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天还没亮,朝旸就领着军往鬼都去了,不知是不是良筱夜里劝了他些什么,他走的时候并未再提让三人留在月良城的事。只是与他们嘱咐说不要过于冲动,一定要等他回鬼都后的消息。
今天是从灵山回来的第三天,山海关那边一直没有传信来,所以几人也不打算改变日程,还是决定于第四日的早晨赶回去。
吃过早饭后,冥若尘跟着良穆与听言去了月良城后山抓麻鱼。
月良关虽是一座依海而建的岛城,但是城后面还傍着青山,这样前有海后有溪的城池,不管是在人间还是在阴界都是极为少见的。
今日天气依旧很美,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是被渡上了一层金色。
微风夹杂着暖意吹在人脸上,很舒适。冥若尘走在良穆前面,时不时地回头看他两眼,心情好的出奇,问他道:“良穆,麻鱼生长的溪水是连着溟海的吗,如果是这样,那海里是不是也有鱼?”
良穆笑着摇摇头。
冥若尘在他跟前倒着走:“没有吗,为什么。”
听言转身用折扇敲了敲笨蛋的头,说:“溟海里都是怨灵,要是有鱼也早就被吃干净了。”
冥若尘摸着脑袋上被敲过的地方,不开心地瞪了他一眼。
听言在前面继续带路道:“月良城里虽然有溪水,但是都汇聚在山里。溪水是溪水,海水是海水,根本没有连接在一起好吧。”
“哦。”
冥若尘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然后翻着白眼一把薅开挡在前面的听言,大步往前去,说:“那能不能走快点,走这么慢待会儿鱼都叫人抓完了。”
“喂……”
听言被推了几个踉跄站稳,没好气道:“现在这个季节的麻鱼谁会跟你抢啊,都是老鱼苗,没人吃。”
冥若尘边走边回头:“我吃!”
听言看向良穆,两人同时无奈地摇摇头。
翻过山脊,就在离月良城不到两里路的地方就有一条溪,城里的人称之为渔溪,顾名思义就是这里鱼很多。但也有人把它叫做‘金枫河’,因为这条溪生长在一片枫林里,溪从枫中过,金叶水中留。
月良关的冬季比其他地方都要暖和,这个时候枫叶还没落完,金黄色的枫叶随着清风飘舞在天空上。
人一进林,那些叶子就落到了人肩和头上。
冥若尘攀着良穆的肩,扒拉着落在他发隙中的枫叶,小声说:“这里真漂亮,要是在这里舞剑肯定别有一番风味,你陪我耍耍呗!”
良穆觉得他像个小孩子,笑了笑道:“你不是要抓鱼吗,怎么又变成耍剑了。”
冥若尘撇撇嘴:“在这里舞剑可不叫舞剑,叫享受生活。”
良穆移开被他靠着的胳膊,好笑地的说:“先抓鱼。”
溪边的听言已经脱了鞋下水了,冲着两人喊道:“别站那儿谈情说爱了,这么冷的水,如果你们想吃我抓的现成的,那可就太丧良心了。”
“来了来了!”
冥若尘一边卷裤头,一边跑:“你急个屁啊!”
枫叶覆盖了溪面,远远看去,像是一条金色锦缎铺成的毯子。
阳光闪烁下,枫叶下面的波纹被映得晶莹剔透,有银白色的小鱼正在叶隙中畅游。
“好好看啊!”冥若尘弯腰站在水里,兴奋地望着河面上游动的鱼,问:“这种鱼叫什么名字。”
听言双手蒙住一条,抓起来说:“你是不是有失忆症。”
冥若尘:“啊?”
良穆蹚水走近道:“麻鱼。”
“……”
冥若尘愣了愣:“那怎么跟我在你家吃的不一样啊!”
良穆拨开枫叶找鱼,说:“我们吃的是还没有长大的鱼,这种已经是老鱼了,一般情况下没人抓,因为这是母鱼,要留着产鱼苗的。”
听言接道:“刚出来的麻鱼是灰色的,吃起来最鲜嫩,这种的肉质太老了。”
“哦,原来是这样。”冥若尘对抓鱼这种事情已经是驾轻就熟了,只见他两手一掏,两条鱼就到了手心里。
不过抓的是两条银色的老鱼。
听言看了一眼,说:“你抓灰的呀,这是鱼苗,抓来没用。”
“好看呀。”
这长大的麻鱼银得发光,有着蝴蝶翅膀一样好看的胸鳍,冥若尘爱不释手,捧着鱼往岸上走,说:“我先挖个坑放着,等会走的时候带回去,养在筱爹的鱼缸里。”
听言小声地在良穆耳边说:“他不知道筱爹鱼缸里的鱼都是吃麻鱼长大的吗,哈哈……”
良穆笑着看向岸上,说:“明日就启程回去了,难得这么开心,就让他抓着玩儿吧。”
听言啧啧两声,道:“我看不只是他难得开心,你也难得开心。”
良穆不说话了,用袍子兜着鱼,往前去抓了。
冥若尘撒丫子跑过来,一脚跳进河里,说:“好了,我也要开始正经抓了,咱们来比赛!”
腾起的水花溅了听言一脸,他浇起一瓢水泼在冥若尘脸上说:“你轻点行不行!”
冥若尘不甘示弱,跺一脚水还给他,说:“你不也没很轻吗。”
听言气的牙痒痒:“要玩是不是?”
冥若尘:“玩儿啊,怎么不玩儿。”
说着,他已经弯腰捧水往人头上浇了。
“好,你要玩儿,我好好陪你玩!”听言顶着一头水咬牙切齿,将怀中的鱼丢在河里,转身就朝冥若尘扑去。
一场戏水大战正式在两人中展开。
冥若尘打水仗的技术极好,只见他挣脱束缚,四肢埋入水底,犹如装上了瓢一顿旋风乱舞,水不停地从他手臂下溅起来,浇的听言一瞬间变成了落汤鸡。
“呸呸!”
听言被水打的睁不开眼睛,用力吐着进到嘴里的口水。
“冥若尘!”他抹脸怒道:“你是属驴的吗,这么会蹬蹄子!”
冥若尘见状,笑的更加猖狂,一边躲闪听言的回击,一边说:“你管我属什么,今天不浇的你心服口服,我就不姓冥。”
良穆在不远处转头,看见两人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决心还是躲开点。
听言伸脚踹他:“看我不淹死你!”
说着,枫叶四起,浪花飞腾,两人陷入战斗,你追我赶打闹的不亦乐乎。
良穆无心观摩这番幼稚的打架游戏,转身继续抓鱼。虽然他的抓鱼技术比不上冥若尘那样好,可一番捉下来也快有半一兜了。
这个季节的鲜麻鱼很少,要是光靠手抓,抓满一筐得抓到天黑。
他想用法术来抓的,可又想到冥若尘说的话,要享受生活,那用了法术还能叫享受吗。
他叹了口气,自顾地嘀咕:“到底是谁享受生活啊……”
冥若尘正享受着打水仗的乐趣,听言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狼狈地躲避着攻击,眼看要被人浇的站不稳了,他刷一下从袖里抽出了雅风扇。
扇里凝了法力,刮起一阵风,将冥若尘狗刨过来的水混合着枫叶一起吹了回去。
“啊呸——”
冥若尘吃了一口叶子,撑起身子骂道:“你是不是爷们儿啊,打不赢就用法术,奶奶的!”
“我还爷爷的!”听言挥着扇面,又朝他扇过去一片水花。
冥若尘眼看要吃瘪,连忙撒丫子跑路。听言紧追不舍:“你跑什么,刚才不是说要浇到我心服口服吗,怎么,要改姓了?”
“你不要脸,你耍赖!”冥若尘一边骂,一边往良穆那边跑。
“敢骂我!”听言追上去,扬起扇面带起一阵浪。
良穆听见动静,兜着鱼起身转头来看,只见冥若尘挥着手臂,正往自己这边来。
他心说,完了——
还没思考完,冥若尘已经被听言扇过来的浪击中,他整个人从水中腾空而起,像一只出水的王八,张着四肢朝自己扑了过来。
兜里麻鱼不保。
冥若尘正面击中良穆,两个人滚作一团,良穆被他压在身下直接躺入了溪水里,
咕噜咕噜!
一串水泡冒了出来。
听言惊呆了,怔怔地往了眼自己手中的扇子,说:“我有使这么大劲儿吗?”
枫叶随着浪花落下,溪面被重新覆盖,得以逃生的麻鱼快速从叶隙中溜走。
良穆被压在溪里,憋气瞪大眼睛,冥若尘睁开双眼看着他,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
良穆一眼看出来他想干什么,挥舞着臂膀想挣扎。
可上面的人没有给他机会,冥若尘伸手捧住他的脸,对着唇吻了下去。
溪面又冒起一串泡泡,听言皱眉愣着看了几眼:“怎么回事?”
忽然下一秒,两个人影啪一下子从水里腾了起来,良穆顶着一脸水推了一把冥若尘,气得大声喊:“冥若尘,你故意的是不是!”
冥若尘后退两步,咳了咳喉间的水。他一双眼睫毛挂着水珠,脸上还有丝丝潮红。
听言没注意到良穆发红的耳根,摇扇走近调侃道:“阿穆,你这被淹的有点无辜啊!”
良穆气得呼呼喘气,瞪两人一眼后,提袍上岸了。
听言幸灾乐祸地看着冥若尘:“都怪你!”
冥若尘横脚一腿扫了过去,扫得听言一屁股坐进了水里。
“冥若尘!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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