肩膀述说着自己的苦楚。

褚夜弦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低声安慰着:“刺芽别急,我找到解除阵法的办法了,你看我把人带来了”

随着褚夜弦手指着的方向,视线望过去。

睁大的瞳孔将柳拂惹站定着的身影完全照映在了里面,瞪大的眼睛让刺芽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语气竟带着几分磕磕巴巴,不稳地对着柳拂惹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柳拂惹扬了扬眉,眼里的温柔消散了几分,残留的温柔对着他说:“没有,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小小的人儿似乎并不相信柳拂惹的话,跳出褚夜弦的怀抱后,疾步来到柳拂惹的面前,痴痴地望着他。

柳拂惹也低下头来,看着只到他腰间的灵,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他,像要在他的脸上得到他想要得到的答案。

柳拂惹半蹲下身子,视线与刺芽持平,说:“你说我们见过,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在柳拂惹说话间,刺芽猛的将柳拂惹肩膀处的衣衫拉下,柳拂惹手中捧着的那捧荆棘花掉落在地上,雪白的肩膀上赫然纹着一簇火红的凤凰花,刺芽微凉的小手触摸上去,触摸在花朵上,轻轻的摩擦着,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褚夜弦瞪大双眼看着刺芽这无礼的动作,刚要上去阻止时,柳拂惹伸出手示意这褚夜弦不必上前。

“你……你们”褚夜弦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在柳拂惹身上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刺芽怔愣的看着眼前的肩膀,不可置信的连忙后退几步,嘴里在念叨着什么。

“不是,你不是他。他骗我,他居然骗了我”刺芽的脸上写满着悲伤与被欺骗的痛恨,眼泪从他的眼里缓缓流出,他的情绪突然就开始崩溃了起来。

不敢相信着这一切,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寂寥的悲伤像暴涨的洪流一样,一转眼将二者也卷入其中。

柳拂惹轻轻叹了口气,馨香的怀抱将刺芽搂住,温暖的能量水流一般缓缓的注入刺芽那破碎的身体中。

刺芽慢慢安平下来,但语气还是很悲伤,“你是他的孩子吗?你明明长得像他,却不是他。但是你的力量中我还是感受到他当时站在我面前揉着我的头的那一丝熟悉的温暖,你是吗?”

柳拂惹看着他,眼里的慈爱展现在刺芽的眼前,“是的,我父亲曾经来过这里”

一句话,惹得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刺芽情绪再次崩溃,他扭扭捏捏的钻到柳拂惹的怀里,嗅着那股清香,见抱着它的人没有动作,他安心的窝在他怀里失声痛苦。

“呜呜呜我就知道,他说过的。他会回来找我的,他没有失约,他很久没有回来了,我还以为他要把我们抛弃了”

柳拂惹的肩膀上的衣衫逐渐湿润,等到怀里的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后,他将柳拂惹的肩膀当作枕头,轻轻枕在那上面,忽而又抬起头看着远处那个欲言又止的褚夜弦,又趴了回去。

刺芽体内的气息被影响打乱,体内的生机迅速流失,就跟从前的千千万万次一样,在孤寂的岁月中,独自承受着这不堪的痛苦,额间的冷汗刚要下来,温暖的力量开始输送到他的身体里,就像以前岁月中,死去的长老们依旧轻揉的那双手和那人低声的安慰。

像在寒冷中独自站立很久的人,寒冷慢慢褪去,独孤与寂寞再也近不了他的身,他就在柳拂惹一下一下的亲拍后背的动作中沉沉睡去。

褚夜弦见柳拂惹怀中的人儿陷入熟睡中后,走近二人身边。

“当年这一片水源不只是那些茶花树灵的献祭,也有这些荆棘林的诞生的生灵们献祭自己身体中的灵而成的阵法,才得以守护这片水源在荒凉的原野上不会消失不见”

“嗯”

其实不用褚夜弦解释,柳拂惹就已经察觉到了一切的起源。

这强大的法阵是他的父亲和族中强**力的长辈们铸造的,但以迷瓦族中的法力并不能让这个强大的法阵转动,他们需要吸收世间灵力而诞生的灵来献祭自己的生机才能启动,但柳拂惹没有明白,这种法阵只会不断吸收法阵中献祭的生灵的生机,而在这棵荆棘树周围的其他荆棘却枯萎死亡,柳拂惹掂了掂怀中的小人,将小人递到了褚夜弦的怀中。

柳拂惹望着周围死寂的树木,轻轻叹气,失约的承诺,就让他去赴吧。

他站在不远处,褚夜弦远远的遥望着他的身影,忽而无数的蓝色闪蝶扑朔着翅膀从柳拂惹的身前飞出,像一幅奇特的画卷,站在枯萎树干下身影依旧挺拔直立的柳拂惹,宝蓝色的衣袖在蓝色闪蝶的翅膀煽动下,也在空中飞动几瞬,漫天的蝴蝶飞过天空,苍穹留下一道道垂落的星光。

蝴蝶落在干枯的枝桠上,翅膀还在不断的煽动,煽动的翅膀散落着点点星光,星光掉落在枝干上消散不见。

眼前所有的树枝上停满了蝴蝶,密密麻麻的,荒谬的怪诞感涌现褚夜弦的心头。

树木开始发生变化,垂落的枝干开始挺立,干枯的躯干恢复活力,一棵棵枯萎死亡的树木得到解救,他们在干旱的土地中挣扎开来,脚下的沙土长出草坪,树木们挺立生长起来,枝头又长出紫红色的叶子,花朵在叶子之间萌芽。

褚夜弦惊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蝴蝶在树木生长的过程中慢慢消散,包裹住整个青石镇的阵法停止了转动。

柳拂惹抬手,荆棘林中伸出一根藤枝,将褚夜弦怀中的刺芽接过,回到生机蓬勃的荆棘中去。

掉落在地上的那一捧花枝,化作泥土的养料,在残骸上开出新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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