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人,盛元帅怀着低沉的心情,带着盛不销回了后殿。年无尽见他们回来了,给了皇叔一个鼓励的眼神。
闲王笑了笑,等盛元帅坐下后,照例给盛元帅倒了杯清茶,“前面处理好了?”
盛元帅接过茶杯,淡淡的嗯了一声,沉默喝茶。盛秋生在一旁看着,觉得父亲和娘亲莫名有些疏离,心里很是不安。
盛不销端着年无尽递的茶杯,喝了好几口,缓解了口渴,心里舒服多了。忙了一早上,真是滴水未进。
“这个好吃。”
才放下杯子,就被年无尽塞了口果子,甜甜的,酥皮的,绿豆馅。盛不销不爱吃甜食,但只要是穎之亲手喂的,都好吃。
年无尽没想那么多,就觉得恩宇今日过于忙碌,都过饭点了,怕对方饿了,先填填肚子。
来喜已经传膳了,没一会宫女就陆续上菜。这次就御膳房出品,卖相极佳,色香味俱全,荤素搭配。
闲王照例拿起筷子,一人夹了一筷子菜,众人才开动。吃饭的时候,年无尽时不时打量盛元帅,这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啊。皇叔就真吃饭,只是吃饭,一点行动都没有?
盛不销一直注意年无尽,自然看到他的打量。环顾一周,他怎么觉得大家都怪怪的,早膳的时候还正常,有说有笑的。怎么午膳就都沉默了,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你们怎么了?”不懂就问,盛不销是真没顾忌。
“你父亲跟我闹别扭呢。”闲王本打算到晚上在哄人,就他们两人的时候,他也好开口。但盛不销既然开口问了,那也不必拖到晚上,在惹孩子们担心。
闲王此话一出,四双眼睛全部看着盛元帅,闲王是看他怎么回答,好走下一步。盛不销盛如松是好奇,父亲还会闹别扭啊!年无尽是纯看戏,皇叔这招高啊。
“我们只是闹别扭?”盛元帅反问,而不是想分开的事?
“不然呢?”闲王反问回去,笑盈盈的看着对方,还顺手夹了一筷子盛元帅爱吃的红烧排骨,没用公筷。
闲王长的俊美,一笑如春暖花开,眼神还微微一勾挑。盛家家训严格,盛元帅与苏氏相敬如宾,那里见过这种阵仗,当时就有点慌神。也就是平时镇定惯了,才没有显露真实情绪,拇指却疯狂的在膝盖上点动。
“别生气了,好不好?”闲王从盛元帅的手上小动作知道对方动摇了。他从小就知道,他的脸是一大利器。微微靠近盛元帅,放柔声音,在盛元帅耳边温柔的说道。
闻言,盛元帅被蛊惑了,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一个好字。
目的达到了,闲王心里欢呼,这招真的可以,给侄儿眨了眨眼,搞定。
年无尽叹为观止,皇叔简直超常发挥,比他看的话本还精彩。
“看什么看,吃饭。”盛元帅被孩子们那么看着,老脸挂不住,有点恼羞成怒。
嗯嗯嗯,吃饭,小辈们立马低头用膳,气氛却一扫刚刚的低迷。
盛雪陪着皇后到太师府的时候,才进大门,就能听到各种哭喊声,过了玄关,地上跪了一地人。
太师被盛雪的手下直接扔到地上,手脚都被绑着,嘴上堵着白布。夫人一看到皇后女儿,以为救星来了,当看到太师夫君的惨样,连忙爬过去取下太师嘴里的白布。
皇后的兄长见到妹妹,想冲过去,被盛雪拔刀逼回原处跪着。
皇后身着大红凤袍,上面用金线绣着凤凰,头戴华丽的凤冠,整个人高贵冷艳。冷漠的看着自己的亲人,她的哥哥,嫂子,姐姐,侄子侄女外甥们,在地上苦苦的挣扎,就像当初的她一样,求助无门。
盛雪收了刀,跟负责清洗太师府的盛文叔打了招呼。
盛文还要把名单里人和物收集齐,就让盛雪先忙,他在收尾。
盛雪直接让人把大门一关,手下的人退到一边,自己抱着刀,站在一旁,剩下的就看皇后了。
“老爷,这到底是怎么了?”
太师嘴得了自由,在夫人的帮助下坐在了地上。
“闲王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盛如松把账算到了我们头上。”太师跟妻儿解释着,至少让他们知道为什么死,不做个糊涂鬼。
完了,太师长子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现在希望彻底破灭了,一时间面如死灰。
“老爷,我们该怎么办?”夫人还不想死,她是世家小姐,后面嫁给门当户对的太师,从没遭过那么大的罪,刚被人拖着过来,全身都疼。
“你要报仇找我们,要杀要剐随便你。但你的侄子是无辜的,放了他们。”太师没有回答妻子的话,平静的盯着皇后说道。
他在宫里没死,一路被带回太师府,就知道逃不过了,所以他要尽最后的努力保住他的小孙子。
“你跟本宫谈无辜?”皇后冷笑,仿佛听到世上最大的笑话。
“你可以杀为父,只求你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放过你小侄子,他才三岁,还什么都不懂。”
太师有八个孙子,最大及冠,最小的就三岁。只有小孙子,是最有可能保住的。
其他儿子听着,尤其是孙子辈都被太师的话震惊到了,他们是被放弃了。
“黄泉路上太孤单,一家子才热闹!”皇后冷漠的拒绝。“本宫今天就是来送你们最后一程的,一路走好。”
“我当初就不该生你出来,更不该让你做皇后。”夫人一听皇后的话,就知道没有转机,这个女儿就是捂不热,白眼狼。
太师没想到这个时候了,妻子还能图一时之气,把最后的生机都断了。
“你们该上路了。”说完,盛雪示意手下的人动手,皇后晃了晃凤袍,金丝的凤凰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
夫人在死亡最后一刻,都在望着这个光芒,是她惦念了一辈子的光芒。
皇后在动手的一刻,就算咬紧了牙关,还是转过身,不忍看。
“娘娘,下面怎么处理?”盛雪问道。
“一起烧了吧。”
“好。”盛雪应下,跟盛文叔一点头,盛文接手下面的事,手下熟练的操作。
“娘娘,回宫吧。”后续有人处理,她们不用留着了,而且小公主还在宫里,今天比较乱,盛雪有些不放心。
皇后点点头,在盛雪的搀扶下,一步步的往外走,走出大门的时候。她突然停下来,转头对着盛雪露出个清澈的微笑,“阿雪,以后叫我阿薇吧。”
“好呀,阿薇。”盛雪呆了呆,干脆的应了,阿薇好听!
年无尽他们用过午膳,凑一起说话,盛元帅接了份文书后,提起了南云王世子的事。
“找到他了?”闲王挺迷糊,怎么突然提起这人。
“不是,是我知道他为什么时隔那么多年才进京都。”见到长公主,他把一切串起来了。
“为什么?”闲王好奇了,年无尽都快竖起耳朵了。
“当初你没参与谋反,我就按祖制给你封王,出宫建府。长公主得到你封王的消息,跑来找我理论,说必须杀你,以绝后患。她态度坚决,我不同意,她愤愤不平的走了。因为她,我当时顺手让身边的统制多注意闲王府的安全,统制理解成闲王府的安全由他负责。”盛元帅边说边看闲王脸色,这事也是个乌龙。“前段时间,他意外去世,他手下的人没了领头的,就把保护闲王府这个问题上报,接手的人觉得是皇族,就转给了禁军。”
“禁军守卫皇城,自然包括闲王府,就接手了。然而禁军不能代表盛府,更不会专门派人守着。南云的探子探听到这个消息,报给了世子,没了盛府这层关系,云康觉得机会来了,就带人来了京都,准备伺机带走皇叔!”年无尽做了最后补充,又一次比话本精彩!
皇叔果然注定要进盛家族谱,不管是理解错意思的统制,还是救人后留下父亲姓名的人,这都在说明父亲和皇叔该在一起。
“父亲,我们要好好谢谢他的家人,要不是他,娘亲早就被人掳走了!”这事盛秋生听明白了,差一点,他就没有娘亲了!甚至没来得及认识娘亲。
“你说的对,为父知道怎么做了。”盛元帅第一次那么赞同儿子的话,感谢当年的无心之举。想着,把闲王搂在怀里,差一点,他们就错过了。
闲王靠在盛元帅肩上,感受对方的爱护。心里也有点无语,他的人生真半点不由他作主。不过好在他不是纠结的人,要是个性子拧巴的人,现在该跟盛如松大吵一架了。
盛不销心里震撼,还可以这样,他都把南云王世子进京的事联想到陈铭身上了,没想到没有关联。变数不是来自于他,而是一个小小的统制的意外身亡。
这辈子意外身亡,引发云康进京。上辈子统制活着,就没有云康进京这回事。
所以事情不是一成不变,一个细微的变化,都会带来不一样的结果。
虽然他重生以后,轨迹早就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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