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猛地从办公椅上惊醒，西装外套滑落在地。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办公室里弥漫着浑浊的烟雾。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未完成的季度报表。
“林曜，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原谅他。”
“林曜，你别再查下去了。”
“林曜，我要走了。”
梦中那个清冷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林曜烦躁地扯开领带，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苦涩的唾沫。
十年了，那个人的声音还是能轻易撕开他精心构筑的平静假象。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郭辰宇。
郭辰宇是林曜大学时期的好哥们，一直没个正形，本科毕业就继承了他老子的公司，竟然还混的风生水起。
现在在林曜的公司做执行董事，几乎算他的代言人。
“郭子，怎么了？”林曜深吸一口，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曜哥，来了个新人，带劲儿，要不要来瞧瞧？”电话那头是郭辰宇一贯轻佻的语调。
林曜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魅夜”，一个高端夜总会，日常出入的都是各类身世显赫之人。
高档的装潢，昂贵的酒水，还有那些比女人更懂得取悦男人的男孩们。
林曜高中才发现自己的性取向与别人不同，向郭辰宇坦白后郭辰宇带他去了趟“魅夜”，尝到甜头后一回生二回熟，林曜也渐渐成了常客。
今天事情太多了林曜本想拒绝，可他眼前却浮现出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身体燥热起来。
“二十分钟就到。”
引擎的轰鸣划破夜色。
林曜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烟，任由夜风灌进车窗。后视镜里，他的眼睛在霓虹灯的映照下泛着危险的光。
一进门，几个穿着暴露、皮肤吹弹可破的小男生就扭着腰黏了上来，一个个声音比女孩还甜。
“林总，好久没来，我们都想死你了。”
“你是心里想，还是别的地方想？”林曜冷着张脸，还不忘说话带点颜色。
“哎呀，林总您说什么呢。”
“林总，人家学了几个新姿势～”
几个男孩扭作一团。
林曜挥挥手打断他们。
“郭辰宇在哪儿？”
“郭总在里面包间，我带您去。”
一进房间，林曜就瞅见郭辰宇独自坐在角落喝酒，身边罕见的没趴着几个陪侍。
“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林曜走到他身边坐下。
他神秘地指了指角落："看见没？极品。"
郭辰宇咂着嘴，故作忧伤地摇摇头：“如果我能拿下他，此生无憾了。”
林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几个高大的男人围着一个男子，那男子只穿着一条短裤，浑身**。
一个男的用力掰过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嘴，他死死抿住嘴，拼命往后退。
"装什么清高？"男人骂骂咧咧地扯开皮带，"不就是出来卖的......"
林曜饶有兴趣地看着。
那男生不像这里的其他陪侍那样娇小、柔软，他骨架偏大，从背后能看到绷得紧紧的肌肉，但他皮肤惨白，身上有很多伤痕。
郭辰宇向林曜笑了一下：“等着，看我把他抢过来。”
他站起身向那群人走去：“让让让让，你们找别的玩去。”
那些人一看是郭辰宇，知道这面子不得不给，识趣地走开了。
男生失去了支撑，瘫在地上喘着粗气。
郭辰宇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的脸朝向自己。黑暗中，林曜只能看见一个轮廓，记忆中那张脸与这张侧脸重合在一起，让他一时有点恍神。
“真是漂亮，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郭辰宇盯着他的脸问。
“沈郁白。”
清冷的嗓音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硬生生在林曜心上劈下一个洞，将他从遥远的回忆中抽离到现实。
“沈郁白？”林曜喃喃自语，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已经猛地站起来，向他走去。
“你……”郭辰宇被粗暴地推到一边，刚要发作，却在看见林曜表情的瞬间噤声。
他从未见过好友露出这样的眼神——像是饥饿的野兽终于找到了丢失已久的猎物。
林曜才懒得理他，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牢牢黏在面前的人身上，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着。
沈郁白的睫毛颤抖着，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的嘴唇因为方才的粗暴对待而渗出血丝，却依然保持着那个让林曜记忆深刻的习惯——死死地抿着，仿佛这样就能锁住所有的秘密。
沈郁白也抬眼看着他，恐惧、心虚、躲藏、期待，他的眼珠左右飘着，却又像被磁铁吸住一般，盯着林曜。
一时间空气都静止了，电光火石间，沈郁白最先移开了目光。
林曜从身上脱下西装外套，蹲下身将他的身体紧紧裹住，然后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沈郁白，你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在这？”
林曜嘴唇颤抖着，声音嘶哑，手上力气越来越大。
“你当初怎么说的！你不是告诉我……！”他突然提高音量，又突然住了嘴，压低声音：“是不是那个畜生？”
几滴眼泪落在地上，沈郁白依旧沉默着，反过来拉住几乎快要夺门而出的林曜。
“林曜，别去。”
林曜回过头，对上沈郁白总是那样沉静、忧郁的眼神，记忆终于与现实完美重合。
在对方躲闪的目光中，他没有看到当年的绝望，而是历经世事后的麻木。
“我是自愿的。”
林曜轻轻摇摇头。
"这次，"林曜一字一顿地说，手指轻轻擦去沈郁白唇上的血痕，"你别想再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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