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到达终点的是卞震那组。
陈树生咬牙切齿地走完了全程,整个过程周远一度想去踢后卫,高星森倒挺乐,兀自喊着没人听的口号,三个人各走各的总算也不是最后一名。
最后到达的是徐力那组。
按照规定卞震组每人休息二十分钟,徐力组各做一百个俯卧撑。
卞震牺牲休息时间特地前去嘲笑徐力,“不是小徐,咱俩同是中后卫,怎么一个得奖励一个得惩罚呢?啧啧啧,你还得是好好跟我学学。”
徐力咬牙切齿地做俯卧撑。
一同得奖励的边前卫周猛说:“别这样震震,鲁迅说过,同是中后卫,相煎何太急。”
“鲁迅说过吗?”另一旁的陈栩峥问。
徐力忍无可忍,“滚!!!”
“好了啊,咱们现在正式开始训练了啊。”熊哥吹了吹口哨,“除了卞震他们三个,其他人都过来。”
游戏结束终于也开始正式训练。
“希望大家以后在正式比赛上能够记住今天的教训,足球是一个集体运动,打的是配合和战术……”
一边练习着拉球一边听着熊哥絮絮叨叨地讲个没完没了,高星森觉得脑袋有点昏沉沉的。
熊哥看了眼手机,“二十分钟到了!那三个!归队!”
三人拍拍屁股起身来了。
“我回来啦,小森,想我没?”卞震靠过去,接过徐力踢来的球,跟着大家一块儿练拉球。
“想死了。”高星森有气无力地说。
“小森,你今天格外地白,最近用的啥护肤品呀?”卞震问。
“用的……”高星森话还没说完,突然两眼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倒去。
“我靠小森!”卞震忙扶住他,高星森摔进他怀里。
“怎么回事?”
“怎么了高星森?”
众人停下训练,急匆匆地围了过来。
“没事吧?”卞震把高星森抱在怀里,“小森?”
陈树生没有和大家一样聚上前去,只站在原来的位置,踩着球,望着被人围起来的趴在卞震怀里的高星森,眼睫很轻地颤了一下。
高星森缓了有半分钟,吃力地虚起眼睛,“没事,有点低血糖了。”
“把他扶过去。”熊哥喊道。
高星森觉得使不上什么劲儿,就任由卞震搀扶着他,到了看台坐下。
“怎么突然低血糖了?来之前没吃东西吗?”熊哥关心地问。
高星森低头趴在自己腿上,闷闷说:“太赶了,没顾上。”
“有谁带吃的吗?”卞震喊了一声。
“我!我带了辣条!”杨安说。
卞震:“滚一边儿去!”
张奕辰拧开一瓶水递给高星森,转头跟熊哥说:“我去给他买点儿吃的吧。”
“行,快去快回啊。”
一群人围在看台上,陈树生却还在足球场上的踩着那颗球,始终没有上前来慰问一句。
只是在他隔着人群看着高星森的时候,让人觉得他似乎是想过来的。
“好点没?”卞震拍拍他的背,轻声问,“还难受吗?”
高星森摇摇头没说话。
“行了,大家别围着了!回去训练!”
看台上终于空了下来,大家重新回到训练场,高星森独自一人抱着腿坐在那儿。
陈树生心不在焉地跟着训练,目光时不时转向他,他发现高星森有一个习惯,上次比赛他也注意到,他总喜欢用手指去摁发顶的位置。
这样看起来,好像更瘦了。
整个人都很单薄。
张奕辰买了两块巧克力一个面包,递给高星森让他慢慢吃着,又坐在他旁边跟慈父一样摸着他的脑袋安抚了半晌,这才到训练场去。
卞震三番两次把球踢到高星森面前去,故意挑逗他。
“小森,怎么回事?你校一峰的气势呢!怎么趴下了小森!”卞震一边说一边给他表演花式带球。
“先给你来个内马尔经典彩虹过人,嘿!”
“再来个油炸丸子!”
“牛尾巴!”
几招过人做得奇丑无比。
高星森:“……滚。”
“看我骑单车!”卞震喊着,原地绕着足球,最后踢球收尾的时候没收住,踩着球摔了个狗吃屎。
高星森:“…………”
“干嘛呢卞震!滚回来训练!”熊哥喊道。
“来了来了!”卞震忙不迭跑了。
高星森无奈笑了笑,又把头闷在腿上去了。
不一会儿,又一个球滚过来,高星森刚好也吃饱了有精神了,抬头骂道:“不是卞震你有完——”
眼前陈树生跟着球的轨迹走了过来,剩下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陈树生?”高星森微微一愣,“你过来干嘛?”
陈树生冲球偏了一眼,“捡球。”
他用脚把球拉回来,却没急着离开,静静站了好几秒,犹豫几番,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高星森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说:“我没事了,别担心。”
“谁担心了。”陈树生带球离开。
上午的训练结束时高星森拦住陈树生,向他抛出邀请,“过两天祁萱生日,她请了挺多同学,你也一起去吧?”
“没空。”陈树生淡淡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高星森劝道:“去呗,上次比赛结束后聚餐你就没去,趁着这次和大家熟悉熟悉,都高三了,你恐怕连咱班人都认不全吧?”
“和你有什么关系?”陈树生收好东西站起身,又是那副拒人千里的表情。
“不是,”高星森有些不适地笑了一下,“我以为咱俩已经算熟了。”
“不算。”陈树生背好装备,转身走了。
又是一个人,从球场向下的长阶离开。
-
周末,银河KTV。
绚丽的灯光把包间照得格外闪亮,桌台上摆着啤酒和果盘,卞震和蒋初抱着麦克风站在沙发上激情演唱,高星森和张奕辰坐在角落抽烟,等寿星换衣服。
一同来的还有班上两个和祁萱玩得很好的女生,大家凑在一块儿吃着喝着唱着聊着,热闹得很。
卞震颇有范儿地对着麦克风说:“不知不觉,我们的萱萱都十八岁了,接下来,这首父亲替今天的寿星送给我自己!”
“你自己唱去吧。”蒋初把麦克风丢给高星森,高星森丢在一边,留卞震独自深情演唱。
“话说这都高三了,你们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吗?打算考哪儿?”
“就留在省内吧,走太远麻烦。”
“我倒想走远一点,家里管太多了,烦。”
“你呢?高星森?”
“啊?”高星森微微愣了一下,吸了口烟,说,“我一直都有目标啊,厦大。”
蒋初问:“你们说像学委那样的成绩将来会去哪儿读书啊?”
高星森吸着烟,眼里映着灯光。
卞震一首‘父亲’唱到**破了音,包间里骂成一片。
“清华北大吧,或者国外名校?反正是不愁没学上。”
高星森碾灭烟,听着。
好远。
不知为什么,突然有这么一个念头。
这段时间一个劲缠着陈树生,让他几乎忘了他们似乎真的不是一类人。
高星森考得最好的时候是班上第五名,六百三,陈树生这家伙好像从来就没有下过七百分。
“呀!”卞震一声惊呼,祁萱从门口走进来。
女孩高高瘦瘦的,穿着白色小裙子,脸上化了点淡妆,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青春靓丽。
“太美了吧萱萱!”卞震捧场道。
“真好看,你快别动,这个角度好看死了,我给拍一张。”蒋初忙举起相机。
“生日快乐萱萱!你今天好漂亮。”
祁萱被大家七嘴八舌的夸得天旋地转,呵呵笑着。
“眼光真好。”高星森碰碰张奕辰的腿,“这裙子不错。”
“我买的当然不错。”张奕辰喝了口酒,慢腾腾补道,“人也不错。”
“大家先喝着,我再去拿点酒。”祁萱说着出了包间。
前台。
穿着校服的男生慢条斯理地走过来,前台见他,微微一笑,温声道:“老板你放学了?”
“嗯。”陈树生把书包卸下来放在一旁,走过去,“上个月账目给我看一下。”
这个KTV是陈树生成年时他爹特地买下来送他的生日礼物,说是生日礼物,其实也是想锻炼一下陈树生,想让他慢慢适应管理层工作,也慢慢地接手他的位置。
“账本在办公室,我去拿一下。”前台说。
“嗯,去吧,这儿我看着。”陈树生走进前台位置,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哎,小哥!花生在哪儿呢!”一个啤酒肚的醉酒男人走进来。
“不知道,”陈树生挠了下眼尾,散漫地靠在墙上,淡淡回着,“自己找。”
“嘁,不知道你来上什么班?”男人一边骂着一边找。
“你好,再要一箱酒。”清软的女声传来。
陈树生头也不抬,低头在电脑上存好单,拿过扫码机,“扫这儿。”
祁萱盯着对方的发旋,微微眯起了眼,“陈树生?”
陈树生闻声抬头,没什么反应,只淡淡点头,“挺巧。”
“太巧了吧!”祁萱笑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她看看陈树生手里拿的扫码机,“你在这儿兼职吗?”
“兼职?”陈树生略微一哽,“算是吧。”
“太巧了,我今天生日,在那边开了包间,挺多同学都在,你要不要一起去喝点?噢,高星森也在,还有张奕辰他们。”祁萱说。
陈树生微微顿了一下,说:“不了,我还得上班。”
“好吧,”祁萱失望道,“那你空了来喝点吧,在802。”
“嗯。”陈树生敷衍地应了一下。
一旁拿花生的醉酒男人盯着祁萱看了半晌,色眯眯地笑了一笑,问:“妹妹,你还结不结账了?”
“噢,不好意思。”祁萱忙扫过钱,转身走了。
男人盯着祁萱的背影看了一阵,餍足地收回眼。
陈树生早已扫好商品,不耐烦地用扫码机砸了砸桌子,“扫不扫?”
祁萱回到包间,被巨大的声浪打了个猝不及防,她揉揉耳朵挤到一个位置坐下,立马说起来,“你们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什么?!”高星森满耳朵都是卞震的歌声。
“你说什么?!”
祁萱大声吼道:“我说!我刚刚在外面看到了陈树生!”
高星森一愣,“这么有缘?”
“陈树生?!”一个女生问,“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说他是兼职的。”祁萱说。
“说什么?听不清。”张奕辰无奈道。
高星森反手关了音乐,卞震一句高音清唱来得措不及防。
终于安静了。
“你说。”高星森说。
“我刚刚在前台看见陈树生了,他好像是来兼职的。”祁萱道。
“兼职?”一个女生接上话,“我怎么记得我听说过他家挺有钱来着,还要兼职?”
“可能是大家乱传的吧。”祁萱道。
“不对啊。”卞震凑过来,“他每天穿的那鞋,没一双下过千的,他要是没钱还能那样造?”
祁萱:“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在外面,不信你们去看。”
“好嘞!我去看。”高星森兴致勃勃地站起来。
刚走到门口,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房间里安静了一下,张奕辰开口问:“请问找谁?”
“不好意思,走错了。”男人说着要转身,高星森跟着也要出门,不想男人转到一半又转了回来。
“还有事吗?”高星森问。
男人砸吧了下嘴,醉得眼睛发花,口齿倒还算清晰,“是有点事,不跟你说,我跟小妹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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