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那天下午,老师们在忙着赛场布置,学生在教室里上自习,说是上自习,实际上早已等不及观看比赛了,大多都坐在一起聊天。
苗熙在老师们的安排下去化妆,陈佳闲着无聊,也和她一起待在化妆间。
“怎么样,还好吗?”陈佳端的水杯,示意让她喝水。
苗熙接过后喝了一口:“还好,就是排练时间太仓促了,也不知道这次比赛能不能发挥好。”
陈佳拍拍她的肩:“放心吧,你一定行的。”
苗熙:“借你吉言,万事顺利吧!”
……
不一会儿,苗熙完成的妆造,和陈佳一起选了套礼服,是一件黑色的吊带短裙,这件礼服和苗熙白皙的皮肤很搭,白嫩纤细的腿将她的身形修饰的很好看。
陈佳边拍手边说:“哇!熙熙,我宣布,今晚的校园女神非你莫属。”
苗熙兴奋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停的来回走动,脚上的那双黑色皮鞋发出噔噔的响声。
陈佳抬头看了看表,说:“熙熙,时间还早呢,要不我们先回班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同学们的反应了。”
苗熙:“啊?要不算了吧,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陈佳拉着往外走,到了班门口,苗熙拽住陈佳:“真的要进去吗?”
陈佳看她那可怜兮兮的表情,说:“你难道不想让白屹昂看到你穿礼服的样子吗?”
苗熙思考一会儿,整理了一下,对她说:“愣着做什么,走吧!”
陈佳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此时,苗熙心理既紧张又激动,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进班里,刚一进班,同学们的视线纷纷看过来,先是一阵死寂的沉默,随后,震耳欲聋的声音不断传入她的耳朵。
“哇——!”
“苗熙好好看哦!”
“她的腿怎么能又细又白。”
……
苗熙在人群的目光中锁定了白屹昂,只见他正看着自己,脸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苗熙有些失望。
在苗熙找到他之前,白屹昂眼底的情绪转瞬即逝,但她没注意到的是,他的耳根红了一大片,白屹昂的心好似越跳越快。
来到现场,各班已经就位,主持人站在比赛台上念参赛者的出场顺序。
苗熙坐在台下,似乎有些紧张,双手紧握,很快,她就听到了“参赛者高一15班苗熙 第六名出场”,6这个数字是她的幸运数字,听到这里,不禁松了口气,但难免会有些紧张。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第五位选手上台,苗熙的心再次提的起来。
“加油。”带着些高傲的语气,从他的后方传来,与此同时,一颗糖从她的头顶上掉落。
她回头看,是白屹昂,苗熙有些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有一天白屹昂也会给他加油。
她笑着说:“谢谢。”然后起身去后台做准备。
主持人:“有请下一位参赛选手,来自高一15班的苗熙,为我们带来《追逐》。”
听到歌名后,白屹昂感觉心上一颤,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天,白屹昂被一个爽朗的声音叫走。
“有事儿?”白屹昂冷着脸说。
尹才看他这表情,双手合十:“屹哥,还生气呢,打球视频这事儿真不怪我,谁让网友的呼声高呢,小的也想让您有点儿名气不是。”
白屹昂听后死亡一瞥。
尹才继续求饶:“是我,是我蹭您的流量,怪我怪我,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的呗!”
白屹昂还是一张臭脸:“有屁快放。”
尹才才想起来有事找他:“得嘞,其实我过来,就是想谢谢屹哥,多亏屹哥帮我打球,我这该死的腿,早不断,晚不断,偏偏在我比赛前断,所谓‘患难见真情’,因此我决定,这次唱歌比赛献一首歌孝敬您!”
尹才和白屹昂是初中同学,因白屹昂高超的球技吸引了尹才,他才死皮赖脸地当白屹昂小弟,所以两人成了朋友,上次的篮球比赛,尹才不慎把腿摔骨折了,白屹昂知道这次球赛对他很重要,所以很好说话的替他上了场,白屹昂就是这样,顶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却十分照顾别人。
白屹昂听后来了些兴致,微微单挑眉:“行啊,唱什么?”
尹才一听这是给自己台阶下,立马接话:“您挑!”
白屹昂想了想:“《追逐》”
尹才:“啥?不是,屹哥,这歌小的没听过啊。”
白屹昂:“那是你知识狭隘。”
尹才:“……那换一个成不?……《好兄弟》,经典又不失艺术。”
白屹昂:“……你可以滚了。”
尹才:“别啊哥,我学,成不?”
过了半宿,尹才给白屹昂发来了消息。
哥要发财:屹哥,学不会啊!
哥要发财:【下跪】
B:菜。
哥要发财:换一个成不?
B:不成。
哥要发财:别那么执着嘛,好歌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B:不换。
哥要发财:……
哥要发财:那要不孝敬您点别的?
B:不需要。
哥要发财:这……小的下辈子一定给您当牛做马。
白屹昂喜欢这首歌的原因很简单,听着畅快,压抑已久的内心也可以得到舒缓。
舞台上,聚光灯打在苗熙身上,伴奏随之响起。
赵羿转头看白屹昂:“屹昂,这首歌不是你最近一直在听的吗?”
白屹昂看她有些出神,没听到赵羿问题,看着情况,他笑了笑,没再问他。
此时,苗熙褪去了刚上台时的紧张,视线从未离开过她所热爱的少年,这一刻世界小到好像只剩他们俩。
她看着他,嘴里唱着:
所有的梦想都汇聚一点
我们踏着风破浪前行
追逐的路上与你相伴
最后的终点会在哪里?
……
此刻,所有梦想的终点都成为了他。
随着歌声的停止,掌声雷鸣,苗熙看着白屹昂轻声说:“你就是我梦想的终点。”
她走下台,陈佳过去接应,凑在她耳边激动地说:“熙熙,你太棒了,你这嗓音一出,直接碾压前六名选手。”
苗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好啦,低调低调……”
回到座位上,周围的同学们不停的称赞,后面坐着同学也趴着前排的椅背对她进行夸赞,旁边的李楠凑过来问:“苗熙,你唱得也太好听了吧,不过你为什么会选这一首呢?大家好像都没听过。”
苗熙似乎察觉到她正后方的白屹昂正注视着她们,有些窘迫,开口道:“我偶然刷到的,觉得好听就唱了。”
李楠没有怀疑,点点头退了回去。
很快,比赛结束了,果不其然,苗熙以第一名的身份上台领奖,临上台前,她将白屹昂给的那颗糖含在嘴里,小心翼翼地把糖纸放在书包里,嘴里甜甜的,应该是柠檬味的硬糖,就如她心里一样甜。
站在台上,她仍然注视着他,苗熙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外向的人,但喜欢白屹昂花光了她全部的勇气,无怨无悔。
比赛结束后,苗熙也因此成为了校园红人,跟她要微信的人不知比以前多了几倍。由于还有一周就要考试了,她没有闲心管这些,只能少出现在一些公共场合。
期末考试在下周,趁着比赛后的假期,这次是苗熙和白屹昂最后一次补课了。
他们大概两周补一次课,因为白屹昂要回赵家看望赵清,所以没有太多的时间,他们大多时候都是在班上讲题。
苗熙和白屹昂照例来图书馆,和以前一样,她做着白屹昂的数学卷子,他看着苗熙给自己挑的书。
这套数学试卷她做的异常慢,不是因为不会做,也不是因为题量大,而是因为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卷子上,最后一次补习,苗熙舍不得和他在一起学习的时光,所以没法专注做题。
此时,与她有着相同感受的白屹昂也有些心不在焉,十几分钟过去才翻了三页书,很奇怪,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感觉心里有块石头压的他喘不上气。
最后,两个小时到了,苗熙连卷子上的大题都还没开始写。
白屹昂接过卷子,眉头紧皱:“你怎么了?”
他没有问她“不会做?”,而是问她“怎么了?”,因为他知道对于现在的苗熙来说,这套卷子一点都不难,他们像是心有灵犀,知道是她的情绪出了问题。
苗熙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白屹昂,文理分班,你会选理,对吧?”虽然明知故问,但她还是想确认一遍。
白屹昂:“嗯。”
苗熙的伤心和不舍没有在眼底太多停留,因为在最后能和他相处的日子里,她想和他开心的度过。
苗熙:“哎,太可惜了,以后不能一睹白老师上课睡觉的风采了。”
白屹昂微微挑眉:“是啊,以后不能一睹苗熙同学上课吃零食的风采了。”
苗熙:“……当我没说。”
白屹昂:“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记性好。”
苗熙:“……”
白屹昂没在逗她,屈指扣在卷子上:“说说,怎么回事儿?”
苗熙抿了抿嘴,说:“这不为了给白老师留下点深刻的印象嘛,想当年……”还没说完就被白屹昂打断了。
他接着她的话说:“想当年我教过一个怎么教都教不会的学生?”
苗熙:“额……你可以适当的把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美化一下。”
白屹昂嘲笑的说:“不用美化,就教过你这么一个笨鸟。”言外之意就是,我只教过你这么一个学生,印象深得很。
苗熙耳朵有些发烫,打消顾虑后,她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两人像往常一样,一人一杯柠檬汁,一本书,一张卷子,写完了就讲错题,饿了就点外卖,累了就休息,好像一切都没变过,但好像一切都变了……
明明七分糖的柠檬汁,喝起来就觉得苦涩。明明很简单的卷子,做起来就觉得艰难。明明什么都没干,时间却过得飞快。
落日晚霞,还有四小时闭馆。
苗熙看着窗外的天空:“白屹昂,要不要再去看一次夕阳?”
白屹昂看着窗外的落日:“好。”
他们一起看过很多次夕阳,都是在休息的时候,但这次,他们都清楚,这是以同班同学外出补习的身份,最后一次看夕阳了,下次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看呢?朋友,还是校友?他们也不清楚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定位。
在苗熙心里,她认为白屹昂只把她当作自己的学生。在白屹昂心里,他认为苗熙只把他当作自己的补课老师。
也许,“遗憾”这个词就是从这里出现的。
谁也不知道,他们早已是彼此心中无法抹去的存在了。
夕阳西下,两人站在窗前。
苗熙想到了什么,随后开口问:“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白屹昂看着窗外:“什么?”
苗熙:“期末考数学没达到预期,张老师会罚你打扫办公室一个月,对吧?”
白屹昂:“嗯。”
苗熙:“那既然考完试后会文理分班,那到时候我们就不在一个班了,张老师还怎么罚你呢?”
白屹昂:“笨,高二的文、理一班都是张老师带,她有的是时间罚我。”
苗熙听到后先是明白了她的疑惑,但又产生了新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会被分到文科一班?”都还没考试呢。
白屹昂嘴角有些笑意:“一定会的。”他罕见的放慢语速,语气都变得温和了。
此刻,苗熙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啊,她在少年的心中是最优秀的。
分班后,在文、理领域内也要进行分班,分别以文、理科的成绩作为分班标准。
他知道她一定行。
很快,迎来了学期末的考试。
苗熙问白屹昂:“白老师,马上就要考试了,紧张不?”
白屹昂:“我从来不紧张。”
苗熙早已习惯了他的自以为是,不过他确实有这个实力。
苗熙:“也是。”
她又开口问:“那你怕吗?”
“什么?”他转头看她。
“万一我考不好,那你就要去打扫办公室了,怕不怕?”
白屹昂一身轻笑没有回答,像是笃定她一定会考好,又像是觉得她问的问题比较可笑。
苗熙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进考场,此时她感觉肩负重任,当看到试卷时,脑海里浮现着他们俩一起学习的画面,笔尖流畅地写下答案……
校园的海棠花全部盛开了,香味中还伴随着青草的香气,令人神清气爽。
白屹昂走到苗熙面前,递给了她几张纸。
“最后一本书的读后感。”
苗熙接过惊喜的看着他,说:“你什么时候看完的?”
白屹昂单手插兜:“考前。”
“厉害啊!三本书看得还挺快。”
“嗯。”说完,白屹昂便离开了苗熙。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白屹昂对这本书的见解了,自从考完试,同学们都闲下来了,老师们忙着批卷子,同学们都在班里自习。
这第三本书讲的是:一位王公贵胄,为了权力和利益,放弃自己妻子的凄凉爱情故事。也不知道白屹昂对爱的理解是怎样的。
苗熙认真的看着,指尖滑动纸张,突然,她停住了,看着上面的话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上面写着:
爱,不是一件可以用来衡量价值的商品。
得到了,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得不到,是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缘分。
因为爱,是无价的。
虽然语句通俗,没有修辞也没有手法,但正因为这几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话,苗熙的心跳久久不能平息。
她转头看他,少年逆光而站,是无论看了多少次都会心动的存在。
苗熙心里默想:白屹昂,我的梦想会实现吗?
……
苗熙对白屹昂永远都是无条件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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