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章莫退了?”
一旁趴桌睡觉的高星森瞬间清醒了:“怎么回事?”
“章莫他妈妈不让他踢球了。”徐力说,“他已经跟熊哥商量好退出了,接下来的训练和比赛他不会参加了。”
“我去,他妈妈怎么能这样啊。”卞震捂脸道,“所以我们现在又要到哪儿去找一个门将呢?比赛都快开始了。他妈这不只是断的章莫的后路,他还断了我们整个队的后路啊。”
“勤勤恳恳训练了两年,好不容易进云顶杯了,这时候退出,他不得难过死啊。”高星森无奈道,“怎么偏偏这时候。”
“熊哥现在的意思就是让替补门将上,但是那个替补比章莫还拉。”徐力说。
“其他人都知道了吗?”卞震问。
“应该都知道了吧。”徐力说。
“咱班就咱们仨是足球队的吧?”徐力说完顿了一下,补充道,“噢还有学委。”
“因为什么啊?”高星森不明白,“为什么就要这时候不让他踢了?”
“听说他这次月考连去年本科线都没过,他妈急了。”徐力说。
“先是缺边锋,好不容易求来了一个边锋现在又没了门将。”卞震叹气道,“咱们球队真是几经波折啊。话说章莫现在啥情况,他不会想不开吧?”
“去他们班看看吧。”高星森刚挪开椅子起身,就见陈树生走进教室。
陈树生手里拿着一张试卷,目光淡淡的,径直走回自己座位上。
“愣着干嘛?小森?”卞震走在前面,“走啊,还有几分钟上课了。”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帮我带句问候。”高星森说完,走向陈树生。
他扯过陈树生同桌的椅子坐过去,陈树生冰冷地回头,“干什么?”
“没事,就是和你说一下,咱们球队的门将退了。”高星森说。
“知道了。”陈树生没什么反应,淡淡应完,转回头。
“这么冷漠。”高星森叹了口气,“如果哪天出了什么意外,我也踢不了比赛,你也是说——知道了?”
“嗯。”陈树生从抽屉里拿了笔,低头开始在试卷上写题,另只手抬起来不轻不重地摁了一下太阳穴,像那天在球场受伤以后掐自己的手。
高星森才发现,他的脸色有点泛白。
“你不舒服吗?”高星森问。
“你走了就好了。”陈树生说。
“……陈树生,我还以为我不烦你了你会不习惯,没想到你很习惯,太无情了。”高星森无奈道。
“所以别烦我。”陈树生依旧冷冰冰的。
“算了,谁叫我脸皮厚呢?就烦你了。”高星森撑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告诉你一个秘密啊,我以前算过命,大师说和我做朋友的人会有好运。”
“所以,陈树生,我们能不能试着熟一点。”
——“叮铃铃。”
笔尖的走势乱了,一个潦草的A挤出括号,最后一横划出老远。
高星森在上课铃声中走回自己位置,陈树生低头写下下一题的答案。
真可惜。
没来得及听得陈树生的回答。
不过可以想到他会说什么。
不能。
你能不能滚?
高星森无奈一笑,缩回自己角落的座位。
卞震和徐力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高星森喊住他们,“章莫怎么样?”
“他请假了,没看到。”卞震喘道。
“那怎么回来这么晚?”
“顺路去小卖部吃了烤肠。”徐力舔掉嘴边的油。
高星森:“……”怎么不顺便去搓一顿?
-
晚上放学,高星森顺路买了几个蛋挞,挂在小电驴的把手上,带着蛋挞和自己回了家。
到家后他匆匆洗了个澡,三两下吃完蛋挞戴上口罩,点入直播。
“大家晚上好啊,又到了每天最开心的时候。”高星森一口笑腔。
直播间人数由个位数往上涨着,涨到两千的时候基本不怎么动了。
他和以前一样悠闲地直着播,一个电话插入进来。
眼下他被一队人围堵在高速桥上,高星森盯着电脑屏幕,伸手抓过手机快速看了一眼,见是卞震打来的,便随手点了挂断。
这个过程已经让他被打爆了一个二级头。
刚搞死两个人,对面一个救人一个跟他单挑。
电话又响了。
高星森把救人那个爆了才去拿手机挂电话。
灭完这个满编,电话又响起来了,高星森一边找好掩体补血一边去挂电话。
“怎么回事一直打?”口罩下的嘴轻轻动了动。
弹幕在刷让他接一下电话。
高星森不甚在意地回着,“不用,我朋友打的,估计是叫我玩。”
电话反反复复打了七次以后高星森终于忍不住了,找了个房子苟好摸过手机接通了电话。
电话一通,惊雷般的声响瞬间冲了进来,“不好了小森!章莫不见了!”
“什么?”
——“他今天跟老师请了病假在家休息,他妈妈说他根本不在家。”
——“身边的朋友都问了,都没见过他。”
高星森匆匆关闭直播。
——“一整天都没有人见过他。”
高星森在主页发布一条致歉通告,说今晚播不了了。
——“小森你快出来,他会不会想不开啊?”
高星森扬手脱掉身上直播穿的衣服,飞快换上件平常穿的。
【榕城一中校男足群聊】
【校一卫·徐力:大家都怎么样了?有什么情况吗?】
【中场·张奕辰:我这边还没有。】
【校一锋·周远:没看见啊我这儿。】
【校超一卫·卞震:我这也是。】
【边卫·杨安:他会不会想不开啊?他要是跳江了可咋整,有人去江边吗?】
【边前·周猛:我在江边,没看见有人跳江。】
【熊哥:……能盼点好的吗?】
二十分钟后,高星森和卞震在华西路会和。
“找到了没?”高星森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没有,”卞震有些焦急地四望着,“你怎么没骑胜利号?”
胜利号,高星森给他的小电驴取的名字。
“没电了,在充电。”高星森问,“章莫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失踪了。”
“早上咱们在群里艾特他就没见他回话,我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估计是他妈不让他踢球了有点接受不了闹离家出走吧。”卞震摸出烟盒,抽出两根,给高星森一根,自己点了一根。
高星森也点上烟,琢磨着笑道:“哎哟这兄弟,真聪明,这把要是给他妈刺激到了,说不定他就能继续踢球了。”
“想什么呢没良心的,这大晚上的他一个人出事怎么办?”卞震无奈道,“他们班的人和球队的都问过了,都没见过他,哦对了,学委还没问过,他微信设了权限加不上,群估计也屏蔽了没看,你要是有他联系方式的话记得问一下。”
啊。
都加不上陈树生的微信啊。
“我当然有他微信。”高星森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卞震:“……?”
高星森把上挑的唇角拉下来,“——我是说肯定会问的。”
“行,奕辰他们在南北路和竹揽那边找,咱们也分开吧,我往左你往右,有情况在群里说一声。”卞震说完,匆匆走了。
“行,路上小心啊。”
唰唰——
风吹的声音。
凌晨了。
四周的商场、门市都已经闭店了,路上静悄悄的,路灯过不久也该熄了。
高星森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脸被烟雾笼罩着。
他匆匆吸完最后一截烟,碾灭扔进垃圾桶,一头扎进黑漆漆的街道,找人去了。
越往里走越黑,这种应该几率最大,他小时候离家出走就躲这种地方,然后被高建成拿竹片条一步一抽给抽回家。
走进一个破败的长巷子,高星森摸出手机来兑现他的承诺。
问陈树生。
嘟——嘟嘟——
电话刚接通,那边很快传来短促而冷漠的一个字,“说。”
高星森也开门见山地问了:“章莫昨天和你说过话吗?”
那边沉默了几秒,回答:“说过。”
“说什么了?”高星森一边四处看着一边略微焦急地询问。
“他问我他是不是真的很菜?”陈树生的声音微微有些泛哑,声音比以往要更低些。
高星森顿了一下,听出对方的声音有点不对劲,碍于现在他们都门将不知去向才是重点,他只是顺着他的话问:“你怎么回的?”
“没注意过。”陈树生说。
“那还好。”高星森松了口气,“我以为你会说菜,那他可能今天真的就回不来了。”
“还有事吗?挂了。”陈树生闷闷问了一句。
“章莫离家出走了,”高星森说,“你要是空的话能出来一块儿找找吗?我在——”
“不空。”陈树生说完停顿了几秒,补上一句,“我对榕城不熟,来了没用。”
“好吧,”高星森没放过每一个角落,仔细看着街道左右,“你声音怎么了?不舒服吗?”
“挂了。”陈树生冷冷重复了一遍。
“唉等等——”高星森继续问,“你生病了?去看——陈树生。”
话突然断了,陈树生冷不防被叫了下名字,有点莫名其妙,“说。”
高星森身体突然绷紧,声音也低了很多,“陈树生,我感觉好像有人在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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