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执念是降生，所以无所不用其极啊。”闵岚挑了挑眉。
这话明显就是窥破了什么关键点！
计宣用一种惊悚的眼神直视着她，直觉着再听下去自己的三观肯定又会被撼动，但这种里世界的秘闻与大佬级的经验还是叫他止不住自己疯狂冒头的好奇心。
他憋了憋，卑微地请教：“……怎么说呢？”
“自己的三魂七魄不足，可以抢别人的嘛。”闵岚语气轻松，神情并没有凝重哪怕一分——她甚至摸出包烟来，取了一根玩味地捏在手中旋转，“婴孩在母体中是得天独厚的混沌状态，出生之后，即会由先天转为后天——所以在道家看来，出生第一道光便是破混沌的利刃，是开天地的那把斧子。”
“这‘斧子’会伤害到混沌，自然也会伤害到‘盘古’。”闵岚笑道，“找到契合的母体，挑选合适时辰，抓准机会，在混沌初开之际，以斧切割魂魄，以新生造就新生，亡者融入生者机体，是最有可能实现的取代。”
计宣豁然开朗，但正因为想明白了所以胆战心惊：“这不就是夺舍么？！”
闵岚笑道：“夺舍是以己为主，扰乱生命秩序，会遭天地记恨，这种方式却是在保留原主命魂的基础上，融合自己的魂魄——虽仍有些许记忆在，却是继承了生灵本来的命数，以其母为母，其父为父，危害较小，谈不上伤天合。”
可以说，唯一伤害的只有胎儿原主的魂魄而已，但又不是侵占，而是补全。
计宣脸有点僵，张嘴了半天不知道说出什么话来，好悬才道出一句：“听起来可操作性也太强了……”
“‘偷天换日’的本质是‘瞒’，瞒过天道，瞒过命轮。”闵岚悠悠道，“一旦瞒不过去，这局就破了。”
计宣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起来，到底是专业机构的员工，马上就想到很多个可以尝试的方式——如果按这种理解形式来说，似乎就算从生辰八字入手都能破局。
但他又不相信事情有那么简单，主要是鬼婴的模样太过恐怖，实在不像是普通的婴魂，而且这种有别于夺舍又十分考究的夺魂方式太过于稀奇，不像是邪道，相反，更有几分正统道家法门的意思，但真要是某种秘术，这么随随便便道出来，计宣又觉得不好揣测。
直觉得里头肯定还有猫腻，看闵岚已经叼着烟转过身准备找水喝，连忙迈步跟上：“前辈！冒昧求教，里面……里面应该还有些玄机吧？”
他急道：“鬼婴的来历呢？它为什么盯上蒋瑗瑗？它有没有什么忌惮？”
闵兰站在那，只冲着卫乐逸挑了挑眉，他就像是会了意般，立刻冲进厨房拿水，在等待喝水的时间里，听到一连串的问题，挑了挑眉：“这还需要多嘴？”
“需要啊!”计宣努力克制自己哀嚎的冲动，“这一看就没前辈说得简单吧！怎么处理才能不伤人？怎么计划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毕竟那是个孕妇，鬼婴这样重的煞气也不像是寻常货色啊！”
“你确定让我讲得明明白白？”闵兰饶有兴趣道，“你可是要写行动详情报告的。”
计宣先是一愣，随即后背一凉，全身冒鸡皮疙瘩。
说到底是体制内员工，这案子他经了手，就必须完完整整交代详情，挖掘真相到现在这个地步，带出了“偷天换日”的秘术，重点已经不是蒋瑗瑗与鬼婴了，而是这种方式可不可以奏效，副作用有多少，详细进展如何……他从来不会低估人心的黑暗与险恶程度。
人到迫不得已之时，夺舍也会是想要尝试的法门，更何况现下还有这么种看上去更优质的秘术……归根结底就是合适的对象，合适的时间，类似“初生第一道光”这种特质的工具也不是不能制造，在此基础上，鬼童的法门完全适用于成人……
就计宣看来，人的记忆与情感才是维持人格的根本，在能维持人格的前提下，舍弃命魂换取新的生机，完全是可以被接受的。
会有多多少人想要得到这种秘术？
一旦他将这样的事报告上去后，会有多少麻烦？特事处就是到处漏风的筛子，想到那个后果计宣就控制不住打寒战。
“所以……最好的应对方式……”计宣吞了口口水，“稀里糊涂地解决掉么……”
到底是不敢再问闵岚。
*
蒋瑶瑶给高鹤打电话，小心翼翼道：“你们查到什么了吗？”
高鹤什么都不知道，他在告诉闵岚、又听她说已经把事丢给专门处理这种案件的特事处之后，就放宽了心，自觉已经帮到位了，正巧遇到学业课题的一个难关，就铺在问题上让忘却了这回事，连好奇心都没空冒头——这会儿猛然接到这么个电话，才想起来被自己遗忘的东西，不免有些心虚。
“有专业人士正在处理吧……”他也小声道，“怎么了？”
蒋瑶瑶有些急，实际上她也未见到所谓的“专业人士”出现，虽然理智上觉得该相信这位神秘的校友，毕竟那是她从未了解并认知过的世界，但感情上实在没办法保持安稳，这会儿连声音都透着一股恐慌劲儿：“我姐……我姐越来越不对劲了，医生都建议姐姐住院密切观察了……”
一般人当然谈精神病而色变，谁都不愿被人知道家里有疑似精神病的患者，最重要的是，她姐姐还是个孕妇，高月份孕妇，就光是精神状态会不会影响腹内孩子、用药会不会导致胎儿畸形等问题，就够她家里吃不了兜着走了，孕妇是特殊情况，这也就是医生不开药而直接建议住院观察的缘由。
蒋瑶瑶带着哭腔：“看我姐那模样，我都怀疑是不是有小鬼跟在她身边了！现在我姐是还没送医院，但我妈病急乱投医，乱七八糟什么人都请到家里来，天知道是不是骗子，犯没犯忌讳……至少你那边我是很相信的，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情况……”
高鹤哑口无言。
挂掉电话就硬着头皮冲去小楼寻他亲姐——倒也不是说对蒋瑶瑶有什么想法，只不过人家来求助了，他又答应帮忙了，总得把事儿搞搞明白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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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偷天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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