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灵宝塔通体金黄雄伟挺拔,足有百尺之余高,塔顶上一只金凤凰振臂高挥,端庄而又威严。
塔里存放着数不尽的宝物灵器,若非赤翎许可,任何人不得进入。
厚重塔门缓缓大开,中央立着尊闭目大佛,金光闪耀,尊华无比。
赤翎微微一笑道:“诸位,随我来。”
赤翎走至佛旁的金像莲花前,手指在花瓣上下一点,莲花便徐徐变化移动。
一刹那,塔内斗转星移千万变化。
再睁眼,原本立着大佛的地方忽变成了昏幽洞穴,众人纷纷惊呼这宝塔的奇妙,举着烛灯随赤翎走进洞穴。
走了数百步,洞穴倏地明亮。血腥铁牢中左右两侧都架着排干枯死尸。
“这难道就是鬼士?”江怀瑾走到左侧铁架前细细端详。
赤翎点了点头,“从前我等不知鬼士为何物,难以应对,损伤惨重。自六年前生擒几只鬼士,我便开始潜心研究,如今已小有心得。鬼士不同于修士,大家来看。”
众人围了上来,只见鬼士瞳仁尖利,牙齿尖长,黑色肌肤上蛇鳞遍布。
赤翎缓缓道:“魔教鬼士乃是蛇鬼所化,体内带毒,反复复生。虽强大难杀,却并非无可破解之法。”
“鬼士腰椎处的浍百穴,是其弱点所在,用力击打能使其丧失五成功法。”
“不过鬼士甚是狡猾,若想将其彻底斩杀,还需此段乐曲。”赤翎说着望向牢锁旁的素衣乐师,乐师拨拉琴弦,由缓至急敲奏灵鼓。
听起来只是普通旋律,铁架上的鬼士却面容扭曲忍不住凄惨哀嚎。乐师越奏越急,鬼士嘶叫中化成一堆灰沙。
见往日让人头疼的鬼士彻底降服死去,众掌门拍掌叫好,有人忽惊讶道:“欸,这右边鬼士为何毫无动静?”
江怀瑾扫了眼,沉吟道:“右边应当是中了鬼毒的正派修士吧。”
赤翎眼带欣慰,“不错,正是。”
众人走至右侧铁架,仔细一瞧吓了一大跳。
铁架上的修士死法各异却无一例外死相惨烈,有的血肉凝滞皮开肉烂,有的斑驳青紫舌长苔藓,有的半侧肉躯半侧白骨。
“魔教极擅用毒,这些只是鬼毒的一部分。我召集数百名医师调配出一种香囊,配上之后,便可暂解魔毒,诸位若是不幸中毒也不必惊慌。香囊已备好,晚上便送至各位寝居。”
众人不禁感慨胜利在望,赤翎面色沉稳不置可否,走到铁门前,微微转动古铜金莲的莲叶。
赤翎不怕外人窥见凤灵宝塔的莲花密语,因为这座宝塔只受赤翎一人操纵,一旦有人误闯,便是万箭穿心。
古铜金莲缓缓转动,眼前景象再次纷乱变化,众人分毫未动却已站至二十九层顶楼。
顶楼三面透风仅有栅栏遮挡,天苍云凉,偶有飞雁停歇掠过,往下一俯,镕金派深秋景观尽收眼底。
顶楼上锁铁门前,看守的修士正抱剑坐地休息,修士二十来岁的年纪,眼皮红肿,看起来疲惫极了,连一众掌门来至顶楼都未听见。
“狗奴才,偷懒偷到眼皮底下了!”镕金派一高阶修士怒气冲冲,上前踩中小修士的手狠狠扭踩。
小修士痛得叫了起来,一见肃穆众人顷刻慌了神连忙站了起来。
“啪!”清脆的巴掌打在小修士脸上,小修士脸颊顿时高高肿起。
“我就走个一会儿的功夫你都敢偷懒睡觉,剥了你身上的皮,给我滚回家去!”只因在众掌门面前,高阶修士才忍住羞辱大骂。
小修士脸红欲滴血,拼命地鞠礼道歉,正要脱下镕金派修士的衣服,却被赤翎拦下。
赤翎眼眶深邃,微微叹了口气,“我见你休憩时仍眉头深锁眼皮红肿,最近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修士眼中一下子盈起薄泪,捂着嘴哽咽道:“家弟上月走丢了,他十七岁,能去哪呢。我和母亲急死了,找了他半个月仍无消息,每晚都睡不安生,方才…方才实在忍不住打了个盹……掌门,对不起!求您别赶我走,我家里只剩我和七十岁母亲了!”
赤翎金色瞳仁中浮现怜悯,他轻轻拍了拍小修士的脑袋,“你弟弟叫什么名字,我命人帮你一起找。”
那高阶修士见状立刻改了凶恶脸色,凝思沉吟:“掌门,这几月来总有年轻修士无故失踪,他弟弟会不会是被魔教掳走了?”
小修士听了吓得魂都散了,低着头隐忍着打旋泪水,不在众人面前爆发情绪。
赤翎摸出块金元宝塞进小修士手心,宽厚的手掌拍了拍小修士的肩膀,温声宽慰道:“这些钱你先拿去家用,别急,别怕,你弟弟的事我叫人帮你找,就算被魔教抓去了,等我们打败魔教,必能把他救回出。好孩子,先回家休息会儿吧,过两日再回镕金派好好看守。”
袖子摸了把泪,小修士呜呜咽咽说了许多万死不辞的话语。
小修士走后,层层铁门打开,只见三面栅栏上摆列着十余座厚重的弓箭车。
每座弓箭车上都架着三支通体金灿犹如臂粗的弓箭,瞄准守护着镕金派四周,弦绳紧拉蓄势待发。
弓箭车后立着尊修士石像。
赤翎走至弓箭车与石像中间,解释道:“魔教有着七头巨蛇,这弓箭便是为了射杀巨蛇所做。而这座石像,能召唤出成千上万个泥塑做的不死修士,我称其为‘平羽卫’。平羽卫听我镕金派凤凰召令,奋勇杀敌毫不惧死。”
“不足的是,弓箭车与石像仍需改进,目前唯有倚靠操纵者的高超灵法,才能发挥出致命威力。”
“这几月来魔教横扫修真界无往不利,不过是因其诡术奇特诡谲,可再复杂的术法变化也终有穷尽之时,若能多有点时间了解诡术,我想,魔教便不足为惧了。”
赤翎轻轻一叹,眼尾褶皱加深,彰显数月来日夜操劳的疲惫。
“尊上何必谦虚,有您在,那疯魔邪教迟早灰飞烟灭,又何足畏惧!”
“赤翎尊上已经是修真界修为最高的修士了,可为了铲除魔教还修真界的太平,还苦心费了这般功夫,在下实在是敬佩感动。”
“俗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四月后的仙盟盟主会选,赤翎尊上定是下一位仙盟盟主。”
见赤翎准备之充分,从前有关魔教的种种担忧一并抛弃,众掌门纷纷赞叹恭维。
赤翎恍若未闻,神情淡然,“说什么功名利禄,我只愿大家都能平安,不再有几百年前的腥风血雨流离失所。”
赤翎走至石像前,道:“平羽卫作战时凶勇无比,保不齐杀红眼不分敌我。只要诸位掌门滴一滴血在石像上,平羽卫便不会误伤门派弟子。正好借此机会,我们歃血为盟,共抗魔教誓为盟友,如何?”
众人皆是应好,痛痛快快划了道口子,血滴在石像上。
末了,赤翎环视一周,目光定在一直沉默寡言的沈阑吟身上,“沈掌门若不愿意也不必勉强。”
沈阑吟面覆白纱眼眸淡漠,走上前玉掌往剑上一抹,鲜血顺着剑刃滴在石像手心,亮起阵阵红光。
出了凤灵宝塔,天色已是暗淡,沈阑吟正欲出塔离去,却被赤翎单独叫住。
赤翎往沈阑吟手背看去,温言关怀道:“我听四杰说你被毒蛇咬中,手上的伤可好些了?灵药可用了,效果怎样?”
沈阑吟转腕摸了摸两道浅浅红痕,“早已无碍,尊上不必挂怀。”
赤翎面露担忧,诚心劝诫:“沈掌门,你久居清月派有所不知,魔教诡术阴险狡诈最善伪装,这伤口看着平常,保不齐暗藏玄机。镕金派里曾有修士中了蛇毒,一开始只是蚊子包大小,不曾想没过三日便浑身溃烂死去。我再命药师多配些灵药给你,你这伤早痊愈早安心。”
沈阑吟点头一礼,“多谢尊上好意。”
“诶,哪里的事,你远道而来若是伤着病着了,教我如何过意的去。培林如何了?病情可好些了?”
“多谢尊上给的灵丹,如今已然无恙了。”
“又客气了,没什么好谢的,既来我中原做客,我也理应尽地主之谊。沈掌门有何事情尽管提,切莫客气。”
又是一番客套话,沈阑吟辞别赤翎,就着秋夜月色,穿过烛火璀璨的府邸,来至所静谧悠远的院落。
沈阑吟推开房门,床上的培林立刻坐直身,笑道:“掌门,您来啦!”
沈阑吟反手施了层法术,房舍内旋即盈起隔音结界。
布施好结界后,沈阑吟在培林床边坐下,“感觉好些了吗?”
培林面色些许苍白,声音却十分洪亮,砰砰捶了捶胸口,“嘿,我这身子打小就结实,被那女的咬十口都没事儿。”
沈阑吟见他气色好了许多,倒也没说什么。
反倒是培林蹙着浓眉面色纠结,纠结着要不要说出心里话,“掌门…你说……”
沈阑吟望了培林一眼,“说。”
培林这几年什么都不怕,就怕那个狗日的死不了,再活过来嚯嚯沈阑吟嚯嚯清月派。
如今魔教动静实在不小,血腥疯狂做派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修真界的纷乱战火大有烧到清月派之势。
“掌门,你说他还活着么?”
当年沈阑吟毫不留情将曲临危分片斩杀抛下诛仙崖,若曲临危还活着,以他的性子,怎可能不疯狂报复。
沈阑吟并未作答,垂下眼睑,视线停在手上红痕。
培林一锤床,“哼,都怪择云,要不是为了还赤翎尊上的人情,掌门你才不用来这儿呢!”
“清月派虽布局大改,严加防守,可我心里总担忧着他会回来报复。那狗日的脑瓜子好,又厉害又聪明,指不定想啥法子呢,真希望他死得透透的。”
“掌门,您放心,咱们吃完喜酒就赶回去,离开清月派几日绝不会有问题。”
沈阑吟并未接话往后事宜,目色冷肃道:“培林,此次下山,无论是何决定,务必要听我命令行动。”
安排好培林,沈阑吟回了房,解了衣服躺在床上目光一片冷清。
七年之期将至,清涯子的预言也正慢慢临近。
手边是淬月,剑鞘冷硬寒光,花纹古朴肃雅,只有沈阑吟知道这神剑能发挥出多大威力。
幽檀凝香,沈阑吟出奇有了困意,夜深时分渐渐做了个梦中梦。
无尽黑暗叠加着无尽黑暗,梦中沈阑吟能清晰感知到有人站在身后,正要回望,心口却猛地一痛,回头望去,空无一人。
夜深了,府邸闺房仍灯火通明,红烛窗内,段慕烟正对镜梳发。
镜内雪颜温润如玉,勾唇浅浅微笑,明天便是成婚的日子了,段慕烟难免不畅想,嫁为人妇,又是何种感觉?
再一抬头,镜子里冷不丁冒出段慕卓的脸。梳子惊得一丢,段慕烟拍拍胸口,“长姐,你……你进来时怎不说话。”
段慕卓翻了个白眼,她自小任性惯了,镕金派上上下下哪里用得着打招呼。
段慕卓站在妆台前,看着面容姣好的段慕烟,眼神冷冰冰的,还带着丝审视的意味。
段慕烟被她盯得心中慌乱,“长姐,有事吗?”
段慕卓良久才开口问道:“我听说你和江怀瑾见过面了,你觉得江怀瑾,他人怎么样?”
段慕烟微微浅笑,“见过了,他对我很好,我们总有聊不完的话。江公子性情温柔沉稳,是世间难得的好夫郎。长姐,多谢你把他让给我。”
段慕烟抬目看着段慕卓,这是数年来,她第一次由衷感谢这个嚣张跋扈的姐姐。
段慕卓摆摆手,“打住打住,先别谢。你明个先去地室里躲躲,这婚我来结。”
段慕烟恍若雷劈,“……你说什么?”
段慕卓微微蹙眉,“听不懂吗?我要嫁去摘星派,你就不去了。”
“可、可我与江郎……媒妁之言,怎能容你如此儿戏!”
被人顶撞忤逆,段慕卓眼快冒火,一条金鞭已然抽出,甩在空中赫赫作响,“你分不清谁是老大了?这事儿不由你,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打到你听话!”
段慕卓气势凌人,段慕烟知道这个姐姐从小恣意妄为,口无虚言说到做到。
滔天的委屈屈辱随着水泽夺眶而出,段慕烟一把推开段慕卓,提着裙子跑向赤翎房中。
破150收了啦,撒花撒花
btw大家想曲临危了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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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坟窟万鬼生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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