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泽用右手拍了拍自己心口,表达自己所需。
“老先生你有半张长的黄纸和朱砂吗?”
纸扎铺老人黑色眼仁幽深地看了路星泽几秒,转身走向里屋拿出一小包朱砂和几张黄纸。
“要几张?”
听着阴森老头沙哑声音,路星泽咽了咽口水回答:“一张多少钱?”
“一张三十,朱砂五十,一共八十星币。”
路星泽暗自咋舌,这价格远比他预想的要贵。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口袋,里面零散的星币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快速地在心里盘算着,最终一咬牙,从里面仔细数出一张50,一张20和一张5元纸币,剩下以5枚10分硬币递了过去。
老人枯瘦如柴的手指接过纸币,每一枚硬币都在他掌心发出沉闷的金属磕碰声。他没有看路星泽,只是将那叠零钱揣进一个看不出颜色的旧布囊里,嘴里含糊地咕哝了一句:“欢迎下次再来。”
放心,才不来了,我爸妈还等着我回家。
路星泽忍不住在内心吐槽。
离开弥漫着陈旧纸灰和诡异气氛的铺子,屋外的光线是如此温暖。
此时虽然是七月,但蓝水星气候与老家相似,最高可达45摄氏度。
而且蓝水星还有春夏秋冬四季,每季有三个月,总共有十二月为一年,一年有365~366天,一月有四周,一周同样有七天。
路星泽顶着阳光小心地将两样东西贴身收好,快步融入了渐渐喧嚣起来的街道人流中。一位表情麻木流浪汉,衣服破烂、身躯枯瘦蜡黄。
他的眼神木讷而呆滞,只有看见抱着食物行人才闪过微光,不知是否饿急了,他从一位四十多岁妇人怀中抢夺一个土豆朝嘴中塞。
这时妇人丈夫捡起一旁的木棍对着流浪汉一顿暴打,路星泽不想惹事,快速绕过几人,乘坐最近能源公车回家。
*
回到农场,路星泽没着急进行仪式,而是先将朱砂调制粘稠,再在黄纸上画下转运箓。只是画符用的朱砂一般用白酒、黑狗血或者阴阳水调配,鉴于没有前面两样,只能取一半井水、一半河水代替。
井水后院就有,河水要去一公里外取。
瞧了一下时间,快晌午了。
小河距离农场水培大棚很近,他打算取河水时顺便把午饭给奶奶送过去。
毕竟占了原身的身体,该尽的孝顺还是要做的。
至于要做什么全凭有什么食物。
路星泽做完午餐,他从橱柜里抽出藤编的食篮前往水培大棚。
正午的太阳毒辣得吓人,热浪扭曲了远处的空气,脚下的泥土都微微发烫。
他眯起眼,顶着刺目的白光朝水培大棚的方向走去。那大棚占地不小,半透明的特殊材料穹顶在烈日下反射着灼目的光,远远望去像一片银灰色的湖泊。
靠近了,能隐约看到里面层层叠叠的作物架和忙碌穿梭的人影。路星泽加快了脚步,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大棚入口处,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旧工装、头发花白的身影正佝偻着腰,正仔细检查一排排水稻。
“奶奶。”
路奶奶看到来人,丢掉手中杂苗,一脸担心看着大孙子。
“星泽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休息。”
路星泽提起手中食篮,笑道:“我给你送吃的。”
路奶奶接过,放到简陋搭建餐桌,有一小盘炒青菜、一盘黄瓜炒鸡蛋和糙米,看得眉头紧皱。
“星泽,鸡蛋和蔬菜是奶奶买给你养伤的,怎么能浪费。”
路星泽一副我就知道表情,扶着奶奶的胳膊在凳子上坐下:“奶奶,我肚子好饿,再不吃就冷了。”
他把筷子和粗米饭塞到奶奶手里,继续说“青菜是早上熬粥剩下的,而且黄瓜和鸡蛋我也吃了。”
路奶奶想责备的话终究没再说出口,只是叹了口气,说:“星泽,奶奶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今年哎.....”
路星泽坐在对面,看着奶奶略显疲惫却强打精神的脸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看着原身奶奶就想起自己奶奶,小时候家里穷,父母外出打工是奶奶省吃俭用把他拉扯到大,在他十岁时,奶奶因为劳累过度去世了,他才被父母接走。
路星泽食不知味扫过长势不错水稻,不解问道:“奶奶,我看水稻长得喜人,收成应该不错。”
路奶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今年种子发芽率不到30%,等抽穗、扬花、灌浆到成熟,一亩能收100公斤就谢天谢地了。”
路星泽满是尴尬和心虚。
在他记忆碎片里,涉及收成方面的记忆很多残缺,只知道这个世界食物匮乏,但没想到一亩水稻竟然收一百公斤都困难。
他只能强装镇定微笑。
路奶奶目光又深深地看了大孙子一眼,放下碗筷,用那双因常年劳作而骨节粗大、布满老茧的手继续除杂苗。
怎么有种看傻子的眼神?
好吧,他现在对这方面了解确实是一个傻子。
路星泽走到奶奶身边,蹲下身去,学着奶奶的样子拔起杂草,因为第一次在水培作物上除草,动作略微笨拙。
过了几分钟,路奶奶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始赶人。
“这里我来,你快回去休息。”
路星泽只得悻悻起身,知道又被嫌弃了。
离开后,他走到小河边,用准备好的器具装了小半瓶河水。就在他刚要离开,砰的一声,巨大的水花溅了他一身。
等他抬头,发现天上掉下来一个林妹妹...呸,一头不知是死是活长着角的黑色小龙。
路星泽愣了几秒,捡起一个小石头丢去。
石头“啪嗒”一声落在小龙湿漉漉的鳞片上,又弹开了。那黑乎乎的小东西依旧纹丝不动,像块沉甸甸的石头。
路星泽心头那点“林妹妹”的荒谬感瞬间被一种更真实的惊疑取代。他小心翼翼地又往前凑近了两步,这才看清那东西的模样,全身覆盖的鳞片并非纯黑,而是泛着幽暗光泽的墨色鳞片,头顶那对小小的犄角像是刚冒出的笋尖,细长的尾巴蜷曲着。
就在这时,那薄薄的眼睑微微转动,紧闭的眼皮张开,冰冷盯着自己。
路星泽吓得后退了半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黑色小龙眼睛又闭上了。
害怕被黑色小龙报一石之仇,路星泽任劳任怨地把果篮大小黑龙打捞起来,放到一旁阴凉树影下,小声嘀咕起来。
“小龙啊小龙,你我无冤无仇,也不我害得你如此,我只是对你丢了一块石头,现在我也把你打捞起来,你也别来找我报仇。”
说完,路星泽头也不回地跑了。
在他离开后,郁秋睁开眼睛,望着路星泽仓皇逃离的背影,墨色的瞳孔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
郁秋收起利爪的锋芒,转而用尾巴尖扫去身上沾着的河水污泥,静静伏在原地休息。
路星泽一路狂奔回农场,冲进熟悉的三层小楼,才敢停下脚步喘气。
果然这个世界不是人待的,我还是快点回去。
路星泽回到房间,砰的关上门,拿出藏好的黄纸、朱砂和转运石。
混合好朱砂,直接用手指尖蘸取,回忆转运仪式步骤。
先在黄纸上画一个葫芦形状的大小双圆,上面小圆写“转运”,下面写上姓名,顶部再加符头代表元始天尊。
深吸一口气,点燃四根蜡烛摆成正方形,再把符纸缠绕在转运石上紧握,请求元始天尊赐予好运。
做完这一切,路星泽走到房间中央,先平静几分钟,接着凝重地迈步,顺时针走向第一根蜡烛。
第一步迈出,低声诵念。
天地玄黄。
第二步...
日月同光。
第三步...
富源自来。
第四步,长吸一口气——福生无量天尊。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蜡烛火焰齐齐一颤,转运石随之发热,符纸无火自燃松开双手。
怎么回事?自己怎么还在这里?
难道仪式失败了?
可步骤没错啊。
路星泽愣在原地,思绪翻涌,难以平息。
就在手指刚触碰到地上转运水晶,世界突然像是按下暂停键,掉落在地上的白色水晶瞬间被一股无形力量吸住,定格在半空中一秒后钻入路星泽心脏。
路星泽猛地跪倒在地,只觉得心脏剧烈跳动到快炸了。
一下、两下、三下.....
不知过了多久,路星泽觉得身体轻盈,灵魂被吸入到一个空间里。
睁开眼,一个寂静、漆黑、空无、模糊的房间出现。
“这是什么地方?”
路星泽吓了一跳,身体不自然往后退,碰到类似墙壁的物体阻止他后退。
好黑,要是有光就好了。
他刚出现这个念头,下一秒,整片空间犹如白昼般亮起。
路星泽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突兀出现的光芒,这光芒让他一时之间睁不开眼。
等瞳孔适应了光线,他才看清四周的墙壁出现一幅幅灰暗的植物图鉴,其中一面墙有一道封着的青铜小门,正中央放着一张古老的青铜祭台,中间是一个水盆大小的无底洞,旁边摆着几张薄薄的纸张。
犹豫片刻,他走向祭台,碰到纸张瞬间,脑海中涌入无数信息。
原来那颗像种子的白色水晶是真正的种子,我现在就在种子内。而中间的无底洞是投入口,只要把收集到的某种种子丢下去,墙壁上对应的图鉴就可以点亮。
点亮的图鉴,只需要花钱购买,买得越多,种子还有几率发生异变。
就是不知道把全部图鉴点亮会发生什么。
啪。
路星泽拍了拍脸颊。
路星泽啊路星泽,你在想什么,你也不看看这里没有几千也有上万张图鉴。
摇了摇头,把心中杂念甩出脑海,离开种子空间。
出来后,四周景象模糊晃荡,眼前一暗,接着传来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
过了一会儿,他还在原先的房间,还站在蜡烛正中间。
再低头一看,是那颗飞入心脏转运水晶...种子,只是种子中间好像有一点点几乎看不到的绿色。
路星泽盯着种子,又看了看心脏最终化为无声叹息。
我好像回不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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