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姐,你能把傅先生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我有事想要找他咨询一下。”
彼时顾昭然正在等傅祁年下班:“行,我发你。”把号码发给了池夏:“遇到什么事了?”
“小昼的父亲去世了,欠下了一屁股债,那帮赌场的人找上门让许昼还钱。”
“赌债?”
傅祁年刚坐上车就听到顾昭然说的这两个字,小声问:“怎么了?”
顾昭然索性开了免提:“夏夏,祁年在我身边,让他跟你说。”
“池夏,是我。”
“傅先生,请问,小昼的父亲生前欠下的赌债,需要他来还吗?”
“赌债属于非法债务,从法律角度来说,债务属于个人责任,非债务共同承担者不会延伸到家庭成员,”
“傅先生,我想请您帮忙,现下手里只有一张有许保平手印的欠条……”
“这样吧,你把位置发给我,明天我过去一趟。”傅祁年愿意亲自跑一趟,是因为池夏是顾昭然最好的朋友,妹妹,他愿意帮这个忙。
顾昭然一看傅祁年这架势是要亲自过去,心里莫名的不放心,紧接着说:“我也去。”不顾傅祁年有些惊讶的眼神:“夏夏,我和祁年明天就过去,需要我带什么东西吗?”
“然姐,你去我住的地方给安安加点猫粮和水。”
“好,安心休息,明天见。”
“嗯……明天见。”
许昼睡的并不安稳,池夏挂了电话回到卧室,许昼的手臂压在胃上,嘴里呓语:“妈妈……我……想你……”
池夏蹲下身子微微前倾抱着他:“小昼不怕……你现在有我了……我在呢……”
灰白色的梦境里,许昼行走在白雾茫茫的树林里,他远远地瞧见母亲的背影,一路跑着追赶,却怎么也触碰不到,一阵雷鸣,天空下起了大雨,母亲的背影也消失不见,许昼颓废地坐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着:“妈,你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
泪水与雨水交织在一起,雨停了?许昼满心疑惑地抬起头,只见母亲正撑着伞,静静地站在他身旁,恰似记忆中的模样,温柔地凝视着他。母亲因长期操劳、疾病缠身,身体十分瘦弱,眼角爬满了细纹,乌黑的头发中夹杂着几缕与年龄不相称的银丝。她轻声唤道:“小昼。”
许昼呼地从地上站起,伸手想拥抱母亲,却又怕母亲消失不敢触碰:“妈……”
“小昼是最勇敢的孩子,逃离了你父亲。”
“妈,你都知道……”
“妈都看着呢……我的小昼受了这么多委屈……可是……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粗糙的手指轻轻拭去许昼脸颊上的泪水:“小昼不哭,妈知道你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以后别回这里了……”
“妈……我好想你……”许昼哭得像个孩子一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紧紧地抱着母亲。
母亲的手掌依旧如记忆中那般温暖,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温柔地说道:“妈也想你……”
一道闪电划过,裹挟着火星,蓝色的火焰将树木紧紧包裹。许保平脚步踉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来。许昼的母亲迅速将许昼护在身后,眼神中满是惊恐,却仍不忘保护自己的孩子,大声呼喊:“小昼快跑!”
“跑?我要让你们娘俩都留在这儿!”
母亲用力推开许昼,随后毅然决然地转身,迎着许保平的身体冲进火海。火焰瞬间将两人的身影吞没。许昼崩溃地大喊:“妈——”
许昼紧闭双眼,声音带着啜泣:“妈……不要离开我……妈……不要……不!”随后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小昼,你醒了。”
情绪逐渐平复的许昼,看到池夏满脸担忧的模样,目光扫向窗外,只见薄雾弥漫,太阳的红光被白雾削弱了几分,喃喃道:“我竟睡了这么久……”
“做梦了吗?”池夏用指腹轻轻拭去他眼角残留的泪渍。
“我梦到我妈了,即便在梦里,她依旧护着我……”
“你有一位很爱你的母亲。”池夏将许昼揽入怀中说道:“以后由我来爱你。”
许昼回想起梦里的母亲,心中暗自做了一个决定,对姐姐说道:“姐姐,我打算把妈妈的尸骨火化,然后将骨灰带在身边,我不想让妈妈和父亲葬在一起。”
“好,我让那位大哥去处理这件事。”
白色的越野车行驶在高速路上,两边的麦田极速后退,顾昭然蹙眉控制着方向盘,从中控台的小盒子里取出一卷垃圾袋,垃圾袋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茶香:“想吐别忍着,吐垃圾袋里,还有三公里就下高速。”
傅祁年喉结上下滚动,一把抓过递过来的袋子,刚撑开就哇的吐出来一些酸水,呛的他止不住地咳嗽,顾昭然单手拧开矿泉水:“漱漱口……”目视前方,依旧平稳地驾驶着汽车:“你这胃病也太严重了,上次让你跟我去看中医你还不去,等忙完这件事,绑也得把你绑到中医那。”
“……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刚吐过的嗓子有些沙哑,喉咙还带着刺痛,搭在胃部的手悄悄下滑到小腹位置,那里已经有一些隆起,穿着外套看不出来,可是傅祁年能感受到明显的变化。
“还想吐吗?”顾昭然又递给他一瓶柠檬味的脆皮软糖:“车里只这个,你吃一个,避免低血糖。”
“……谢谢……”酸甜的柠檬糖在口中化开,傅祁年微微皱了皱鼻子,吞咽着分泌出来的甜汁。
“夏夏?”顾昭然拨通了池夏的电话。
“然姐,你们到哪了?”池夏正在熬粥,电锅和米都是从邻居家借来的,邻居还从小菜园里摘录了一大捧菠菜给她,池夏把菜叶切碎,和大米煮在一起,加一点点盐调味,条件有限,吃的菜和馒头都是大哥打包回来的。
“马上就下高速了,大约四十分钟左右到,你有带胃药吗?祁年有些不舒服。”
“有的,傅先生病的严重吗?”
顾昭然想开口说什么,被傅祁年眼神制止:“就是胃病犯了,没事儿。”
“哦……那你开车注意安全。”
“好,就这样,待会儿见。”
挂断电话,顾昭然扭头看了一眼傅祁年:“闭眼睡会儿吧,还有时间。”
“……那你……”
“我又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开车了,没事,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好。”
车辆平稳地停在院子门口,几乎是车刚停稳,傅祁年就睁开了眼:“到了?”
“嗯,下车吧。”
傅祁年直起身的瞬间,腰后的酸胀感传来,抬手抵在腰上随意按揉几下,看到顾昭然后又迅速把手放下像是无事发生。
“然姐。”池夏从院子里出来:“棺材就在客厅放着……你们……”
“没事,不在意这些。”
池夏引着顾昭然和傅祁年进到卧室,卧室空间不大,此时四个成年人同时在这里,显得更是局促,顾昭然看了一眼乖乖捧着碗喝粥的许昼,在池夏耳边说:“你家小朋友也病了?”
“嗯……他也胃不舒服……”
“……还真是,挺巧……”
许昼放下碗:“傅先生,您脸色不好,快坐下休息。”起身从背包里拿出胃药,又用一次杯倒了杯温水:“然姐说你胃不舒服。”
“谢谢……我现在还好,暂时不用吃药……”傅祁年接过水,暗自捏了捏衣角,孕期不能随便吃药。
“然姐。”池夏把盛好粥的碗递给她,眼神示意顾昭然端给傅祁年。
顾昭然接过碗坐在傅祁年身旁:“先喝粥。”
“嗯……”傅祁年在顾昭然的视线下,把一碗粥都喝了。
“我来吧。”许昼作势要拿过傅祁年手里的空碗,却被池夏抢了先。
“你也坐着休息,这些事我来就好。”
外面吵吵嚷嚷的,听声音是昨天那批人,大哥带来的人坐着休息用的板凳,被他们路过踹到,嘴里还不干不净地,甚至这次手里还拿了棍棒做武器,把生锈的铁们敲的咣咣作响。顾昭然敏锐的捕捉到杂乱的信息素,沉着脸和池夏一起走出去,散发出浓郁的红酒信息素压制着对方的人。
傅祁年跟在身后,咬牙捂着疼痛的腺体:“公众场合,公然散发压迫信息素,这是违法行为。”
赌场的人也不好受,领头的开口:“哟,还喊人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们也得还钱!”
顾昭然冰冷地开口:“把你们的恶臭信息素收起来!”压迫信息素更强烈了,对方的人甚至有撑不住晕过去的。
领头的看顾昭然是个不好惹,连连求饶:“你厉害你厉害,我收,我收还不行吗!”
对方的信息素消失,顾昭然也收起了信息素,一把扶住快要摔倒的傅祁年,安抚信息素柔和的环绕着傅祁年的身体,身上的不适感得到缓解。
“怎么样?撑得住吗?”
“嗯……”傅祁年借着顾昭然手臂的力量,支撑着身体,轻吸一口气,对着对方的人说:“你们开设赌场用于盈利,轻则五年以下有期徒刑,重则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明知借款人借款用于违法行为仍然提供借款,借款合同无效。”
顾昭然针对傅祁年一直释放着安抚信息素,可扶着他的手明显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还坚持的住吗?”
傅祁年摇摇头,继续对那些人说:“从现在开始,许昼是我的当事人,你们有任何问题来问我,不要去打扰我的当事人。”
领头把脸转向池夏,转身动作幅度太大,脖子上粗金链子随着晃动,冲着屋里喊:“你别以为找个律师我就怕了你了!你父亲欠的钱你作为儿子就该还!”
池夏淡淡地瞥了一眼,侧身挡住他望向屋里的视线:“子承父债?赌债让他还?你跟他的律师谈吧。”
傅祁年清冷地声音响起:“你们现在最好考虑一下,赌场是否还开的下去。”
顾昭然也附和道:“违法私自开设赌场,聚众赌博,私放高利贷,……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那群人这时才真正意识到,这回碰到了硬茬,跟以前那些不懂法的人不一样,吓一吓就到处借钱补窟窿,要么就是一直赌一直借,恶性循环。又想起刚才那股压迫感十足的高阶信息素,领头的人仿佛有感觉的腺体的疼痛,眼前这几个人他们惹不起。灰溜溜地带着手底下的人消失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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