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大概就是,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第一次见乔绾一,是在溧河高一开学那天。
前几天刚下过雨,人多,又闷又挤。
我去得早,跟几个高年级兄弟躲花园里打手游,天气太热,白洛嘉提出要去买水。
花园里面在修路,我们就从教学楼那边绕,她就站在教学楼台阶口。
当年还没有发校服,她穿了件淡青色的长裙,周围没有其他人,就自己站在那里。
像根哈密瓜味道的雪糕。
后来尝了才知道,确实像雪糕一样。
很甜。
再多细节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回去班里,一抬头对上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黝黑晶亮,像宝石。
白洛嘉勾我肩膀,跟我说,这就是溧河年级第一,中考甩了第二名整整三十分。
叫,乔绾一。
从那之后我记住了她的名字,开始有意无意地看她、观察她,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过,令我愉悦又烦躁,因为她牵扯着我的情绪,我很讨厌这种感觉。
像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我试图转移注意力,越发热爱打游戏。
可无济于事。
第一次期末考我和她分到了一组,午休下课我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小声叫我。
很轻柔的嗓音,像棉花糖。
等视线聚焦,她的脸在我眼中清晰。
起床气被她简单的六个字击得溃不成军。
她说:“江知许,交作业。”
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满脑子都是她近在咫尺的脸。
前后桌,她就这么回头看我,目光清澈干净,阳光落满身,连发丝都在发光。
那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也是我第一次心跳失了衡。
我意识到自己完了。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所谓的、一见钟情。
听起来很扯淡,可就是在我身上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我喜欢上了乔绾一。
从小我听过最多的,就是母亲说我不守规矩,太自大、任性妄为,不考虑后果。
可面对她这一切都变了。
别说自大任性,我甚至不敢光明正大地看她哪怕一眼。
这份感情被我很好地掩埋,连白洛嘉都不曾察觉。
后来我迷上了《守护天使》,天赋作祟,很快有俱乐部联系我,邀请我去打职业。
我心动了。
这件事被白洛嘉知晓,他个大嘴巴几乎传得人尽皆知。
如果真的打职业,那么我就不能再待在学校,也没办法再见到她。
我其实挺好奇她会做出什么反应,可令我失望的是,她表现始终无异。
直到那天她被赵思俊堵了,我帮她解围,第一次和她拥有了独处时光,但也仅限于次。
再后来,就是我撞破了她和陈嘉礼。
可惜我没听全,只听见她说她喜欢学习好的,讨厌我这样不务正业的人,恨不得我早点离开,别拖班级后腿。
至于后面她对陈嘉礼说的那些“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梦想不分高低贵贱,我很佩服江知许,他很勇敢。”
这些我直到后来才得以知晓。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她很讨厌我,所以我忍下父母反对,义无反顾踏上了职业道路。
我不遗憾,也不后悔,我只要她开心。
哪怕代价是她讨厌我,不愿见我。
我也祝福她此生万事顺意,喜乐安康。
可天不遂人愿。
我前脚离开,后脚就收到了白洛嘉的消息,说她不在了。
不在了。
我不敢想是哪个意义的不在,而接下来白洛嘉的话毫不留情地打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他说乔绾一出了车祸,抢救无效。
我赶着最近的飞机回到陵沂,可外面的人拦住了我,问我是她的什么人。
一瞬间所有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我愣了。
对啊,我是她什么人?
我只是她的同学。
只是那些人口中“别添乱了”的普通同学,我连哭都哭不出来,更别提有什么身份去见她最后一面。
几经辗转,我得知了她的墓碑。
那么温柔美好的人,墓碑却那样冰冷坚硬。
我站在那里,离她这么近,又那么远。
阿绾,下辈子,喜欢我好不好?
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好不好。
兴许是老天都看不过去吧。
那天我加班到很晚,次日闹钟吵得我头痛欲裂,还有管家在外面敲门,说什么快迟到了。
可我在公司睡的,根本就没有管家。
我以为我睡糊涂了,或者是还没睡醒,这一切依旧是梦。
但头撞到墙上是疼的。
眼冒金星。
我终于相信了这不是梦。
我回来了。
回到了她还在的过去。
我疯了一样去开车,被管家死命拦下,说我未满十八,老爷知道要打断我的腿。
他给我叫来了司机,我凭借记忆让他到巷口停下,自己拿上伞一路狂奔。
终于。
那个身影再度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好怕这是一场梦,连靠近她都极度小心翼翼。
她抬头看向我,似是受了很大的惊吓,我拼命忍住把她抱进怀里的冲动,送她回家。
并安慰她不要担心她母亲结婚的事情。
她表现得却很反常,我冷静之后心生怀疑,尤其看到她打游戏时和我一模一样的习惯让我更加不解和狐疑。
我找到机会追问,得到她也是来自未来的消息。
甚至在她的世界里,她和那个我已经结了婚。
我的失落和嫉妒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是她,却又不是她。
我尝试过放弃,但每当看见她的时候,这颗心依旧控制不住地为她而失控。
我忘不掉她。
那段时间我很纠结,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还是喜欢她。
我喜欢乔绾一。
这么多年,爱她似乎已经成为了我深入骨髓的习惯。
我到底是控制不住了,既然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那么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失去过她一次,真的不想再失去她一次了。
那些经历我替她感到痛心,终究抵不过内心,我妥协了,问她能不能重新开始。
她同意了。
报好志愿那天又下了雨,我出门帮白洛嘉拿外卖,远远地,看见她撑着伞朝我奔赴而来。
那些曾经闭口不谈的伤痛被我尽数甩到身后,我向前跑着。
奔向此生有她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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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江知许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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