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停歇，就这么急着走？”
“我又不吃妖。”少女撑着脑袋侧躺在榻上，口中含着烟枪嘴，平复胸腔的起伏。红帐飘忽，烛火摇摆，她身后墙上的影子照应的是一个狐狸，慵懒的趴着摇晃着多只尾巴，看起来诡异又媚人。
“答应你的事我做了，希望坊主也能信守承诺，放我和姐姐走。”
小青没回答，平静的将衣衫拉上肩头，系好衣带，远离了这个令她心悸的床榻。少女眯了眯眸子，不紧不慢的朝前吐了口烟雾，她直起身子，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白皙透红的肌肤，上方印着点点红痕，是欢好后的痕迹。
气恼的小青蛇一口一口啃出来的。
“我会信守承诺。”少女用长杆烟枪捞过散落的衣衫，用手提着套在了身上，散漫的朝前面一撇，殷红的眼尾更显媚人，“别着急嘛，至少也要等你那受伤的姐姐醒过来，在此之前，好好待着。”
“你说过，这次的效果不管会不会达到你的预期，你都会放我们走。”她回头直视着面前的少女，没有接话，而是重复着。
少女笑了，重新倚靠在榻上，看着面前充满警惕的人，抖了抖烟头的灰烬，慢慢的说：“当然，你现在就能去你姐姐床头守着，等她醒来一并离去。”
小青不再说话，回过身推门离去，跟随着门口蹦跳偷窥的两个矮胖冬瓜，去往小白的房间。
身后的少女依旧侧躺在榻上，漫不经心吞吐烟雾，并未有所动作，只是眼眸在关门的一刹那，朝门口撇过去，那目光充满阴冷令人胆寒。
小青蛇，吃了草就想撇清关系吗？
没完呢。
在烟雾缭绕中门被关上，也隔绝了那一道意味深长的冰冷目光。
……
“就在这，就在这，那个白蛇妖就在这。”其中一个矮胖的大头娃娃，闹哄哄的指着一个房间的门，叫嚷着。
“白蛇妖受伤了，白蛇妖受伤了，流了很多血，我们将她治好了，我们将她治好了。”另一个矮胖的大头娃娃立马接话，笑嘻嘻的挤过去。被挤开的大头娃娃将他撞开，抢话说道：“就在里面，就在里面。”
好吵。
小青闭了闭眼，走到门口将门推开，入眼便是洁白的床幔，被窗外升起的阳光照射，床中心的美人闭着眼在昏睡，很宁和。
看着完好如初的小白，她心头跳动了一下，终于放下心来。来到床前，伸手触摸面前人的耳畔发丝，嘴角勾着笑容，“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白蛇妖当然没事，白蛇妖当然没事，我们用了很名贵的药，才将她救回来，是坊主的珍藏，是坊主的珍藏。”两只矮冬瓜蹦蹦跳跳的，一人一句吵得耳边一片聒噪，破坏了这眼前宁静的气氛。
“坊主很重视你，青蛇妖，青蛇妖，坊主很重视你，一直在等你。”
“……？”等她来赎罪吗？小青握着手中一缕发丝，思绪飘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时她拿草的时候，为什么会没人发现？也没人来找过，明明手中就有证据，蛇洞的位置要想找的话，也并不隐蔽。
那只狐狸说不知道草的药效，却敢以身犯险，其中又有几分真假？
“青蛇妖，青蛇妖，坊主一直在窥探你，她在等你来，等你来上钩…唔！”矮胖的冬瓜还没说完，被一脚踹飞了出去，另一个抖了一激灵，蹦蹦跳跳的去追寻踢飞的冬瓜。穿戴整齐的少女倚靠着门框，满不在意的吞吐烟雾，也并未解释刚刚的事迹。
“你姐姐要醒了。”她说。
小青晃了下神，扭回头，果然躺着的人眉目轻动，缓缓睁开了眼眸，有着碎影的蓝眸闪动光泽，下一刻又恢复平淡，变得油黑水润。她看着陌生的环境，茫然了一瞬，直到小青凑了过来，“姐姐，你可有大碍？”
“唔…青儿？我并无大碍。”小白握住面前人的手，温柔的笑着。触感是温热的，看来她还活着，只是这个地方…。
“这里是何处？我们逃过追杀了吗？我…恢复了？”她感受着体内的状况，伤势恢复了，除了有些虚弱外，并无大碍。小白扫视了一下周围，视线落到倚在门框上的少女身上，总感觉她身上有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
“这里是宝青坊，我是这里的坊主，在你濒死时小青蛇带着你闯入了我的地盘，是我救了你。”少女勾着唇角，散漫的看着烟雾上飘，并没有扭头去看。
小白愣了一下，宝青坊？她随即坐起来，带着恭敬说道：“多谢坊主出手相助，听闻宝青坊是只为妖怪制造法宝的万宝阁，是以物换物，以宝换宝的地方，难为坊主出手救我和妹妹，只是…你想要什么？”
作为人间生活过的妖，自然知道那只狐狸不会做赔本买卖，要看她要什么，和想要什么。能取得她相助，她和小青身上必有她想要的东西，只是是什么罢了。
“你很聪明，不似那个冒失小青蛇，做事从不考虑后果可言。”少女如此说着，拿起烟枪在手中转了个圈，烟雾环绕到她周围，显得有些仙气飘飘然，少了几分妖气。
“不过救你的代价嘛，你家妹妹已经付了，我答应了她不管能不能达到我的预期，都放你们离去。”
什么？
她茫然的盯着倚靠在门框的人，什么代价？小青做了什么？突然眼眸随着烟雾无意识下撇，那少女胸前的衣衫被风吹动，露出一半小青蛇昂首挺胸的头颅，刺痛了她的眼。
小白的眼眸瞬间发出蓝光，极速收缩成了一条线，死死盯着。小青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扭头望过去，瞳孔缩了缩，回过头握紧了面前人的手，喊她，“姐姐。”
小白回过神，将面前的手回握，眼眸恢复正常的漆黑，只是那眸光有些深沉，让人看不懂她的情绪，她哑着嗓音开口：“青儿，她可有为难于你？”
少女不说话，拢了拢衣衫，勾着唇笑的有些玩味。小青眼神躲闪了一下，抿紧了唇瓣，半响才开口：“并未，我吃了她的草，现在又有求于她，总该付出点代价。”
所以就委身于她，留下了那枚印记吗。
明明是个刚烈的性子，何苦做这些事，看样子她们是认识。
小青看着面前人，心中紧了又紧，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不发一言的僵持着。直到面前人抬起头，露出温和的笑，将她的手拉到唇边细细吻着，说道：“青儿，我们该回了，出来那么久，也不知道蛇洞的众蛇怎么样了，有没有瞒过师父。”
面前人这态度转变的太快，小青甚至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视线飘过靠着门框懒散的少女。后者勾唇笑了一下，说道：“看着我做甚？我说了你们想走随时可以走，我不强留。”
小青松了口气，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们，但还是扭头握紧了自家姐姐的手，开口说：“我们走，回蛇洞。”
少女收起烟枪，侧身让开路，看着二人从她身边走过，依旧含着烟吞吐烟雾。小白被拉着向前走，走过少女时朝她看了一眼，少女眉目低垂，把玩手中烟枪，并未看她，只是那唇角勾着的笑，有些特意。
像挑衅一般。
“青蛇妖走了，青蛇妖走了，坊主的计划泡汤了，泡汤了。”大头娃娃鬼鬼祟祟的探头，看着从大门走向银树林的二人，口中笑嘻嘻的拍手。另一个大头娃娃挤过来，嘿嘿的笑，“坊主被白嫖了，还搭上了上好的药，一切都完了，完了。”
少女站在二人中间，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烟，红眸轻垂着，并未理会二人的闹腾，而是淡淡的说：“她们还会回来的，世间万物应有因果，她吃了草，就逃不过宿命。”
“嘿嘿嘿，坊主在嘴硬，她们跑了，你没机会了，没机会了。”
“我不做赔本的生意，她还会需要我，需要宝青坊的帮助，时间而已，我等得起。”少女轻吐口气，转身向里走，身后的二人将沉重的大门关上，蹦蹦跳跳的跟着。
没完呢，小青蛇。
你吃下去的，我要通通讨回来。
“姐姐。”银树林中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向前走着。小青看着面前一路闷声不说话的人，轻轻喊了一声，两只手虽然相握着，却也沉默无言，气氛诡异到极致。
小白轻嗯了一声，只顾向前走，并未说什么，心里想着刚刚小青看向的少女那一眼，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那下意识顺从的模样，明明性子如此刚烈，她们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让小青如此忌惮，要顺从她。
她心中极为不舒服，像自己的东西遭到惦记一样，她或许还是后来者，恐慌伴随着即将失去的感觉，要吞噬理智。
小青见她不说话，抿着唇瓣停下了脚步，面前人感受到手上的拉扯，回头望向她。只见小青低垂的头，眼眶有些红了，却倔强着不肯落下泪，像只受委屈的小猫。
“青儿？”小白心中痛了一下，向前走进，把面前人拥进怀里，轻轻哄着，“怎么了？哪里难受？”
“你为什么不理我？”怀中发出闷闷的一声。她一愣，随机笑了，“姐姐在想，你这只性子刚烈的凶狠小蛇，是因为什么原因委身于人的呢？”
小青不说话，脑袋朝上蹭了蹭，一口咬在了面前人的锁骨上。小白轻嘶一声，任由被啃着，手轻轻的抚摸怀中人的头发，温柔似水流。
她大概是知道的，这只傲娇小蛇在用这种行为诉说着什么。
为了她？
这样一想，瞬间心中的不爽和恐慌感如泄洪般退散，取而代之的是心头暖烘烘的感觉，像被蜜糖冲击着，甜甜的软软的，十分舒适。
现在她知道了，就这小蛇要开窍了。
马上即将属于她。
天呐，温柔的小白姐姐好好哄，她居然会自我攻略耶。[眼镜]
小青蛇即将开窍，马上变成向姐姐撒娇的猫猫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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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吃了草就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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