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拂面,馥郁玫瑰香沁人心脾,飘逸裙摆蹭过搭在膝上的手背。
程澈仿佛受到某种蛊惑,鬼使神差地张开手,隔着裙摆,捉住纤细长腿,轻轻一勾,商毓凝便朝他跌来。
“干什么!”
商毓凝冷不防摔进炽热怀抱,手忙脚乱攀着他肩膀,躬起身,气鼓鼓瞪他。
他什么也不说,丢下水瓶揽她的腰,稍稍抬腿将她勾近身边,掐着腰摁坐在腿上,捏着下巴抬起脸,唇便凑了过来。
“天还没黑你发什么情!”
她偏头躲开,温热的唇落在脸颊,两人皆一愣。
春日烂漫,春风柔情,春天是自带旖旎氛围的季节。
肝火旺盛的年轻男女,稍微贴一贴,就要出汗。
商毓凝感到热,推推搡搡要起来,程澈却扣紧她的腰,像豺狼虎豹盯猎物似的盯着红唇,间或咽下唾沫。
“毓凝。”
他低声唤她,语气胜过晚霞温柔。
望着那水光潋滟的唇,商毓凝盼他能接一句缱绻情话,然而狗嘴里根本吐不出象牙。
“你是不是胖了?”
“……”
“上个月,我的手能满握你的腿。”
“是你短了。”
他咬着她耳朵,恬不知耻说了句话,商毓凝握紧拳头在空气中比划,终究没忍住捶他脑门上。
“滚,我没兴趣。”
被他一打岔,她忘了自己要去做什么,眼睛随意一瞟,瞟见文件夹里掉出来的邀请函一角。
“我们杂志社的访谈邀请?”
“嗯。”
“你去不去?”
“你希望我去?”
“别来,千万别来!你这个大饼落到A组,不是阮纯接,就是明艺接,前者还好,后者……我可不想看明艺被你毒死。”
“小破作坊递来的,我看不上。”商毓凝松口气,程澈话锋一转,“不过你百般阻挠,我偏要看看去。”
*
商毓凝采访成诚,和阮纯采访程澈的日子定在同一天。
采访前一小时,她在时星刊访谈室温习稿子。
外面突一阵骚动,明艺神色匆匆闯进来说:“凌晨有网友自称是成诚男朋友爆出猛料,热度一直降不下来,星恒那边正在准备紧急公关,成诚近期行程全部取消。”
“什么?!”她惊到破音,“死鸭子出道当艺人屁股都不擦干净。”
明艺笑容牵强,商毓凝这才发现,门外围满人,A组组员都在。
“我就说,不会有人一直命好。”
小朱扬唇一笑,“是啊,苍天有眼,花瓶易碎,越努力,越幸运。”
“一团稀烂的泥,任由别人怎么捧,终究扶不上墙。”
小团体当着她的面阴阳怪气,商毓凝摔下稿子,盘起头发往外冲。
“别冲动别冲动。”
明艺拦住她劝,但商毓凝动了怒,哪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拦住的,眼见巴掌将要打在朱媛脸上,明艺冲其他同事喊:
“快去叫主编!”
小团体三人杵在门口看她们推推搡搡,风凉话越说越起劲,完全没注意有人靠近。
“一天天的就知道显摆,傍上孟总就把自己当夫人了?好笑,孟总什么背景……”
“我什么背景?”孟儒良悄无声息出现在他们身后。
“孟……孟总。”朱媛讪讪回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您怎么……”
“我在ELF出现需要向你打报告?”
“还是我和毓凝的关系需要你点头?”
“抑或是你对我请毓凝过来工作有意见?”
孟儒良向来待人亲厚,这会皮笑肉不笑连发三问,小团体都吓破了胆,期期艾艾,半天答不上话。
商毓凝也是第一次见孟儒良冷脸,一下子不知如何面对他。
“儒良哥,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没有的事。”孟儒良拖开椅子落座,从纸袋里拿出一杯咖啡递给她。
“加肉桂粉的卡布奇诺,口味和你喜欢那家最像。”
她双手捂住咖啡杯,下巴抵在杯顶上,温热徐徐爬上面颊,熏得眼睛发热。
那帮人天天冷嘲热讽,她怕孟儒良为难,一再忍让,说不委屈是假的。
“没想到我出趟差,发生这么多事。凝凝,你受委屈了。”
“凝凝?”
听见熟悉的嗓音这样叫,商毓凝浑身汗毛竖起。
循声望去,程澈不知何时出现在那,似笑非笑睨着孟儒良,“孟先生,你对有夫之妇的称呼,未免太亲密了些。”
孟儒良点头微笑,“我叫凝凝习惯了,改不掉,凝凝不介意,别的人,还是不要越俎代庖为好。”
“你的眼睛是用来平衡五官的吗?”他抬手,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谁是别人?”
金光折射到婚戒上,璀璨夺目。
“听凝凝说,程先生不是在办公室就是手术室,平时不怎么看社交媒体。”
“可能您没听说过,网上最近很流行一句话:不被爱的才是三。”
幽幽目光落在身上,商毓凝扭头,迎着滚烫的视线,对上镜片后的深邃眼眸。
视线相交刹那,他眼底阴云一扫而空,笑容玩味地问:“老婆,你认同吗?”
商毓凝:“……”
尴尬在空气中弥漫,她正愁怎么化解僵局,救星来了!
主编:“程先生请您到极星访谈室稍坐片刻,采访预计十分钟后开始。”
商毓凝抓住机会,起身向孟儒良致意,“孟总,我回去工作啦。”
办公室乱成一锅粥,组员们似乎在议论程澈。
“疯了吧?程先生出了名的嘴毒,谁想采访他?”
“极星刊的饼又大又圆,但凡不是程公子,我真想冲一冲。”
“ 1 1,我宁可次次采访小明星,也不想采访活阎王。”
……
“她们说什么?”商毓凝一头雾水,问主编,“不是阮纯采访程澈吗?”
“阮纯发高烧请假,现在急需找人替她,但是程先生不是一般人能应付的,你和他熟不熟?你们要是熟的话就好办了。”
“不熟不熟,一点都不熟!”
主编叹口气,走进办公室清清嗓子,“你们组长确定来不了,时间紧迫,你们组必须尽快推出个人替她。”
这帮妖魔鬼怪,平时唧唧歪歪挤兑她,碰上下油锅的“大好事”,一个个的脸都笑烂了。
“毓凝去吧,她最厉害!”
“是啊,上次采访姚总不是很成功?”
“有钱人的脾性我们摸不透,还是毓凝最懂。”
“主编,我想……试试。”
缩头乌龟中突然冒出一只出头乌龟。
“小朱你疯了吗?那可是程——澈啊!”
朱媛眦着牙,悻悻地笑,“我没接过极星刊的任务,可以吗?”
“可以,你准备一下,五分钟后到访谈室。其他人也过去帮忙。”
主编交代完任务,火急缭绕赶去访谈室拖延时间。
“小朱你该不会是个M吧?!”
“那是极星刊,我们这种没背景的人,要拼搏好几年才能上。”
说话时,朱媛有意无意瞟向她。
商毓凝冷笑,先行一步,挑了个最佳观影位置,静待好戏开场。
组员陆陆续续进场,朱媛上台,鞠躬伸手,“程先生您好,我叫朱媛。”
程澈看一眼她手上的稿子,讥笑,“脱稿都做不到,七秒记忆能记住interviewee说什么?”
“不好意思,这次采访本来是我们组长……”
“这不该是让我买单的借口。”
朱媛连连称是,将采访稿反扣桌上,对摄影团队比OK。
“感谢各位观众读者收看我们《极星刊》访谈栏目,我是记者朱媛。此次我们有幸邀请到安颂集团的程澈先生,和大家分享平衡工作与生活的经验,希望能给年轻人在看薪求职和自我实现中找到支点。”
“先请程先生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你们好,我是程澈。”
“程先生可以介绍得稍微详细一点,包括个人背景和教育经历这些,畅所欲言。”
“我是医生,也是企业家,教育经历网上都能查到。”
朱媛打个哈哈,“程先生真是谦虚,那就由我来介绍吧。程澈先生是安颂集团总裁、安颂雅康医院神经外科和精神科特聘专家……”
等她念完一长串头衔,商毓凝捂着嘴打哈欠。
头一抬,防不胜防对上程澈目光,哈欠打一半就把嘴闭上。
朱媛:“……许多年轻人戏说出卖灵魂只为换碎银几两,请问您怎么看待这种现象?”
程澈:“我认为没错,市场上多数工作岗位,就是钱少事多。”
“贵公司提供的岗位也是这样?可以举例说明吗?”
“安颂岗位招聘情况要问人事部。范例我身边有一个——我太太,前段时间找了份工作,早九晚六,一个月辛苦操劳,工资不够她买个包。”
“您认为衡量一份工作的价值就是工资吗?”
程澈发出灵魂拷问,“你上班是为了自我实现吗?”
朱媛哑口无言。
程澈瞥向采访稿,“不说话,忘词了?”
顿了两秒,再看主编,“张主编,你们杂志社是不是忘记装门槛了?”
主编觍着笑脸道歉,“程先生见谅,原本安排的记者生病告假,小朱临时顶替不熟练,我这就换个人来重录。”
“明艺,你来。”
商毓凝目送明艺上台,默默为她点根蜡。
意料之中,明艺老实嘴笨,又不比朱媛脸皮厚,压根无法承受程澈攻击,没说两句就节节败退,访谈不得不中止。
程澈掐表看时间,神色不耐烦,环顾边上一众记者,下战书似的问:“十几个人,没一个能行?”
组员们心照不宣退后一步,商毓凝慢半拍,硬着头皮想退,却被歹毒的畜牲往前推。
鞋跟敲在瓷砖上哒哒作响,程澈假装被动注意到她,实则一开始就不安好心。
打她进门起,那道玩味的余光,一直在她身上飘来飘去。
“你来。”
“我?”
“对,就你。”他眼中充满戏谑,话语尤其暧昧,“你最漂亮,期待你的本事和你的脸蛋一样漂亮。”
捧杀?激将法?商毓凝不屑,这场上除了她,还真没人能跟他过几招。
“程先生,毓凝……”
“好,我来。”
商毓凝给主编一个安心的眼神,踩着杀气腾腾的步伐,粉墨登场。
甫坐下,她理了理裙摆,翘起二郎腿,往后靠,微阖着眼,嘴角扬起一丝嘲弄的笑,不怀好意问:
“程先生,听说你曾经被初恋白月光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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