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闺密安悦诗家。
“阿言啊，你咋还消沉了呢。”
安悦诗看着面前猛喝可乐已经快喝完一瓶2L的人，不禁咂舌：“之前不是还说没缘分要放下了？结果今天见到人家后就跟丢了魂一样，还是放不下啊。”
于初言手肘撑在桌上，单手拖着腮，小声呢喃：“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去送外卖。”
“……”
安悦诗不是很理解：“送外卖咋了啊，一份工作而已，也没啥丢人的，人家自己的选择你伤感什么？”
“我没觉得送外卖丢人，我就是觉得他现在的生活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于初言知道黎辞屿很喜欢画画的，还考上了理想的美院。
她以为他会一直做自己喜欢的事，在他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
所以，当她发现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归从于落寞的生活时，会为他觉得很遗憾。
“哎，特长生也不好就业啊，”安悦诗安慰她，“很多学美术的就业和专业沾不上一点关系的在网上不计其数。话说我前段时间刷视频看到一个评论说什么‘舞蹈生去舞团，音乐生去乐团，美术生去美团’，也许……你那crush也是其中一个呢？”
于初言更难过了，抱着安悦诗嗷嗷哭：“喜欢了十几年的人为什么过的这么不好，每天风吹日晒的，我要把我的稿费全打赏给他呜呜呜……”
安悦诗配合这个戏精：“傻孩子，倒也不必如此，外卖员是辛苦了点，但也能养家糊口了吧。”
“我现在就给他打赏……”于初言说着拿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呜咽声一下子停滞住。
“外卖员……陆国康？”
居然不是黎辞屿？？
“哟？这是改名换姓了？”安悦诗也凑过来看，并且对于自家闺密畏畏缩缩的样子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要不问问为什么是他送吧？正好能借机跟他多聊聊天，创造机会嘛。反正这么多年了都放不下，试试又何妨，你再这样干等下去，别人都结婚生崽子了……”
“悦悦。”于初言眼巴巴看着她。
“嗯？”
“我只有他企鹅号，而且这么多年没联系了，我不敢。”
安悦诗头都要大了：“于初言你咋怂成这样啊。”
“……”
—
次日中午十二点，于初言打车到石花大道附近的一家店名为“March”的咖啡店。
咖啡店的装修是奶油原木风，店里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最里面的位置坐着两女一男，正在闲聊。
于初言进店，店员陈许尥立马注意到她，跟她打招呼：“于姐，好久不见啊，老样子吗？”
“嗯，再加一个冰淇淋麻薯。”
“好嘞，悦姐她们在那边，你先过去吧，做好后给你端过去。”
“……”
于初言离开柜台往里边走，最里面的那三位也看见她了。
“哎呀，阿言，你又睡过头了。”安悦诗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坐下。
于初言歉意笑笑，在前者旁边入座。
“老杨、瑶瑶，你们什么时候旅游回来了？”
安悦诗、她，还有坐在她对面的叶夕瑶都是这家咖啡店的合伙人，她们都是高中同学。
大学毕业后都决定回z城发展，某次聚在一起聊天时一拍即合，合作开了这家咖啡店。
安悦诗和叶夕瑶专业对口，负责管理。她不懂这些，但是大学期间写小说存了一些积蓄，加上家里支持，所以负责资金。
“上周。”杨伊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阿言，好久不见呀。”相比杨伊，叶夕瑶的性格更活泼开朗一些，“我们玩了四个省，拍了好多照片，今晚发在我们群里给你们看呀。”
“好啊。”
这时陈许尥端着拿铁和麻薯过来了，于初言轻声道谢。
“……”
几人吃着下午茶，随意闲聊。
安悦诗：“对了，阿言你刚才不在，我们正聊着咱们店开业一周年的活动呢，我们的想法是做一个展示墙，情侣合照贴在墙上可以消费半价或者送小蛋糕之类的，还可以准备一些便利贴，客人可以写自己的想法贴在上面，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呀，我没意见。”于初言抿了口拿铁。
“那就这么定下来喽。”叶夕瑶俏皮眨眨眼，提议道，“姐妹们，今晚去酒吧嗨皮一下呗？”
安悦诗表示同意：“行啊，反正明天也是休息日。”
于初言想拒绝：“我要不不去了？我今天还没码完字呢。”
“不行啊阿言，咱们好久没一起去玩了，”叶夕瑶笑嘻嘻地口嗨，“必须来，姐姐带你嫖男人！”
“咳。”杨伊轻轻扫了叶夕瑶一眼。
后者立马补了一句：“我说的是带阿言嫖，我自己不嫖。”
杨伊：“。”
于初言：“……我也不嫖谢谢。”
“哎呀呀阿言来呗，”叶夕瑶试图给她洗脑，“又不是经常嘛，而且灵感来源于生活，你一直窝在出租房不出来怎么行？你都几百年没接触过异性了，难道你天天写别人恋爱，就不想趁年轻自己也体验一下？”
“……不是很想。”
【而且就算想谈恋爱也不可能去酒吧找吧……】
“阿瑶，你说错了，她最近还真有接触过异性。”安悦诗神秘兮兮道，“就那谁，高中的、姓黎的那谁。”
“哪谁？”叶夕瑶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了，“我嘞个豆，黎辞屿？！”
面对她们灼热的目光，于初言觉得脸热，无奈妥协。
“好好好，我去。”
“不是啊啊啊，说清楚好嘛，我要听详细的！”叶夕瑶嗓音都提高了几个分贝，惹得隔壁扭头看过来。
于初言尴尬垂下脑袋，就差捂脸了：“就……偶遇，打了个招呼，我们没什么关系。”
叶夕瑶此时已经冷静了许多，但还是按耐不住的八卦：“阿言，那你还喜欢他吗？”
于初言沉默，回忆昨晚见到黎辞屿时的那种道不明的感受，似乎是在做梦。
但是她知道那一定不是梦。
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再次见到他时……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许久，她轻声开口：“应该吧。”
叶夕瑶都替她着急：“真的好可惜，为什么当年不追啊，现在想追都没什么机会了。”
嘴快说完这句，不用于初言回答叶夕瑶就知道了。
这姑娘高中的时候还是个腼腆有点小自卑的女孩，让她追人显然是不太可能的，而且那时候黎辞屿在学校很出名，传闻里他好像也有女朋友。
果然，于初言回过神，勉强笑了笑：“他当时有女朋友呀。”
“……”
几人在咖啡店聊了一下午，饭点时在附近的饭馆吃饭。
中途杨伊接了个电话，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后便结好账离开了。
—
晚上十点，z城商业街某家酒吧。
她们来得早，此时的酒吧里还算冷清。酒吧的灯光昏暗，吧台的调酒师动作娴熟地调着酒，歌手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延绵。
于初言很少来这些地方，今晚还是她大学毕业后第一次来酒吧。
三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于初言想点酒，却被旁边的人拍了一下。
“你忘记自己有胃病了？不许喝酒。”安悦诗瞪了她一眼，给她点了杯气泡水。
她恹恹“哦”了一声，靠在安悦诗的肩上，跟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酒吧的音乐换成了摇滚，音量也大了，这么吵的环境下她居然莫名产生一股困意。
“喂喂喂，姐妹们，那个男生好帅呀，还怪眼熟的，果然长得帅的人都很相似。”
安悦诗轻度近视，加上酒吧灯光迷离扑朔，看得不太清楚。她努力眯着眼睛指离门口最近的那一桌，示意她们看。
于初言顺着她指的方向扫过去，瞥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微微怔住。
她跟那人坐的位置算是并列的，所以转头也只能看到他的侧身。
黎辞屿身穿黑色冲锋衣，头上戴一顶深色鸭舌帽，帽沿压得低，看不清神色。
他也是跟朋友一起来的，此时正慵懒靠在椅背上跟朋友聊天，修长的手指搭在酒口，偶尔拿起来抿一口。
酒吧的灯光衬得他的气质不似往日般温柔，倒是跟她手中这杯气泡水的温度贴近。
安悦诗有些不确定地揉揉眼睛：“怎么看着……这么像黎辞屿啊？”
“真的假的？黎辞屿？”叶夕瑶睁大双眸，“今天中午还说到他呢，今晚就遇到他了！”
安悦诗也觉得惊讶：“真的是他啊，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熟悉。”
大概是她们这桌的目光太过灼热，黎辞屿似乎也察觉到了，往这边瞥了一眼。
她们赶紧收回目光。
叶夕瑶小声哔哔：“纯欣赏哈，他好帅啊，比以前更帅了，说他是男模我都信。”
于初言：“……”
“男模？真会形容哈哈哈。”安悦诗忍不住笑出声。
旁边上酒的小哥显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也低声笑了。
“……”
一直坐到十一点半，于初言的眼皮子越来越沉。
另外两人也看出了她的困意了，便决定结束回家。叶夕瑶给杨伊打电话，让他开车过来接她们。
路过离门口最近的那桌时，于初言忍住没往那边瞄，低着头跟她们出去了。
所以，她不知道有一束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喂，黎哥，走什么神啊。”坐在对面的男生叫他。
“没。”黎辞屿收回目光，拿起搁在桌上的手机，离开座位。
“我出去透口气。”
他走出酒吧，倚在墙边玩手机，一直到看着于初言上了她朋友的车后才折返回去。
—
次日，于初言还在酣睡中，十几声来电铃声在房间里回荡，她的大脑被强制开机。
一路摸索，终于在被窝里找到了手机。
她睡眼惺忪地瞅了眼备注，是她的妈妈杨思晗。
“喂……”
“阿言，怎么还没起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不吃早餐，一天最重要的一餐就是早餐……”
面对杨思晗的唠叨，于初言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嘴上虽然应着，实际上一句也没进脑子里去。
“——听到没有，一个人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然就回家住，妈妈保证给你养的好好的。”
“知道了妈妈……我一个人住挺好的。”
回家住是不可能的，当初决定出来住就是为了躲避杨女士的唠叨和隔三差五的相亲安排。
于初言清醒些后，从床上坐起来，盲找不知道被踢到哪了的拖鞋。
穿好鞋后，她往卫生间走去，顺便转移了话题：“妈妈，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是有一件，弟弟下周开家长会，那天你林叔叔在外地出差，你小姨家里前两天出了点事，我要去F市找她也赶不回来，你帮忙去开一下吧。”
“好，知道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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