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时迁并不说话,也欲拔刀动手。
孟淮妴出声道:“陆护军,你为何来此?”
“我要保护你!”陆明脱口而出,见她状态不似被制,知晓来人是救,这才放下手,道,“郡主,表哥他是有些冲动,但绝无恶意,只是被蒋林那厮蒙蔽,您与他实无大仇,不如化干戈为玉帛?”
众人了然,看来这陆明早已料到乔时济要对付孟淮妴,这才有心保护。
只是乔时济绝无恶意?
孟淮妴觉得好笑:“你要救我,还不想坏了与三皇子的关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美事!”
说到这,她看向应若音,道,“他们中了何药?”
见她面上有杀意浮动,陆明一惊,目光炯炯抢先回答道:“珠雾根。”
闻听此言,孟淮妴突然笑了,再开口,全是杀意:“那就,全杀了。”
“不行!”陆明退后一步,他岂能让三皇子因他遇险,“郡主,那是三皇子!不能杀他!”
孟淮妴杀意不减,道:“连你也一并杀了,谁能知晓?”
陆明有些委屈,道:“我救了你呀,淮妴,你……”
“闭嘴!”孟淮妴觉得恶心。
陆明仍道:“你别杀他,有什么气,你打我就行。我在来之前安排了人,这儿的一切,若我死了,圣上必会知晓。”
陆遂儿得皇帝信重,陆明能被封安夷护军派往渌南,显然有有着皇帝信任,此人属下的言语,真能有几分份量。
孟淮妴本就是临时起意,眼下既然陆明安排了后手,她就从善如流,道:“那就算了。你去让船靠岸。”
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方才想杀人的不是她。随口就下指令,好似陆明是仆役。
感到可惜的,是应若音和乔时迁,大好机会,居然不能杀了三皇子和蒋林。
陆明,则是瞬间展露笑颜,没心没肺地应下指令后才提道:“我来时的船,可载郡主回去。渌南的案子该结了,圣上想必会派人召您回去,这会儿人怕是已在路上。”
接着对同样压着眼皮的应若音道,“手酸了吧,让我来抱。”
乔时迁一把将他扯走,在前开路,应若音抱着人,跟在后头。
几人走到甲板上,那儿,乔时济黑着脸立着,其余暗卫只是戒备,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与其让陆明绑了,不如就这样送敌人离开。
但看到多出来的四个人,他还是忍不住奚落:“郡主真是善用人心。”
同时眼中全是对四人和陆明怜悯,好像他们五人是被孟淮妴耍得团团转的蠢猪。
陆明忙在中间道:“表哥,你别这样说,我是自愿的。”
乔时济险些没背过气去,刀了陆明一眼:“我没你这样的表弟,真是个没出息的废物!”
陆明惭愧地低下头,又可怜兮兮地朝孟淮妴看过去,眼中写着:您瞧,我付出了多少。
“独木难支。”孟淮妴扫了他一眼,虽然不理解此人的脑子,但见到乔时济恼怒,她就满意,傲然蔑视道,“我用不用人,人都为我用。这也是一种能力,三皇子,你羡慕不来的。”
这副神色,就差把“你没有能力”说出口了。
乔时济不甘示弱,轻轻拍着自个的脸,道:“论此能力,我确实不及郡主。”
是明讽她以色用人了。
孟淮妴还没说话,应若音就尖着声音冷哼道:“还以为只涉私情时,才会归咎容色,没想到皇子殿下好卑劣的品德,斗法输了,也会归咎于貌美。”
乔时济拉下脸来:“你是何人?”
这等尖锐的声音,绝对是装的,难道自己认识对方?
应若音背过身去,此时陆明的小船已经靠近,她没再说话,抱着孟淮妴飞身过去,再也看不清面目。
另三人也迅速过去,乔时济只能在原地盯着他们的背影,见陆明也要飞身跟去,他一把拉住,毫不客气地甩了一巴掌。
这回,陆明没躲,只是朝小船喊了一声:“郡主救我——”
声音是做作的虚弱,见没人理他,他才挣脱乔时济,低声告罪:“表哥,你以后再打我。”
接着,他和护卫直接到了自个船上,没有看到乔时济那真实的杀意。
小船缓缓驶离,灯火照着黑暗,送来一句:“我劝过,你最好尽快杀了我。呵呵~”
这满怀恶意的笑声,让乔时济更加恼恨,算来算去,没想到是一场空。
小船上,无人欢迎陆明这个敌方之人,但确实蒙他相救,也不好过河拆桥。
无人搭理他,他就主动要献殷勤,可步步都被乔时迁挡着,这儿灯光不多,昏暗许多,乔时迁不用压着眼皮,陆明也认不出来,可那一身敌意,却是太过明显。
陆明叉着腰,嚷道:“郡主,我可是救了您,是有功之人,您就让这人这么对待我吗?”
他方才已说了许久的话,孟淮妴觉得吵,正琢磨着怎么让他别出声,此时反问道:“陆明,你为何救我?”
陆明得意地推开乔时迁,道:“您天姿国色又是国之栋梁,死了可惜。”
“呵——”孟淮妴估量他的“国之栋梁”是附带的,提醒道,“那你自己死了,就不可惜了?”
陆明立即抱紧他自己,夸张地瞪着眼睛道:“郡主难道真的那么无情,要杀您的救命恩人?”
孟淮妴倒吸口气,闭了闭眼,说得直接些:“乔时济会杀了你的。”
没有人比给受害者带去伤害的恶人更明白,受害者有多想杀了恶人。
抛开乔时济方做的事,乔时济就是受害者,孟淮妴则是受害者历经千辛万苦抓到的恶人。
若是她,任何救下恶人的人,都得死。
除非,乔时济比她善良。
陆明显然相信乔时济是善良的,闻言连连摆手,拍着胸脯说道:“不会的,他可是我表哥,幼时打猎,他为了救我,还被狼咬掉一块肉呢!岂会因此就要杀我!”
接着又亮着双眸道,“郡主,您是在关心我?”
他二人感情,孟淮妴不了解,已经提醒了,至于听不听,她才不管。对于后一句问话,她正色道:“我不关心你,多谢你救我,除了感情,你想要什么?”
陆明眼睛却更加亮了,有着晃人眼睛的好色,可与下流不同的是,这好色带着一种纯粹的追求。
孟淮妴虽然觉得恶心,但尚不反胃。
只是接着,她听到陆明立刻否定的声音:“我不要感情!我就想要个**!”他舔舔嘴唇,嘿嘿笑着,“哪怕表哥真要杀我,我也只想做一回牡丹花下的死鬼!”
这回,乔时迁硬掰,才把陆明的脸掰过来,看着其眼中的好色,没忍住就扇去一巴掌。
陆明挡住他的手,瞪着眼睛:“你打我做什么!”
又转过脸眯着眼把头伸过去笑,“我只要郡主打我!”
若不是陆明还带着护卫,无法一招打晕,孟淮妴真想把人敲晕了。现在,她只能无语望天,跟一个听不懂人话的人,说什么都是浪费唇舌。
最后,她只能道:“我想休息,请你闭嘴。”
陆明张张嘴,估计是又想说些虎狼之语,但见孟淮妴已经闭上眼睛,看起来虚弱极了,他只能手动闭嘴,乖乖坐到一旁。
回到客栈,已是第二日日出时分。
把陆明赶出去后,卫尚和黛禾才现身请罪:“主子,我们眼见不敌,这才撤离,一路上远远地跟着,就是水路为了避免发现,小船离得极远。后来见您被带离大船,不知小船是敌是友,就仍是远远跟着。”
睡了许久,孟淮妴的疲倦是全然没了,可见这两个手下,却是双眼乌青,面色发白,一看就是没有休息过,所言不假。
她点头道:“起来吧,你们没错,牢记训练,你们做得很好,下去休息吧。”
两人领命退下,却是将孟淮妴的虚弱看在眼里,想着主子被带走后定然吃了不少苦,便又撑着去把四婢及谢歆带来照顾。
而当下,由于昨夜捕捉到应若音的可惜,孟淮妴问道:“为何盯着三皇子,想杀他?”
应若音点头承认。
乔时迁解释道:“得知他不能用内力后,是想杀了他和蒋林,可现在想想,他们不能简单死了。”
“嗯。”孟淮妴点头,看着应若音,这三角关系怪奇怪的,心中虽是猜到,却不好去点破他们夫妻杀人是为了什么,以免影响他们夫妻感情,还可能又落个自作多情的名头。
只能想个说辞道,“这二人若死了,我必是背锅人之一,你们可别给我找麻烦,他们两个能杀之时,我自会动手。”
“如此最好。”应若音并不坚持,点头应下,心中想着,把下一目标换成常贵妃就是了,是皇妃,刚好不必动武,来个文的。
乔时迁却是眼神落寞,定是又在自责。
孟淮妴不愿参合人家夫妻之间,也不愿人家夫妻参合自己的事。
她想了想,决定好好与二人谈谈,总这样为她杀人,算什么?
于是道:“四皇子,我幼时结识你本就是为了多一个人脉,培养一个可用之人,若是你不曾对我产生感情,我就不用为‘用你办事’感到怪异、不妥。”
“可是现在,因为你的感情,使得我‘用你办事’成了以感情利用。可明明,我最初的目的你也是知晓的,所以我培养你,你接受我的培养。现在却因为这份感情,使得我不能用你……”
说到这,孟淮妴轻笑一声,“我几乎都要怀疑,你是否是因不想听我指令,故意对我有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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