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副一模一样的尸身。
此刻如梦魇般,笼罩着众人。
没点见识的,早已吓得浑身哆嗦,眼皮都不敢抬一下,生怕跟邪祟撞个正面。
许文涛幽幽道:“万一这新妇是个双胞胎?”
祝晏疑道:“双胞胎?”
许文涛:“容貌、身形无异的俩个人,也就只有双胞胎才能解释得通了吧。”
许建邦附和道:“嗯,一定是。”
这般迂腐的老家伙最信鬼怪论这些。要是让他们知晓他跟小叔惹了邪祟,非得避得远远的不可,严重些还会被赶出村子。
经过俩人这么一说,胆小之人才面面相觑,用手轻抚着胸口位置,长舒了口气。
“我就说嘛,怎么会有怪事!”
“难不成真错怪这老幺了?”
“真的是,没事别自己吓自己。”
……
一阵□□杂吐下,那群大老爷们就成功完成了自我安慰——这世道没有鬼!
“当真如此?”祝晏目光投向义渠上流,眸眼忽地一亮,“万一是三胞胎呢?”
“吓唬什么……”许建邦话说到一半。
祝晏挑着柳眉,指向义渠:“看吧,那儿还有一具尸身,不是三胞胎是什么?”
众人视线紧随其后,在不远处缓缓落下。
一瞬间,都无预兆般的呆滞了。
那儿竟还漂来一具尸身,要不出意外,会跟先前那样,泊在岸堤一侧。
最后,三条尸身齐摆在眼前。
许建邦有些慌,牙口搁那颤颤巍巍的,当意识到祝晏看过来时,脸又冷了下来。
“啧啧,三胞胎呢。”祝晏添油加醋般说着,没忍住就笑出了声,“那鬼魂是不是会有三道?大侄子,你说她们届时会找谁?”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突然恍然大悟——当初埋尸的人可能就是许建邦,因为以许绍辉那怂蛋,压根不会把尸体扛到林子里再找地埋。
“哗哗——”义渠的水花打上岸堤,溅着尸身,而后又缓缓流走,仿佛是在予以警告。
温淑琴冷冷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找某些畜生,毕竟他们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
许建邦:“……”
温淑琴又道:“真期待,你被恶鬼慢慢啃食的场景,一定让人痛快极了。”
如果能杀了这些祸害,她想,她是绝不会留他们到三更的。因为根本忍不住。
可说到底,她对恶人还是太过慈悲了。
当初要是直接将人捆着,然后一天天的打断手脚给予警告,哪还会发生今日悲剧。而经此事过后,她要去寻陈允安,去找人商讨商讨,去为因他们受了伤的女性报仇。
临至晚昏,温淑琴走上了陈允安离开时的那条路,烟雨朦胧,道途阴沉。
她却要走到尽头。
这番场面,莫停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有意识的伺机窥向江秀兰。
视线下的人眉眼弯弯,脸上划过一抹慈笑,没法瞧出她在其间是否藏有手笔。
明明这三具尸身,像场被故意设下的局,就是目的不详,让莫停当即失了头绪。
许文涛收视着几人递来的一脸慌色,犹豫道:“建邦啊,那这尸身怎么处理?要是被多人见着,说出去也不好听。”
“怕什么。”祝晏说,“让人看呗。”
都敢拐卖人口了,还怕这点闲话?除非这座村子里的人都跟他一样无耻。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找个地埋了吧。”许建邦挑了挑眉,后舒缓随口一说,“诸位叔伯要是帮忙,我愿出重金作为酬劳。”
祝晏:“给多少?”
许建邦:“……”
江秀兰突然道:“儿子,你哪来的钱?”
许建邦:“刚不是大赚了一笔吗?”
“啧,教师你也敢买卖。”祝晏摇摇头,一脸嫌弃,“这黑心钱,我可咽不下,你们自个儿赚去吧。”
“……”
祝晏说到做到,不贪这黑心财,只站一边乐呵呵的凑着埋尸的热闹。待三具尸身都埋完后,她已无了身影,也不知什么时候走的。
黑幕笼罩天穹,丛林里呜叫不绝,村郊一空地上,用于埋尸的最后一铲黄土,在飘忽的火光中拍着拍着就平了。
“婶子,丧过子吗?”
莫停拿出三棱刺把玩着,突然凑上江秀兰身侧,漫不经心问道。
而她之所以还不走,单纯是想练练手法,指不定她还能发现手速变快了。
远处,许建邦掏出碎俩纸币,招呼着几位老大爷们:“叔伯们,小叔他就麻烦您们帮忙扛回去了。”
许文涛指甲缝里掺着黄泥,沾上那几张纸币,摸起来都涩了不少:“那是自然的。”
说着,他侧目一窥那埋了尸、连块墓碑都没有的平地,迟疑道:“就是这脏东西,难免会被缠上,你日后可得注意着些。”
许建邦点点头,数了手中仅剩的碎纸钱财,轻弹一指后悠哉哉的收了回去。
“那我们便先走了”
许文涛留言道。
江秀兰微微一怔,思绪在漫天星光中回笼,转而凝聚于身侧之人。
微笑、血腥并不同行。
她惊疑道:“莫姑娘说的什么话?好端端的怎会提这伤人心的话?”
但想想,二者好像并不相违。
莫停目视着前方,许建邦正朝俩人方向大步前来,她手心不由得收紧了把柄位置。这人早晚都是要杀的,杀谁不都一样?
“您管教不好儿子,那总得有人理是不?”她握着三棱刺,划过臂弯予以提示,“婶子,可得看紧些了。”
江秀兰:“……”
视线黑沉沉下,莫停窥不清许建邦的眸眼,只知他已走到俩人面前。
“怎么,莫姑娘还不走?”
他说得很冷。
三棱刺绕过身围,后如萤火点点,逐步爬在莫停手上,她忽然提高笑嗓:“走什么?日后可就没这好机会,背着人干坏事了。”
“干坏事?”许建邦以为她在胡言,又想到刚撞面时她的说辞,“姑娘方才差得害了我小叔性命,如今留下来是还想让我母亲为你引路吗?别太得寸进尺。”
莫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牛头不对马嘴,撇过头冷笑道:“自作聪明。”
气氛一度冷至冰窟,为了小小缓解早些回去,江秀兰决定插嘴道:“好了,既然现在已经无事了,那我们便先回去。”
许建邦为了有个合理借口,便顺带把江秀兰给留了下来,要是家里人问起,他就说俩人去田里干了农活。届时就不会引起恐慌。
“母亲说的是。”
他走得很前,但又很慢,莫停快步一些就能跟上,甚至越在前头。
在入村子前的半条道里,她思来想去,走得很不安稳,眨眼的时间就又把三棱刺给拿稳了。
她步伐开始加速,再快,还有一步,最后半步,三棱刺猛地就戳了上去。
恍惚间,玉光照在赤泽上,一些新鲜的涌而喷出沾了她的手背,湿了别的手心。
挎着竹筐的那只手被刺穿了。
肉眼可见的痛,痛到没法抬起,但又不得不继续,因为那人怕竹筐落地,怕惊了前面嗜血的恶魔。
江秀兰把竹筐移到另一只手,也不顾珠珠密血渗出,干脆利索的又挎了起来。
“为什么?”
莫停拔出三棱刺,失声道。
许建邦也曾回过头,见江秀兰面色苍白,好奇的问了一嘴:“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当然,也只是问。
嘴巴死硬死硬的江秀兰,终究都没有松开口,就由着双手扣在后背,握着,捂着,让珠珠血液缓缓滴落。
几人走了一路,也滴了一路,旁人看不清见不着,彻底湮没于黑暗中。
莫停还是走失了。
她很晚时,勉勉强强找回宿舍,因为里面太静了,静到她怀疑着又拐了几圈。
温淑琴在门口那见着莫停,也没跟她打招呼,任由她乱逛,可能是知道她总有走累的时候,总有停下的时候。
“陈允安已经走了。”
空荡荡的廊里,因这话产生的回音,持续了很久,久到耳朵起了茧子。
莫停驻足不前,前脚后跟缓缓着地,语气生硬地问:“除了枕山,她能走哪去?”
温淑琴:“不知道。”
匆匆一别,无人见其踪影,仿佛在人间蒸发了般,诡异得吓人。
她见莫停不语眼神涣散,负手靠在墙侧,就没打算多言,想着留几句话就进房。
“那些被侵犯的老师,回学校后就报了警,现在应该……已经交给专业的来处理了。”
温淑琴说着,又多了几句。
“不过在此前,我们总得做好心理准备,那畜生在枕山盘踞多年,城里带家伙有编制的未必能奈何的了他。”
莫停依旧没吭声,就这样静默了良久,走廊里仅余的昏闪灯光,开始随着时间灭去。
果不其然,如温淑琴所说的那般,远水解不了近渴。
关于对许建邦的审讯、扣押,以轻飘飘的几句“你没证据”无果而终。后来莫停才意识到,作恶的人从来都不只有一个,她们的力量实在太过渺茫。
狼狈为奸、蛇鼠一窝说得便是如此。几十位山民的陈堂供词,随意几句中肯的,都能为许建邦翻了案,最后让其无罪释放。
一堆朽了的木烧成大火,即便是新柴,只要供应不足,照样被吞得渣都不剩。
此事,仍需从长计议。
除了此事外,莫停其间还听闻一事,许家老幺断了条腿成了“独脚侠”。
本就知晓,也无啥兴致。
倒是温淑琴,自从知晓许绍辉成了瘸子后,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像不可多得的珍宝。
因为温淑琴几乎每回见着莫停,就乐得喊道:“莫老师,干得好啊!”
莫停起初并不在意,但说得多后,就忍不住问了一嘴:“你究竟在高兴什么。”
温淑琴神神秘秘的,抱着小册子,高高扬起嘴角转身就走,只给她留下一句话:“莫老师不知道吧,枕山的天快亮了。”
迷雾退散,天光大起。
与苍穹重逢时,世间一切邪祟都会因此吻过来,给予良人最真挚的祝福。
莫停揉了揉眉心,脑海里浮现出九七交代的系统任务,头一下子疼得厉害。看来,寻找异能者的日程是时候加快了,只不过现在,她好像不是很想杀人。
想想陈书言,要救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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