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屹先回自己家洗了一个澡,然后拿着明天要换的衣服,穿着睡衣到姜然这边。
姜然还在浴室,李屹推开客卧的门,发现床单已经换过了。接着他又推开主卧的门,姜然的衣服随手的放在床上,他走进去把自己衣服放在一边的凳子上,坐在主卧的床边。
等姜然穿着睡衣出来,一边擦头发,湿漉漉眼睛看到李屹坐在床边,他说:“客卧的床已经铺好了。”
李屹侧躺在床上,说:“都说了想和你睡啊,不想过去。”
姜然从柜里面拿出吹风机,嘴里嘟囔了两句。
李屹上前把他的吹风机接过来:“说什么呢,大点声,我听不清。”
姜然没说话了,李屹把人按在凳子上,给他吹头发。一开始姜然还挣扎了一会,“不用,我自己来。”
李屹强按着人,打开吹风机:“别动别动。”
姜然只好低着头任由李屹吹头发:“麻烦你了。”
李屹:“不麻烦。”
姜然头发细软,发色乌黑,他还没有染过头发什么的,因此发质很好,洗完头之后头发垂下,有点挡住眼睛。
李屹一只手给他顺头发,一只手举着吹风机,对方坐在凳子上乖乖地垂着脑袋。
姜然偏瘦,一低着头,宽松的睡衣往前倾,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的锁骨,清楚可见上方还有几个不大不小的红印,这当然是李屹的杰作。
李屹:“锁骨还疼嘛?”
那天晚上咬的有些狠了。
姜然摸上锁骨,摇头说:“不怎么痛。”
李屹在姜然的脸上摸一把,说:“真乖。”
姜然的雪白的脖颈处缓慢地爬上一丝红晕。他的脸越来越热,他伸手捉住李屹的手腕,说:“差不多干了,不用吹了。”
李屹放下吹风机,还用干毛巾把发尾又擦了擦。
“谢谢。”姜然道谢。
李屹放吹风机的动作卡顿一下,他回首望着坐在凳子上乖乖的姜然,说:“不用。”站起身,走到姜然身边,弯下腰,一只手托着姜然的脸,一只手扣在后脑勺上,很认真地,很暧昧地亲吻姜然。
他刚给姜然吹过头发,手上的温度偏高,灼的姜然的脸越来越红。
李屹也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就很喜欢亲他。
嘴唇软软的,亲的时候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会抗拒的闭紧唇齿,要多舔一会,对方会慢慢地张开嘴。
一吻结束,李屹保持弯腰的姿态,眼神和姜然对上,李屹的眼眸漆黑,似是一口深潭要把姜然吞噬。
尽管是平视着对方,姜然也觉得对方的眼神过于压迫,逃离地撇开脸。
李屹扣住姜然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以后别和我太客气,做什么都要和我说谢谢,我真的很不喜欢。”
姜然没回答他,想要站起身,李屹顺势把人搂在身前,语气强势地说:“听见没有?”
姜然只好妥协答应说:“知道了。”
随后李屹才解释,“每次你和我说谢谢,太过于正式,有些生疏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总觉得你下一秒就要说再见。”
“所以还是不要太客气。”
“当然只是对我。”
“同意吗?”
姜然被人拉着躺在床上,有什么资格说不同意,点点头,忙说:“同意同意。”
李屹一躺下来,身上那股疲倦的困意逐渐席卷而来,他撑着手把姜然往自己方向拉过来,然后抱着人说,“先睡觉吧,实在困不住了。”
姜然明白李屹已经困到极点,回了一个:“嗯,你先睡。”
李屹听后,在姜然额头上落了一个吻,随后就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等李屹睡熟之后,姜然缓慢起身,从床头柜里面拿出褪黑素,吃了一片。
他有点神经衰弱,睡眠一直就不好,尤其是如果当天有事情牵动着他。情况一旦发生就是一晚上都不用睡,这种情况在李屹渐渐和他走近之后发生的次数明显多了。
按照以前,他也就偷偷去见李屹,回来的那天晚上是一定要吃一片的,有时候做手术做的久了,晚上也要吃一片。
之前也吃过一段时间的安眠药,但是每次吃完安眠药之后,第二天起来脑袋基本会处于宕机的状态,要好一会才能缓过来。碰上晚上有要紧事情,吃了安眠药很难醒过来,因此姜然自己停了,换成了褪黑素。
姜然吃过药之后,侧躺着看着李屹的睡颜,眼神慢慢描摹对方的脸庞,他明白对方估计是要问他关于以前去他学校旁听课程的事情。
那时候姜然在听说李屹没有出过留学而是在A上上课的时候,内心狂喜。他觉得冥冥之中肯定是老天爷在帮他。
他计划着自己在课程空余的时候去A大偶遇李屹,不经意地碰到对方,然后和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好巧啊,我过来玩——你没有去留学嘛?——现在在A大还适应嘛?
一系列的,各种场景地,各类台词,将人在心里模拟上百次。
在一个午后,姜然背着书包,做了三趟地铁,终于赶过来了。
他连下课的书包也没有放回去,直奔着这边过来。他七天在学校的墙上打听好李屹的课程。李屹很出名,在学校的表白墙上是风云人物,他的课表早就被放在墙上了。
姜然轻而易举地拿到李屹的课程,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闪烁的宝石的确不可能只有一个人注意到。
李屹从来就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
姜然A大的时候还和A大的一个同学联系上,希望对方能够帮自己进学校,对方爽快的答应。
两人是在一个酒吧认识的,姜然那时候在酒吧做兼职,那位同学喝的伶仃大醉。姜然本来不想多管闲事,这种醉虾就是救了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的。
当姜然看见有人过来各种调戏那位男生的时候,他装作看不见,可当有人已经半扶着人准备离开酒吧时,姜然不知道是什么高尚情操道德发挥了作用,上前阻拦,并且打电话把同学叫过来。
郑通醉的迷迷糊糊还不忘记存一个姜然的号码。等第二天在寝室醒来时候,给姜然发消息,非常感谢他,同时还邀请姜然有空来A大玩一玩。
姜然拒绝了,那时候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去A大。
后面的事情顺理成章,姜然拿到李屹在A大的课程表,询问郑通能不能帮忙让自己进A大参观。
郑通当然同意了,在知道姜然之后还会时不时来A大,还给姜然搞了一个A大的校园卡。
姜然看着校园卡上的刘煜同学,问道:“那这个校园卡给我用了,这位刘煜同学怎么办?”
“这你就不用管了,这家伙是个书呆子,整天在学校,不出去,而且就算要出去还可以刷脸啊,你就放心拿着用吧。”郑通坐在学校的凉椅上,慵慵懒懒地说。
姜然拿着这位刘煜同学的校园卡在A大畅通无阻。
姜然看着李屹的课程表,犯了难。对方的美术课几乎都在画室,只有个别的理论课才在大教室。
姜然和自己的课程表做了一个对比,只有一堂课的时间是和姜然的时间符合的。
艺术概论。
但是这个是个选修课,百号人的那种大教室。
姜然在手机里面设置好每周这个时间点过来。
刚开始当然是没有偶遇的,李屹那会就已经开始给外面的店家做一些很小的单子了,所以这种选修课当然没有去上,找了一个代课的同学,自己则是在外面忙。
等李屹一忙过之后,自己就去上课。这一上课不要紧,就让陈老师记住了李屹,之后了李屹再也么有办法逃课,只好乖乖地来上这个课程。
陈老师是怎么发现的呢。
嗯,平时这个课程顶多就100来个,那天教室做的满满当当,就连最前排都有人来坐。
李屹要去行艺术概论课程的消息不胫而走,其他人和姜然是一样的,画室进不去,只有这种课程可以过来偶遇李屹。
姜然进去的时候,座位已经坐满了。姜然在人群中一样就看见了李屹。
他正在和身边的那位女生聊得热火朝天,彼时的姜然还不知道那位美女就是李屹当时的女朋友。
李屹本来就很受欢迎,身边坐着美女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可是当老师挑起李屹身边的这位女生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起哄。坐在另外一边的男生们把李屹从座位上拉起来。
女生明显不是这个学院的学生,面对陈老师的专业问题自然是回答不上来的。李屹半推半就的站起来替女生回答这个问题。
陈老师本来还算严肃地讲课,看到这个情景立刻也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情况,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眼睛,咳嗽一声:“下次不准了啊,就算是过来旁听也要有一个旁听的样子。”
大教室的男生们哈哈笑做一团,女孩坐下脸红扑扑地,靠在李屹身边。
李屹头疼地叹息一声,决定下次一定早些过来,再也不要坐在这个显眼的位置。
坐在最后边上的姜然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目睹这个闹剧。
高中时,李屹也不是没有谈过,那时候追他的女生也很多,交往过的也不算少。可快高三那段时间,李屹忽然就转了性,没有再整天和女孩谈恋爱,真的进入高三复习阶段,埋头苦读。
来找李屹的女生看见他那么辛苦,也不好意思打扰。渐渐地,李屹身边的女孩反而少了很多,以至于姜然逐渐忘记这里是大学,不是高中。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恋爱,牵手。
姜然的胸口闷闷地,前方放着一本最新版本的书,和学校发的版本还不太一样。这是他自己在学校门口的书店买的,因为只知道书的名字,不知道具体的版本,买了一本最新的,却发现学校用的还是老版本。
可能从买书那一刻就错了。
姜然看着李屹挺拔的背影。他比上次好像更加消瘦了,后背的骨骼清晰印在T恤衫,一只手在转笔,漫不经心底听课。
姜然身边的同学没有带书,同学问他能不能共用一本书,他同意了,反正自己也听不太懂,稀里糊涂的。
结果身边这位同学也是过来蹭课的,是为了陪自己的女朋友过来的,想要装装样子。
谁知道女朋友和她闺蜜也只有一本书,并且由于位置紧张,女朋友和她的闺蜜坐在一块,而自己只能坐在她们的后面。
男生看了看周围的人,坐在另外一边的两位大哥也是共用一本书,他看了一眼姜然,好看是好看,就是怪冷的。
没办法啊,本来不想开口询问,但就只有姜然是一个人用书,他求助姜然能不能两人共用一本书,姜然点头答应。
没一会,对方觉得课程实在无聊,就玩起手机。姜然由于高中的习惯,上课一直没有用手机,尽管听不进去,他也没有看手机,而是翻起书。
忽然之间,他看见书里面的一幅插画,这幅画他见过,李屹好像有画过这幅画,当时在高中的展示画廊上有过一副同样的画。
姜然看着面前的书,翻动两页,接着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画。从前他在画廊的时候看见李屹的画,只是单纯地想要收藏,至于画了什么他没有深入了解过。
姜然抬起眼眸,眼睑下还有一圈淡淡地乌青色,他看着李屹的背影,然后又看看台上正在讲课的陈老师,心里面暗自下定决心。
姜然每周都会去旁听A大的课程,下课还会主动完成陈老师布置的作业发到老师的邮箱里面。
当然,一个学医的忽然学习艺术,成绩自然是有些惨不忍睹的,好在姜然肯用心。下课之后还会去陈老师询问问题。
那时候陈老师还以为他是A大的学生,看他勤奋好学,尤其是对美术史感兴趣,主动让他来上美术史的课程,但是姜然拒绝了。
两边的课程有冲突,姜然赶不上周一的美术史的课程,陈老师这才知道对方是转了三趟地铁才过来上艺术概论的选修课的。
因此对姜然的印象是极好的。
姜然以为常常来上课,和李屹制造偶遇就可以拉近双方的距离。谁知道李屹竟然一次也没有发现姜然,好几次姜然就站在他身后,在食堂,在教室。
当姜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和李屹打招呼的时候,身边总是有人主动过来和李屹讲话。渐渐地,姜然也就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只要偶尔过来看上一眼就是好的。
凡事不一定要有一个结果的。
姜然自己安慰自己。
最惊险的一次实在办公室,那次姜然刚好有一个问题要问老师,去陈老师的办公室询问。
老师的水杯空了,姜然给陈老师去一边接水,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
“陈老师。”李屹站在门口敲门。
陈老师正在看姜然递给他的书,上面标注了姜然不懂地地方,为什么两个风格把不同的画派,被后世归为一个系列。
陈老师看到李屹,把手中的书放下,招呼:“进来吧。”
饮水机就在门口边上,李屹从他的身后过去,刮起一道微风,从姜然的耳畔拂过,滚烫的血液在身体里翻涌。
李屹抱着一叠的资料进来,说:“上次您让我整理的材料整理好了。”
声音是如此的近,李屹没说一句话,他的声音在姜然的耳边三百六十度地环绕。姜然背对着李屹,站在饮水机前,手中的水杯早就满了,可是他迟迟没有转过身来。
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转过身给陈老师递水,然后不经意地流露惊讶,然后聊上一会最近的情况拉近距离。
姜然曾经幻想很多次在A大的不同场合偶遇对方,说话的台词,表情已经在镜子面前联系过很多次了。但是,当机会就在眼前的额时候,他却害怕了,胆怯了。
具体在害怕什么,胆怯什么他自己也难以解释。
也许是害怕对方早就忘记了他这个人呢,时隔两年,姜然高中就是那么不起眼,又或者害怕李屹见到他觉得尴尬。
总而言之,等到李屹和老师说完再见,姜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呆呆地站在饮水机前方。
“姜然,好了吗?水接好就过来。”陈老师催促道。
姜然缓慢转身,手上端着水杯,明明不是热水,手心却滚烫地端不住。仅仅这样,姜然就觉得自己的四肢发麻。
真没用啊。
姜然在心里嘲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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