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妴也不能说自己早已知晓他的联络之法,因此随他出门。
到了东边,就看他将路上买的红色烟花放出。
烟花冲天而去,在碧蓝天空绽放出红色的光亮。
这一回的烟花样式,却是比他往日放的更具有观赏性,美多了,只是在白日里瞧着不甚清楚。
烟花绽放的时间也更长,齐稹仰着脖子,面带笑意欣赏着,转头一见孟淮妴抱着胳膊垂眸走神,他还要问:“郡主,这烟花不美吗?”
孟淮妴扫他一眼,再扫天空一眼,道:“刺眼。”
没曾想,齐稹听到这话后,垂眸一思索,下一瞬抬起手,拉着另一边手的宽大衣袖,就往孟淮妴头顶上挡。
孟淮妴想退,后头站着黛禾,身侧站着晏罹。
黛禾要伸手把齐稹打回去,赵宇出手阻挡下,晏罹要抬的手也被周德给阻了。
于是孟淮妴的头顶就黑了一片……这是什么幼稚廉价自以为是的浪漫?
孟淮妴抬眼看向齐稹,眼下似乎比头上的阴影还黑:“我需要吗?”
齐稹一愣,有些受伤道:“你方才说刺眼。”
“我不去看,岂会刺眼?”
齐稹失落地收回手,闷闷道:“我特意买的,你看看嘛。”
接着立刻又恢复精神,“郡主不想看,那就一起把剩下的烟花放了吧?”
噢,原来是打着一起放烟花的主意。
孟淮妴用一种看破这些伎俩的眼神看着他,重申一遍:“齐少爷,我不喜欢绿茶。”
“很多茶都是绿的,郡主说的是哪种?”
齐稹这回对答如流,初夏的阳光几乎要将他的本相照出。
孟淮妴不想与他打嘴仗,转过身离开:“齐少爷,还是快放了你那烟花。”
又一日过去,齐稹一早在外放过烟花后,再次来寻孟淮妴。
孟淮妴早起练过武功,闲来无事正在看医书。
齐稹看着医书双眼放光:“原来郡主对医术也是颇有研究,不如我们探讨探讨?”
都怀疑了他,自然不能让他察觉自己在找续命之法,也不可能与他探讨。孟淮妴将医书合上,想起一事,顺便问道:“齐少爷可知六瑞花?”
齐稹的表情没有异常,看看医书,再看看她,道:“此花有药用效果?怪哉,不是个杂花?我怎的没听过?”
心知问不出什么,孟淮妴没有在意,正欲问他此来作何,却见他的眼睛看向房中装着婚服的箱子,抬手指去:“敢问郡主,那里头装的可是大将军的婚服?”
孟淮妴眯眼瞧他,答:“是。”
“我可能一观?”
倒要看看他在玩什么把戏,孟淮妴看了晏罹一眼,晏罹上前将箱子打开,露出里头的大红婚服。
婚服按照各自性别定款式,也可以选择中束风格。重要场合不宜男扮女装或女扮男装。
这大红婚服是男装,乃殷南殊的,刺绣方面,孟淮妴绣好了六成。
齐稹越走越近,甚至伸出手,有要拿起婚服的意思。
看到孟淮妴的眼色,晏罹松手一推箱盖,箱子重重合上,明明离的不近,齐稹还要摸着手,一副为差点被夹到手而后怕的模样。
“齐少爷若是闲着,就多放些烟花,明日若是还没有人到,你可能找到原因?”
“是,郡主说的是。”齐稹又羞愧起来,点头离开。
出了门,他就在外闲逛。
周德问道:“少爷,是否安排个人扮演……”
“你现在就去。”
赵宇看着齐稹的方向,疑惑道:“少爷,您来这儿做什么?”
他们眼下所处,左右两边都是绣楼,之前连穼和孟淮妴就是分别在左右绣婚服。
玻璃窗后,二人专注的神情犹在眼前。
齐稹盯着孟淮妴之前坐的位置许久,突然漫不经心道:“赵宇,郡主绣的婚服,我很喜欢。”
赵宇有些懵,道:“您以后成婚,也有婚服的。”
废话。
“可我喜欢的,是郡主绣的那件。”
赵宇觉得这走向又要不对,他忙道:“少爷,那料子虽然名贵,但您可以用上更好的,何必盯着那件。况且方才,郡主连碰都不让人……”
“所以啊……”齐稹目光还是粘在玻璃窗上,“怪不得连穼爱她。”
这跟他爱不爱有什么关系?
赵宇劝道:“少爷,这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齐稹转眼看他,“你说,连穼真的下得了手吗?”
“可以!”赵宇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肯定地点头,“即便下不了手,也可以制造假死把人圈禁起来。”
“是吗……”
齐稹声调悠长起来,“我怎么觉得,他都做不到呢?”
赵宇没有这种感觉。
齐稹终于移开步子,走出这绣楼街,却是道:“赵宇,我要试那件婚服。”
赵宇惊讶地走到前头,倒退着瞧了瞧他的神色,那张俊美的脸,看起来没有半分情义。
他不解:“少爷,试它作甚,您该穿全新的,全新的才对!”
齐稹轻轻摇头,脸上的笑意变了点味道:“新的有什么意思?抢来的,才最有意思。”
赵宇很想说,那不是抢,是偷。但是仔细想想,这是件小事,便也决定去办。
当天用晚膳时,赵宇潜入孟淮妴的房中,将那婚服偷走。
齐稹的房中,他穿着大红婚服,笑得如同鬼魅。
赵宇瘆得慌,别过眼道:“少爷,老爷说了,您别这样笑。”
齐稹没管他,脱下婚服后才恢复如常。
赵宇认命地将婚服叠好,又潜入孟淮妴房中,将婚服放回。
一翻窗出去,就见对面齐稹在窗边站着,目光盯着这头的房门。
他回来,问道:“少爷,您看什么呢?”
齐稹没有回答,一直站在那。
孟淮妴回到房中后,特意观察了一番装着婚服的箱子。
今日齐稹盯上了婚服,她总觉得不是偶然,遂在箱盖下夹着一根头发。
现在一瞧,头发果然没了。
她厌恶起来,退开数步,道:“连着箱子,一并烧了!”
没关系,婚服可以重做。
看到一个暗卫抱着箱子出门,齐稹蓦地笑了:“这么在乎他?”
他当即从窗户跳出去,跟上暗卫,在暗卫要点火之时,站出来道:“这位兄弟,何故要烧婚服?”
暗一甩开他拦着的手,道:“主子吩咐。”
齐稹却抱着箱子,道:“既然要烧,不如送我?”
暗一不能擅自做主,只知道要烧了,于是不松手,直到赵宇的刀砍过来……
暗一回来领罪,道:“属下失职,那婚服被齐稹抢走。”
有点膈应。
但摸不清那赵宇究竟是何武功,孟淮妴不能轻举妄动,只不去想这件事情便罢,以后有机会再烧。
天黑后,齐稹又放了一次烟花。
当天没有见到所谓的吴瓦,夜深后,曾经的知落知立却寻了过来。
二女一脸焦急忐忑:“郡主,对于您的告诫,我们铭记于心,本不想扰您清静,只是碎雨被抓,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还请您施以援手。”
原来,三人离开,各回老家见过父母后,又一起到罗东省互助发展。私人生活上,碎雨与秦台府一名叫李元的男子感情稳定发展着。
但数日前,有一个名为余之幸的女子出现,拿着一个玉佩,告诉碎雨,说李元前一夜歇在她那,知道碎雨的存在后,不愿碎雨被蒙在鼓里,特意前来告知。
意思不言自明,碎雨认出那玉佩是李元经常佩戴的,信以为真,随那女子而去,要当面与李元问个清楚。
知立知落两人见余之幸并不傲慢,是好心来告诉碎雨的,就没有同去,想着碎雨与那男人说清楚便是。谁知碎雨离开后,一夜未归。
正要去报官时,收到一封信,说见到绥匀郡主后,自会放了碎雨。二人这才寻来。
说到此处,知立又道:“第二天,李元来找碎雨,得知她被余之幸带走,大怒,带着人到处去找。我们这才知晓,原来他是元潇元将军之子元湛!”
“他暴露身份去找了?”孟淮妴讶然道。
二人点头,知立奇怪:“郡主,您知道他的身份?”
孟淮妴坦然点头。
二人不知孟淮妴为何不告诉碎雨,但孟淮妴如何行事,也不容她们置喙,也就没把这当回事,而是紧张问道:“那,郡主您会去救她吗?”
“救。”孟淮妴答。
为何不救,元湛竟然暴露身份去救碎雨,可见他们感情不浅。
倘若他们真能修成婚姻关系,孟淮妴帮了元湛这么多,元湛定然会倒向她那边,至少不会成为她造反路上的阻力。
她要的是,国不安时,他也谈忠义。
与陆遂儿会愚忠、不可撼动的性子不同,根据对元湛的认识,他也不是轻易许诺的人,但不一定不可撼动。
得到肯定的回答,知立知落放下心来,就要去帮忙收拾行囊,孟淮妴看着天色,道:“你们已不是我的人,先去休息。明日启程。”
“明日?”二人担忧碎雨安危,希望现在就启程。
孟淮妴却并不担心:“她既然要见的是我,自然不会把人质杀了,你们放心。”
二人只得应下,等到天亮时,准备启程。
齐稹昨夜就观察到这二人,心知不必让“吴瓦”前来了。也叫人准备了马,随孟淮妴一同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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