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情缘,绝不倾注任何感情,每个字都像刀扎在程澈心上。
戳破了,捅烂了,往事混着血和脓喷溅而出。
两年前,商毓凝就背叛了他们的婚姻。
离婚前最后一次去柏林,小楼静谧昏暗,一盏灯都没有。
程澈给商毓凝打电话,没接。
猜她可能在忙,他待在车里等。
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一个小时接一个小时流逝,电话拨出一遍又一遍,通是通的,但无人接听。
挂断准备重播,后视镜里出现她的身影。
他喜出望外,忙推门,偏头一瞬间,一盆冷水迎面泼来。
他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手牵着手,有说有笑。
另一只手举着粉蓝叠色棉花糖,和他们衣服颜色相配。
她穿的粉色蓬蓬裙,那个男人穿的蓝色条纹衬衫,手上提着购物袋,袋里装满可可爱爱的小玩意。
在他联系不上她的三个小时里,她正和另一个男人,逛曾经带他逛过的夜市。
怪不得,怪不得上周发消息说今天过来,商毓凝百般阻挠。
原来已经有了新欢。
程澈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和她坦白一切,正视他们这段婚姻中,隐藏的不纯粹部分。
可商毓凝的背叛,让他这一周的痛苦挣扎和患得患失,变得可笑至极。
他们大摇大摆走近,路过他的车时,商毓凝停下脚步。
他以为她感应到了,单向玻璃车窗后,她的丈夫正在凝视她。
然而并不是,商毓凝只是踮起脚尖,把棉花糖举到男人嘴边,喂他吃。
她还故意捉弄,把棉花糖往男人脸上靠,在他鼻头留下糖丝。
男人也不气恼,眯起眼睛望着她,满脸宠溺。
绕过车,他们继续往前走,停在小楼前,拉着手依依惜别。
这种待遇,程澈从来没有过。
每次商毓凝送他离开的时候,只送到门口,偶有几次送他穿过院子到大门口,都是他提的请求。
离别拥抱,离别吻,想都不要想。
男人接过棉花糖,把购物袋交给商毓凝,两人挥挥手,笑得比柏林电视塔的灯光还绚烂。
院门关闭,商毓凝踱进院子,打开家门还回头朝男人挥手。
男人举目,望着灯从一楼亮到二楼,站了好一会,才舍得转身。
电光火石间,他们远远对视一眼,对方投来礼貌的微笑,程澈踩下油门,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车漫无目的向前飞驰,有路就走,没路就绕,岔路随便选,他不记得自己停在哪个角落。
好像是墓园,又好像是车库,阴森晦暗,静得诡异。
商毓凝松开安全带,脑子发懵,手颤颤巍巍,探进包里摸手机。
打开手电筒往窗外照,各式豪车整齐摆放,他们回到了定园。
高度紧张的身体稍微放松,她往后靠,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一小时前,她在ELF被程澈拖下楼,粗鲁地丢进车里,安全带都没扣好,程澈就一脚油门踩下去。
车如离弦之箭冲出,差点撞上升降杆,接着车速迅速飙到80mph,她抓紧安全带一直不敢睁开眼睛。
记不清几次急刹,几次急转弯,只知道一路上喇叭没听过,还有后方车破口大骂。
“程煜澄你大爷的发什么疯!”
奔三的人了还飙车,以为自己鬼火少年么?
程澈紧握方向盘,指尖泛白,臂上青筋剧烈搏动。
他满头大汗,眼尾微微泛红,余光瞟过来,似乎想将她千刀万剐。
商毓凝发怵,手搭在车门上摸索,找到把手拨一下,没反应。
“开锁。”
他慢慢松开方向盘,但闻哒哒两声,近光灯熄灭。
手电筒微光远不足以照亮环境,她置身于闭塞空间中,源源不断冒冷汗。
“给我一个解释。”
“你先把灯打开……”
声音在抖,程澈无动于衷。
“解释。”
“开灯!”
一道黑影闪过,安全带回弹,手机落地,商毓凝抱头尖叫。
身体突然腾空而起,天旋地转,哔哩砰隆,头顶撞上车顶,反弹下压脸又陷进麂皮靠枕。
大手扣住腿往下摁,她跨坐在程澈腿上,后腰被方向盘硌得疼。
张口还没来得及出声,他的舌头强势地挤进来,像只野兽横冲直撞,毫无怜惜之意。
又是强吻,又是强吻,又是强吻。
真是个疯子!丧心病狂!
商毓凝用力咬他,他也不知道疼,反而乐在其中。
血腥味在唇齿间散开,嘴角流下的唾液混着血液,滴进他手心,引起本能反应。
手开始往下摩挲,脖颈,锁骨,手指扣入抹胸,上翻挑下吊带。
脑子轰一下炸开,恐惧捣毁神经中枢,泪腺失控。
硕大的泪珠滚滚翻涌,落入程澈眼眸中,唤醒一丝残余的理智。
他退出去,垂下脑袋抵着她胸口喘息。
“你知道我怕黑……”商毓凝泣不成声,“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对她。
为什么拯救她的人,要将她推回深渊。
每当夜幕降临,气流不畅,商毓凝总会回到那个夜至未至的时刻。
钱江三中四楼,楼梯间旁边是杂物间,堆放废弃桌椅和各班的清洁工具。
做完值日,她归还工具,看见三班的笤帚倒在地上,便走过去扶起来。
就因为多走几步路,没注意到门口晃过人影,忽地听见关门声,她喊了声“还有人在”,冲向门口。
铁链叮叮当当,她拍门大喊,那人却像耳聋一样,兀自锁上了门。
不用想她都知道是谁。
“林清芮你回来!”
“走廊有监控,你是不是脑子有坑?”
嚷了好久,嗓子喊哑了,可外面没点动静。
冬季天黑早,残阳没入山头,小房间俶尔陷入昏暗。
不会要在这过夜吧?商毓凝不知所措,转身,靠着门,滑坐在地。
十六七岁的人,怎么能恶毒到如此地步?她百思不得其解。
扪心自问,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林清芮的事,顶多被动分走了部分人气,但这不是她能掌控的。
可能还关乎程煜澄,那就找他去啊为什么针对她?
又不是她想让程煜澄看她,又不是她想和程煜澄分到同一个班,更不是她想和程煜澄同桌。
而且,林清芮不是程煜澄女朋友,想干涉程煜澄行为都名不正言不顺。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她是,难道还不准程煜澄和别的女生对视说话了?
越想越气,商毓凝捡起破黑板擦乱砸,砸中一张旧椅子,椅子突然倒地,露出个人头。
一名男生躺在连排旧课桌上,脸上盖本书,双腿高高架起。
“你是谁?”她被吓一跳。
男生打个哈欠,把手枕在脑后,懒洋洋问:“你不认识我?”
正在这时,寂静校园内响起林清芮的声音。
“煜澄!”
“程煜澄!”
商毓凝跟着大喊,火急缭绕地站起来拍门,“程煜澄,过来……唔——”
一只手捂住嘴,男生抠着她肩膀靠到背上来,狷狂地笑。
“可我认识你,六班的商毓凝,全校最骚那女的。”
后脊应声发凉,她疯了似的拍门,那男的把她往后拽,她就用脚去踢门。
但无济于事。
他很壮,手臂是她的两倍粗,控制她不费吹灰之力。
破布堵在嘴里,她深陷囹圄岌岌可危,外面的林清芮笑声琅琅。
交谈声渐渐模糊,夕阳却无比刺眼。
哪还有夕阳,只有一束不肯屈服于黑夜的的天光而已。
眼泪啪一声滚下来,恶臭男看她红眼落泪,眼神更加下流。
强迫自己不能哭,根本做不到,在她短暂人生里,类似的情况,只遭遇过一次。
有很多人保护她,为她主持公道,不像这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保护壳脱落,寒气侵入单薄内衬,恶臭男摸她的脸,“别急,等他们再走远,我们再开始。”
“宝贝,我尽量不打你,记得叫大声点。”他贴近,恶魔低语,“越骚越浪越好,别他妈给我装纯……”
天色暗沉,万籁俱寂,他拿开破布,动手撕她的内衬。
她嘶吼挣扎,搬出商家恐吓,没有用,他就是头彻头彻尾的禽兽。
石破天惊一声巨响,门蓦地破开,朦胧月光照进来。
恶臭男回头,还没看清来人,拳头如陨石砸进眼睛,发狂反攻却被撂翻在地。
程煜澄踩着胸口揍他,拳拳到肉,触目惊心。
确保恶臭男没有还手余力,他捡起地上的开衫和校服,起身就着侧立的姿态,单手递给她。
不敢看她,抑或是出于尊重不想看她。
商毓凝伸手接,但因为手抖没接住,开衫下落,程煜澄重新接住,轻声叹气,微阖着眼转过来。
将开衫披在她肩上,再揪出外套展开,盖住战栗的双腿。
“下来。”
他背对她俯身,背她离开地狱。
出门时,他扯下钥匙串拎在手上,钥匙碰撞犹如风铃响,叮铃叮铃,敲动少年的心。
“程煜澄。”
他脚步一顿,回眸,鼻梁相碰。
潮热气息浸润呼吸道,商毓凝哽咽,“迟来的光,和及时的你,让我短暂感受过自己被世界温柔以待。”
她凝眸注视他,抛珠滚玉,“现在你知道了,还要□□我吗?”
程澈扭头,避开目光审判,握住细腰的手脱力下垂。
一时间,竟不知如何面对她。
他看着车窗上倒映的脸,不像人,更像禽兽。
恶徒施暴用利刃,至亲至爱施暴,用的则是淬上剧毒的利刃。
这就好比当初,在程澈深爱商毓凝时,她用家庭刀肢解他。
那时,程澈一度想杀死她,想必毓凝此刻也是同样的想法。
可她吻了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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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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