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任与面色一变:“还有此事?”
她看向孟淮妴,道,“郡主,您要去何处?不如一同去看看,一条河内四具尸体,恐怕也与深坑尸骨案有关。”
这样的案发现场,没有危险,不用像仰天山一样把尸体带下来,应当亲往去看看的。孟淮妴却摇头,道:“我还有要事。”
这回,任与总算没再催促,她点点头,就要离开。
孟淮妴想到什么,道:“现在也有人要杀你了,你最好守好我冒了点险救的命。”
任与一愣,而后苦笑摇头,又点头:“确实如此。”
双方各有事办,孟淮妴三人打马而去,前往蒋林所在之地。
路上,在一家包子铺停下,黛禾打开已经打烊的铺门,三人进入,找水喝下,又找到几个没卖出去的馒头。
黛禾摸出银针,用水冲过后扎入馒头一一试过,又拿起第一个掰开检查并尝过无毒后,这才咽下。
想着银针扎过前几个馒头,该干净了,她用油纸包了最后两个馒头给孟淮妴,和卫尚抓起馒头,留下钱财后,几人离开。
三人一边驾马,一边啃着馒头。
到了地点后,在周围观察一番。
民宅密集,以钹声吵醒再喊走水了,应当可行。
至于蒋林的手下,孟淮清那日虽然没有时间交代,但跟着他的暗卫是禀告过的。
跟着孟淮清排查远处地点的蒋林的人手,两个护卫和两个暗卫,一个中毒三个被虎狼咬伤,现在只能发挥出大约四成武力。
多年同行、遇险,孟淮清推算出暗中保护蒋林的还有一个近绝,其也是中了五步蛇毒,但医治不够及时,现在还在医馆里躺着呢。
蒋林本人,也是有伤在身的。
孟淮妴计算一番,以自己三个的状态,还是能对抗蒋林的护卫,拦住想跑的蒋林的。
三人首先潜入蒋林所在院子,院内院外各两名手下守着。
黛禾到屋外,掀窗一看,蒋林果然已经浑身赤|裸,一名女子脖间流血。
确定之后,她与卫尚悄然临近院内的两名暗卫。
第一时间用出全力,意外的是,两名暗卫连四成武力都没发挥出来,三招之内,就被杀死。
黛禾与卫尚对视一眼,莫名觉得怪异。
但是时间紧张,二人没有多想,翻出院外,引开院外护卫。同时按照计划,跑出百米后,在民宅之间,一边与两名护卫相斗,一边撞响带着的铜钹,高喊“走水了”。
孟淮妴则是在蒋林所在院的隔壁院,站在房顶,盯着蒋林院子,以防他听到声响后逃跑。
然而,刺耳的钹声响了一分钟后,也不见有百姓打开院门。
站在夜色之中,感受微风拂面,孟淮妴此时才意识到,这一片,安静得有些不寻常。
而原本不规律的错乱钹声,突然变得有些韵律,并且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没有四顾,瞬间想通了这一月来的一切,皱起的眉头反而松下,等到钹声近在身边后,她悠然转身,垂眸看去,面上情绪难明。
夜色之中,三皇子在窄窄的院墙之上,信步走来,他一身火红衣裳,像是在庆祝大喜之日。头戴金冠,华贵至极,却亲手拿着材质粗糙的铜钹,还亲手奏响。
长靴甚稳,身形未动。随着渐渐走进,手中铜钹撞击得愈发猛烈,是砸坏万千物品练出来的力量,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缓缓逼近他瓮中的猎物。
像是试图以钹声敲在人心上,让人紧张、恐惧。
抬脚上了屋顶,在五步之外,火红身影终于停下,俊朗的脸上满是欢愉,是他这辈子都没露出过的好看笑脸。
带着一种一雪前耻的畅快和运筹帷幄的丰收。
不过这丰收有瑕,他想到两群废物属下,两手突然一松,任由铜钹从屋顶滚落,掉到地面上发出最后一阵噪音。
与此同时,夜色之中,已经多了一圈的黑衣人。
“郡主那般会算,不知是否算到,今日会落到我手上?”乔时济拨了拨额前碎发,幽幽叹道,“郡主啊,你的两个护卫,也不是很忠心嘛。”
铜钹到了他的手上,孟淮妴已经了然,黛禾与卫尚肯定在发现周围异常后,在被包围之前,拼命逃了。
在乔时济看来,这是弃主,但这个结果,却是孟淮妴的训练内容。
发现情况不对又自知无法对抗,且有机会逃跑之下,立刻逃了,才有机会救主,而不是留在原地表忠心然后和主子一起等死。
既然没打算在仰天山上杀她,那么就是要活捉她了。
孟淮妴虽然知道被活捉后不会有好下场,但是在见到他们的手段之前,还不打算自裁。
她缓缓勾唇,笑得戏谑,带着邪性与霸道,像是这一圈黑衣人是听她号令的。
乔时济眸中警惕划过,扫了眼自己人,险些真以为被包围的是自己了。
再看孟淮妴,才从山上下来,甚至没时间整理,发丝凌乱,头发脏污,一身墨蓝衣裳破破烂烂,还有数处伤口被草草包扎。
可偏偏,在月光之下,这一切都被镀上了一层高深莫测的光,好像她这般模样,是为了天下出去对战一般。
别说懊悔和恐惧了,她甚至是透着破衣烂衫,迸发威慑之势。
乔时济眸光闪动,心中暗想,难道她早已料到,还有后招不成?
正对峙间,旁边院中,蒋林的五个手下一个没少,拥护着蒋林出来。
蒋林一边系着衣带,一边飞身而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拿下!等着她的人来救吗!”
此时,孟淮妴把身上武器摸出来,全部扔下屋顶,道:“何必动手,要去哪,我跟着就是。”
爬仰天山,只带了一把刀和短匕,暗器在山顶打斗时甩出不少,现在所剩不多,也都一并扔下了。
乔时济审视一番,看起来她是扔掉了所有武器,诚意十足。
可这样毫无畏惧做客一般,他心中有些不安,不知她是否反有埋伏,一时并未动作。
蒋林却是不听,他受孟淮妴的苦可比乔时济要久要多,此时仇人挥手可打,再也忍受不得。
见乔时济面露警惕,想到之前得知他手下毁尸一事没办成,眼下又磨磨唧唧,蒋林心中暗道一声废物,手一指身边属下,道:“去绑来!”
被主子命令,那属下不敢犹豫,低头看了眼地面上被扔掉的武器,看起来都扔光了。加上做了多年近绝强者,自有一种自信在,一时之间,竟是大意自己才从医馆爬起来,完全没有恢复武力的身子。
看着这中年男人走上前来,孟淮妴面色未变,甚至主动伸出双手,虽然仍旧不像俘虏,但看起来并无反抗之意。
心中却是默默将眼前人,与孟淮清对蒋林身边近绝者的描述做着对比。
孟淮清不是傻子,此前所去排查之地也是真的凶险,那么这位近绝,是真的中了五步蛇毒到在医馆卧床多日的地步。
眼下,面色还是一片苍白呢。
很好。
中年男人拿出绳子,就要绑缚,却是清毒之后身体尚未恢复完全,反应略有迟钝,眼前一花,就见一只大手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刀,他想反手去挡,却只听一道利刃入肉的声音——
他不可置信地垂眸,想过死于合围,想过战死沙场,却独独没有想过,竟然会这样草草地死于一个重伤的武功远低于他的人手中。
他的一双眼睛瞪得极大,感受到被横贯的心脏被劈开,自己爱惜的锋利的刀,从心脏狠狠划到自己的腹部……
利刃像是不满这名近绝的腿长,直接手动将他的腿增长,重新开叉。
鲜血四溅,气势不能输,孟淮妴这回没避,任由鲜血溅了满身,在夜色之下,她那张美艳的面庞,更添恐怖。
尸体重重倒下,再艰涩地滚下屋顶,她却看也没看,只是抬起手中染满人血的刀,缓缓开口:“好快的刀。”
声音似褒似贬。
血刀太宽,将她的脸遮挡一半。
暴露出来的左脸之上,那只极大的眼睛缓缓张大,似胃口大开的兽口,看向前方。
蒋林身子微僵,但近绝强者尸体落地的沉闷声音,唤醒了他的悲愤。
那可是……近绝顶高手啊!
极其难得的近绝高手属下啊!
居然就这样死了?
他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仅是他,他的其余属下也惊呆原地,谁也没有想过,近绝强者竟然会这样轻易的死了。
捉拿一个困兽,竟然也会丧命?
孟淮妴将他的情绪看在眼里,为了让他放下戒备,把手中血刀往屋顶下一扔,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来:“既然中毒卧床,就应该一直卧床。出来,是送死吗?”
“啊——”见她这般嚣张,蒋林的愤怒瞬间冲顶,他拔步之间,已经闪身到了近前。
他的手下阻止不及,看清之时,只见到孟淮妴将蒋林拎起又重重摔下。
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孟淮妴使出全力一招制住蒋林之后,在摔下的瞬间,仅剩的内力全部运转至脚上,抬脚这么用力一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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