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代替的这位表姑娘,父母是在外行商时遇难的,夫妻俩给孩子留下了一大笔银子。
她没有兄弟姐妹,如今账簿还躺在孙宏胆府上。
这些卖命赚来的银子,陆瑾画不敢昧着良心去花,可惜那姑娘跟着父母去了,否则,如此巨财,她早已物归原主。
这件事困扰她许久,不知剩下的遗产怎么处理才合适,给她的产业不少,她还得费了心思去打理,但挣来的钱,归根结底是不属于她的,陆瑾画花也不安心。
现下趁这个机会,将遗产捐出去,也算给这一家人积德了。
陆瑾画缓缓开口:“我出身商户,父母去时,留下田地钱财无数,若悉数折算成现银,也取之不尽。”
“荆楚如今有多少发了霉的粮食,便按正常粮价,卖给我吧。”
范国良心中巨震,定眼看着她,此女是真疯了?!
不多时,他便热泪盈眶。
这哪里是买粮啊,这是将悉数身家全捐给了楚地啊!
他为官多年,还不曾见过如此大义之人。
陆瑾画抿唇,见燕凌帝盯着她,她小声解释:“陛下,这些粮食我自有用处。”
正好拿来培养菌群试试,她今天过来,就是发现用烂水果提取的菌群质量一般,数量也不够,还得再运些烂果来。
见她坚持,燕凌帝缓缓开口:“既然如此,朕便依你了。”
说罢,他看向范国良:“国库再拨五十万两白银,范国良,这次可够了?”
范国良大喜:“够了,够了!”
他登时叩头,连连谢恩:“多谢陛下,多谢陆姑娘!”
范国良走后,燕凌帝总算能与陆瑾画单独待会儿了。
见她瓷白的小脸似乎清瘦不少。
帝王拧眉:“近日奈奈未与朕一同用膳,朕食不下咽,也清瘦了许多。”
陆瑾画抬眼看他,诧异道:“我瞧着陛下……还是如从前一样威武呢。”
燕凌帝含笑将人搂进怀中:“是奈奈瘦了。”
他道:“难道是因为没朕陪着,奈奈吃不下饭,才会清瘦许多?”
陆瑾画抿唇,懒得搭理他,扯开了话题:“先前送去医馆的男人,陛下可查了?”
一个多月过去了,那养伤的男人应该早就养好了吧?
燕凌帝笑意淡下来,温声道:“查了,身家清白,是个四处行走的茶商,今年来蓟州,就是为了将他的茶叶卖出去。”
居然真是个普通人。
陆瑾画心中讶异,这回倒是她猜错了。
“这人在蓟州四处寻找收茶人,每个接触的人朕都找人查过,没什么疑点。”
陆瑾画轻轻叹了口气:“那应该是我想多了。”
若说那人有所图谋,又是图谋什么呢?
陆瑾画想不出来,她也没得罪什么人,或许是冲着慕容慧与隗清玉来的也说不准。
“再跟一段时日,若是没什么疑点,陛下便将人收回来吧。”
燕凌帝刮了刮她的鼻子,轻声道:“嗯,依你。”
蓟州城中,原本被救的英俊男人早就离开医馆,从客栈吃了午饭出来,又一路转到书铺。
买了不少书,才从书铺离开。
没过多久,另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也行进书铺,从右侧一一翻阅书籍,直到看见什么东西,才停了下来。
这张脸平平无奇,丢进人群中便找不到。
鸾仪卫的人看了他一眼,在书铺中将刚刚男人买过的书依次买了一本。
这人收回目光,快步离开书铺。
到了巷尾,他从兜里摸出一小纸条,上面是与大燕完全不同的文字。他定目看了看,眼中终于出现笑意。
第二日,孙宏胆早早进宫来拜见。
“陆小友啊,你那账簿虽然在我的府上,可是银子不在我那啊。”
陆瑾画诧异:“什么意思?”
她可是央求陛下派了不少人去打理那些产业呢。
孙宏胆一拍手,娓娓道来。
原来她顶替的这个‘陆瑾画’,有一家子极品亲戚。
父母身亡后,她一个孤女,哪能掌得了什么钱财。
她爷奶只生了个女儿,被人称为绝户种,这才要了她父亲入赘。
可她父亲和她母亲也与爷奶走了同样的路,同样只生了她一个,夫妻俩又勤勤恳恳发了一大笔财,令人眼红。
“你有所不知。”孙宏胆两手拢袖,无奈道:“这‘陆瑾画’啊,自她母亲那辈便被堂兄一家盯着财产的。”
“那家人如今也在蓟州,仗着与宋丞相走得近,十分嚣张。”
孙宏胆腼腆道:“这涉及到朝中的官员,我也没什么名头出面的。”
陆瑾画缓缓抬眼,颇为好笑道:“怎么又与丞相府扯上关系了?”
“嗐。”孙宏胆无奈道:“在蓟州没个亲戚,哪能过得下去?”
“这就是没有亲戚,巴结也要巴结一下的。”他低声道:“听说那家人与丞相府中一个受宠姨娘有些关系,都姓陆,应该是沾了血液的亲戚。”
陆瑾画无奈道:“我知道了,麻烦您跑一趟了,孙太医。”
孙宏胆脚下一个趔趄,连连摆手,“陆小友啊,你我之间又何必说这些。”
他搓了搓手,笑道:“听闻你近日在研究什么新药?”
陆瑾画微笑:“等有了效果,头一个通知你来。”
范总督还在等着这笔钱救命呢,这事可耽搁不得。陆瑾画收拾了东西,准备跑一趟。
她在那边苦兮兮地请了一堆能人打理产业,这家人倒好,问也不问一句,先自己花上了。
今天就算把这家人抄了,也得把银子凑去!
没过多久,赤字影卫捧着查到的东西呈过来。
这对表舅父母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在人家父母死后,迫不及待便接手对方的家业,据估计,所有铺子折成现银,应当有三十万两白银。
陆瑾画心惊。
这么多银子,都富过皇商了!
陆瑾画接着看下去,这才明白内情,这姑娘的祖父走南闯北,甚至将生意发展到了周边国家。
确实做过几年皇商,只是后面不知因为什么,皇商陆家,就这么沉寂下去了。
而现在霸占财产的,正是祖父亲兄弟的后人。
陆瑾画轻轻摩擦着纸张,脸上露出思索。
‘陆瑾画’祖父祖母就是经商天才,‘陆瑾画’母亲同样继承了父辈的天赋,接手生意后,将它扩大至数倍。
可惜是女流之辈,为了守住家业,不得不找人入赘。
谁知年纪轻轻夫妻俩就遇难,膝下只有个女儿,这大笔的银子只能任由族人刮分。
表舅贪心,以祖父是亲兄弟为由,将所有家产收入囊中。
陆瑾画吩咐碧春:“收拾东西,我要出宫一趟。”
很快,她上了出去的轿子,一路行至宫门,遇到了早等在那里的李福全。
“姑娘,陛下知道您要出宫办事,特地让奴婢将周大人引荐给您。”他笑着,低声道:“陛下问,若是回来时天色还早,能否……能否与他一同用膳?”
陛下给她做脸呢,如何能拒绝。
陆瑾画点了点头,李福全便笑眯眯跑回去了。
她下了轿子,定眼一看,面前站满了浩浩荡荡的御林军。
周睿难得穿上官服,往前跨出一步,‘啪’一声单膝跪地,“臣周睿,见过姑娘!”
这一声,堪称恭敬。
陆瑾画连忙伸手扶住他,道:“大人客气了,今日还需麻烦你。”
周睿官职不低,何须跪她一个白身?
她不知,燕凌帝曾对这些心腹说过,见她如同见朕。
这句话别人或许不明白,但周睿自小被家中悉心培养,又在陛下身边待了这么多年,隐隐有些猜测。
陛下如此敬她,她来日造化定然不小。
周睿低头,恭恭敬敬道:“臣定会尽心竭力,为姑娘办事。”
陆瑾画又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看起来有几分面熟,见他待自己客气,也不多说什么了。
陆天宗一家正过着逍遥日子呢,自从表妹一家死后,继承了这么大笔银子,巴结他们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夫人李云丹每日用完饭,便坐在窗前,打开匣子,将里面的银票悉数清点一遍。
点完后,再放回墙角的机关内。
每日如此,从不假手于人。
今日正点着银票,便见小厮跌跌撞撞跑进来,门槛一绊,‘咚’一声摔了个大马趴。
李云丹吓得手一紧,连忙将银票放进匣子里。
看清来人,她虚惊一场,拍了拍胸膛。
“会不会办事啊,你知道这地板多少钱吗?”
小厮连忙爬起来,揉着生痛的膝盖,哭丧着脸道:“夫人,不好了,门外来了好多官兵!”
李云丹脸色一变,将匣子放回机关内锁好,紧张道:“官兵?怎么会有官兵来?府中何人犯事了?”
“不知道啊。”小厮哭道:“说是您外甥女来看您了,让你去门外迎一迎呢。”
李云丹心脏‘咯噔’一下,面容惊骇。
拿了这么大一笔银子,不心虚是不可能的,如果说他们有对不住的人,那便只有那外甥女一个。
那丫头重病缠身,不是早该死了吗?
怎么还找到蓟州来了?!
李云丹还想问清楚,往外一看,陆天宗已换了长衫从书房往外去。
她来不及多想,连忙跟上去。
大门一开,才发现门外早被围得水泄不通。
一辆光彩夺目的马车停在府门外,车身镶嵌着玉石,车轮都比一般的马车精致,上面甚至雕刻着花纹,。
李云丹喜爱收藏玉石,一看就知道这当装饰用的玉石不是凡品,放在市场上,这样的成色、这样的大小,少说也得上千两银子!
外面挤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官兵夹道,将马车牢牢护在中央。
陆瑾画:来路不明的钱终于洗干净了
燕凌帝:老婆傻了,买一堆没用的东西,没有朕她可怎么办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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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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