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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第 529 章

齐稹目光微冷:“郡主想用强的?”

“用不了。”孟淮妴坦率承认,“齐少爷不必在意,游玩十日,我答应了。不过你的伤,要几时能无碍于行?”

齐稹听到同意陪他游玩,果然就不在意,目中很是期待,估量回道:“昨儿请的大夫,医术不如我,若按他的方子,我得养上个三五月才能游山玩水,照我的方子,则两个月即可。”

“太久了。”孟淮妴没有这个耐心等,“你有伤在身,不宜游山玩水,养个五日,去些车马可过之地即可。”

“那有甚好玩的?”齐稹也不愿。

“雇人给你抬轿。”孟淮妴只能提出解决方法。

齐稹退了一步:“也好。”

“方子。”

他开的方子拿到手后,孟淮妴瞧了瞧,大约能瞧出医术很高,只是上头除了几味稀罕药材外,还写了些昂贵的补品。

齐稹见她视线落在方子最下头,笑道:“在我们长平帝国,误伤了人,可是要承担一切医治及恢复所需的……”

“在尧国亦是。”孟淮妴打断他,尧国人在他看来好像成了不通教化全无礼数的野人似的。

“是吗?”齐稹不太相信地看着孟淮妴,以眼神表示对尧国的看法来自于她这个郡主。

孟淮妴没再管他,迈步离开,把方子给暗一暗二,道:“立刻去准备。”

在齐稹的伤养五日前,不必再见他。

离开客栈,她想起离京的理由,大摇大摆地又去绣楼瞧瞧绣师。

路上有人赠花,黛禾依旧收下,孟淮妴不忘本职,让她广告百姓,若有衙门不作为之事,尤其是因性别而不公之事,尽可来告。

在绣楼待了两刻钟后回到客栈,知县与同在此地的知府赶来拜见,二人对孟淮妴的事迹是如雷贯耳,看他们毕恭毕敬的态度,就知道至少她在的这段时间,不敢有不作为之事。

果然,接下来的三日,都没有一个百姓来告,想来往后也不大会有。

闲来无事时,孟淮妴在屋中翻看医书,已经看了三日,越看越觉得自己离神医甚远,大约是无法依靠自己,给殷南殊延寿的。

她将医书合上,盯着手上的翡翠戒指发呆。

穆柒恐怕已经死了,所知之事或许也吐露了干净,又有两把枕骨扇在手,她在面具人那,几乎是个透明人。

只要告知皇帝,那么无论成婚与否,与她有过婚约的连穼,都会受到影响。确实是拖累了他为报仇而造反的谋划。

这是他准备了几乎一生的造反啊……

孟淮妴心中有无限愧疚,又看向医书,明白自己是无法突然成为神医的,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续命之法,得去找他的师父才是。

四月初四,五日之期已过,孟淮妴再次去见齐稹。

“走吧,从现在开始游玩,四月十三之后,我要见到吴瓦。”

“今日清明,郡主觉得合适吗?”齐稹的脸还是苍白,但气色好了许多,他仍躺在床上,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不想出门。

“烟雨之下,朦胧之景,自然合适。”孟淮妴抱着胳膊,“软轿已经给你备好。”

“郡主如此体贴,看来在下是不能不往了。”齐稹只能起床。

一刻钟后,齐稹坐上马车,往一湖景而去,到了地,又有软轿抬着到观景船上。

又是清明又是下雨,本以为游湖的人不多,没想到却有一艘船与他们并行。

孟淮妴知道是谁,但不说。

齐稹猜到了是谁,但装着不知,他也想看看,那艘船上的人,究竟想做什么。

行船到了湖中,齐稹突然指着湖水对周德和赵宇道:“那两条鱼好生漂亮,你们快抓来!”

他不是腿上有伤,是能走路的,两个护卫在船尾抓鱼,他还非要去看,拿起伞来,却无力滑落,看向孟淮妴:“郡主,我这手使不上力,不知可有幸得您帮我撑伞?”

孟淮妴看向他的左手,伤的是右肩和腹部,左手该是能动的。

齐稹解释:“我左手不甚灵活,撑不开伞。”

孟淮妴还是没说话,晏罹已经打开伞,撑到齐稹头上,声音沉冷:“齐少爷,走吧。”

“同游!”齐稹走出伞下,一脸正人君子对肇事者的处理方式不赞同的样子,“既是同游,让护卫代劳,郡主还是没有诚意啊!”

孟淮妴冷眼瞧着他,片刻后,手上已经打开了伞,走到船尾,转头道:“跟上。”

齐稹喜笑颜开,欢快地站在伞下。

在烟雨之中,目光轻轻扫了眼旁边的船。

等走到了船边,他立刻知晓了,旁边船上的人想要做什么——

船上突然飞来两把飞刀,抓鱼的护卫反应不及,而受伤的齐稹为了躲避飞刀,不慎跌入水中。

赵宇立刻跳水去捞,周德则拔刀盯着对面的船。

以防又有暗器飞来。

看着两把飞刀都是冲着齐稹而去,孟淮妴轻叹一声,与周德的警惕不同,她直接飞身到对面船上。

而瞬间,那艘船行进的速度快上许多。

晏罹见她如此不谨慎,便知一直跟着的人是何身份,当下阻止要跟过去的黛禾:“你留下。”

他则踏水追上。

对面船上,长轮见他过来,将伞分了一半。

船舱内,端坐一名俊朗得无可挑剔的男子,他姿态闲适地摆弄茶水,仿佛只是出来游玩,方才那两枚飞刀不是出自他的命令一般。

看到突然闯入眼前的女子,他轻轻一笑:“好巧,阿妴。”

“欠缺惊讶,哪来的巧?”孟淮妴收伞,走到他对面坐下,心情复杂。

“惊讶?”殷南殊倒了盏茶送到她面前,道,“不仅习惯了你突然消失,还习惯了你突然出现。早在我是连穼时,便已习惯。”

他说得面不改色,似乎现在真是孟淮妴特意寻他,而不是他有意跟踪、有意暴露。

孟淮妴没心情跟他扯这些,扶额道:“那天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殷南殊点头,目光坚定:“我听清楚了,但……”

他拉下孟淮妴的手,握在手里,“那是受害者的你对我的爱,而身为伴侣的我对你的爱,是那些躯壳载体都不算什么!无论如何,我都不想离开你!”

这就是想了多日的反驳吗?

孟淮妴目光恍惚起来,有那么一瞬间被这一句话说服了。

立场互换,都有各自的执着。

但她最终还是摇头:“我的爱情要的是你,但也要最完美的爱情。”

殷南殊知她对此偏执,当下没有再劝,只是握着她的手不放。

孟淮妴倒也不挣脱,二人就这么沉默着看向窗外细雨绵绵。

半晌后,她想起过来的正事,抽回手道:“你为何要将他打落水中?”

殷南殊不答反问:“你为何要给他撑伞?”

对此,孟淮妴倒也好声安抚:“是何原因,你这些时日莫非没听到?你不必多心,我岂会那么容易心动。”

“不容易?”殷南殊气笑了,“你接连看上了连穼和拓火君。”

“那都是你。”孟淮妴皱眉,“他又不是你!”

殷南殊看着她的眼睛,心中轻叹,若是以前,他自然是不担心的,可是现在,她说过她现在可以和天下任何人在一起。

那么,只要对方入得了她的眼,就有这个希望。

不巧,那齐稹看起来,可以入眼。

“不要爱上他。”殷南殊攫着她的眼睛,似乎在要她做出保证,“可以喜欢他,但不要爱上他。”

孟淮妴一愣,从他的神情中觉出点卑微。

是因为自己活不久了吗?

她目光一动,想趁此机会问清楚聂无尘具体所在何地,张嘴之际,触及他因为等待承诺而越发不甘受伤的眼神,而改了口,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爱上其它任何人!”

然而得了承诺的殷南殊,看起来依然并不高兴。

孟淮妴立刻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够好,便补充道:“也不会喜欢其它任何人!更不会心动!”

果然方才的大度只是装模作样,得了这样的保证后,殷南殊立刻喜上眉梢。

孟淮妴就要继续问,却听远处传来周德的呼喊:“郡主,您快回来,我家少爷又晕了,得返程了!”

“告诉他,我会送郡主回……”

殷南殊朝长轮喊去的声音被孟淮妴打断,她站起身,附耳道:“你若要偷听,以连穼身份即可,不必掩护,齐稹有个属下是近绝,且恐怕不止近绝。”

这是要他不必让金脍掩护的意思,以免暴露连穼这个身份的属下武功不俗。

说起这个,殷南殊也道:“你何必委曲求全,不如让我拿下他严刑拷打!”

“若是不好拿下,你打算暴露多少人手?”孟淮妴深感此人难劝,都说了有个属下武功没有摸清,一旦暴露人手,就必要灭口才是,若灭不了口,就是在送把柄。

况且还不知道齐稹此人,暗地里还有没有人手,万一他真就是面具人本人……原因在皇城时早已说过,孟淮妴不想再重复,她按住他的肩膀,道:“你切莫轻举妄动。”

此时周德的声音更近了许多,孟淮妴转身走出船舱,飞身过去。

晏罹却没有跟上去,他目送孟淮妴的船远去,转身进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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