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只抬眼看向陈知珩，语气比平时沉了些：“我就先跟你说几个人吧，大部分你都打过照面的。”
他先提了王姨。从前在小城被家里逼得喘不过气，揣着攒了的积蓄跑来这边，租了间旧铺面开图书馆。
“图书馆从最初只有三个旧书架，到后来添了儿童区、摆了藤椅，都是她一点点熬出来的。说实在的，能把日子过成这样的人，比谁都厉害。”
接着是沈明。林白提到这个名字时，嘴角勾了勾，“他就是爱犯贱了点，心肠是很好的，特别护短。”
说到费山，空气静了几秒。
林白看陈知珩面色不坏，还是开了口，“他是我们发家前隔壁村的，村里老人迷信。他妈生他时难产没了，都说他是丧门星，连带着他爸都抬不起头，后来大家都叫他费生，就是说他花力气生下来没用。”
“他脾气爆，一点就炸，上次你说他没本事，可能真往他心里去了，戳中他痛处了。他挺讲情义的，不然我也不会跟他来往了。”
最后，林白说起了中考前的事。语气异常平静，不像在说自己的事。
“当时同桌被几个男生堵在巷子里欺负，他们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胡来，学校里没人敢惹。”
说到这儿，他的眼底掠过一丝涩意，“我看不过去，冲上去跟他们打了架，后来闹到教务处。那几个人家长来闹，问我同桌是谁先动手的，他低着头说是我，我们的同学情谊尽了。后来我知道了，他家里有个生病的弟弟，父母在工地打工，怕得罪人丢了活路，逼他说的。”
“我对做过的事情从不后悔。至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我不在乎。”
“父母发家后，忙得见不到人影子。本来就是包办婚姻，感情一天比一天糟糕。可惜啊，有了我，有了利益牵扯，就这么硬栓着。”
林白望着陈知珩，声音轻了些：“陈知珩，其实我的世界很小。再大的事，在我这儿也只有芝麻点大。”
陈知珩一直静静听着，一直没松开手，两个人的手攥在一处，掌心出了点汗，又黏又烫。
他等林白说完才开口：“给我个机会吧。”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给我个也担心你的机会。”
“嗯。”林白轻轻应了声。
这次过后，陈知珩线上的话变得更少了。林白不想自讨没趣，有兴致了就发几条，没兴致了就不发。
转眼到了月考，不出意外，陈知珩这个卷王又考了年级第一。
林白的学校也学样，组织了一次月考，他文化课有了一点点进步，无人发觉，只有被他赶超的人有了点危机感。
陈知珩没什么朋友，更没有什么过生日的习惯，社交软件发来的信息一条又一条，有几个来请教他的小姑娘，他都不认识，客气疏离地写了思路，之后的客套话他一句没回。
他往下翻了翻，才发现有两条消息没回。
林白：六一快乐，生日快乐。
林晓：生日快乐!(^O^)y
他抱着手机笑了笑，转身去厨房煮了碗长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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