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城几乎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就和莱纳特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宁静。那时，他才17岁，离开家乡来到异国学习，在此地最负盛名的歌剧院音乐厅演奏过，想到自己曾经是一位大提琴手，莱纳特自嘲似的打开手掌，目光扫过手指上那些已被枪支烙印的新鲜的茧，眼神穿透它们，仿佛看到了旧日琴弓留下的旧伤。
进城后，他们列队行进在鹅卵石和砖石砌成的街道上，灰尘扬起，道路两旁的居民们偷偷抽泣着，有的捂住孩子的眼睛。宣扬完毕后，军官分散了，各自去往下属为他们强行征用的居民房屋。
“这里的气候真不错，林茨，你觉得呢？”另一名上尉上前与莱纳特并排走着，疑惑地看到他目光有些空洞。
“喂！林茨，你在想什么？”那人不耐烦地大喊一声。“不管怎样，我先去咖啡馆了，再会！”他哼着歌大步走开了。
照着上级的指示，应该就在这附近了。莱纳特边走边寻找着正确的门牌号，“24号……是这里没错了！”副官提醒道。莱纳特停下脚步。眼前是一座两层楼的小砖房，抬头可见，二楼的小阳台上有几盆白玫瑰。
副官重重地敲着大门，片刻过后，门开了。
一位年老的女士缓慢地抬起头看向门外的两人，眼里满是惊恐。
“上尉，请。”副官让莱纳特先行进入了屋子。
副官查看了手中的文件，问道：“女士，房屋的主人是你吗？”
老人听见敌人用自己国家的语言说话，顿时感到后背发凉，“不，不是，她早上出门了，我是她的邻居，来照看她生病的朋友……”“别啰嗦，带我们上楼去你们为上尉准备的房间！”副官不耐烦地呵斥道。“好……好……”老人蹒跚着走向楼梯。莱纳特对副官说：“你先上楼吧。我想出去透透气。”“遵命。”副官于是拎起箱子跟随老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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