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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新序章的晨光

机场那个乌龙又甜蜜的插曲,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许言心里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直到周屿牵着他的手,坐进回家的出租车,他都还感觉脸颊在发烫,手心因为两人紧密交握而沁出细密的汗,却舍不得松开分毫。

周屿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却没有点破,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目光转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侧脸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柔和了许多。“累了就靠一会儿。”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长途飞行后的淡淡疲惫,却更有一种真实的温柔。

许言“嗯”了一声,却没有靠过去,只是贪恋地看着周屿的侧影,仿佛要将这失而复得的半年时光看回来。车子驶入熟悉的街道,最终停在那栋老旧居民楼下。

踏上楼梯,打开家门,一股混合着清新剂和阳光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家里窗明几净,一尘不染,餐桌上甚至还摆着一瓶新鲜的百合,显然是许言精心准备过的。周屿的目光在室内扫过,最后落在许言有些紧张又期待的脸上。

“收拾得很干净。”他评价道,语气是惯常的平淡,但眼底一闪而过的暖意却没有逃过许言的眼睛。

“你……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弄点吃的。”许言慌忙想逃进厨房,掩饰自己过快的心跳。

“不急。”周屿却拉住了他,将他带到沙发边坐下,自己则坐在他身侧,依旧没有松开手。他转过身,正面看着许言,目光深邃而专注,“这半年,辛苦你了。”

一句简单的“辛苦”,却包含了千言万语。许言知道,周屿指的是他独自面对母亲离世的悲痛,指的是他努力适应大学生活、并取得成绩的不易。

鼻子一酸,他摇了摇头:“没有……我挺好的。倒是你,在国外……还顺利吗?”

“嗯。”周屿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项目结束了,结果不错。”他没有细说学术上的成就,仿佛那只是无关紧要的事。他的注意力,似乎更多地停留在许言身上。

“你瘦了。”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许言眼下淡淡的青黑,“没好好休息?”

这亲昵的触碰让许言身体微颤,他垂下眼睫,小声辩解:“有……有的。就是最近准备比赛,熬了几天夜。”

周屿没再说什么,只是那眼神里的心疼又多了几分。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温暖而安宁。

半年的分离和思念,在这一刻的静谧相守中,慢慢消融。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是这样并肩坐着,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体温,便是最好的慰藉。

过了一会儿,周屿才松开手,起身:“我去洗个澡。你也休息一下,黑眼圈很重。”

看着他走进浴室的背影,许言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脸,心里像打翻了蜜罐。

周屿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因为机场那个小小的误会和后续的牵手,进入了一个全新的、让他心跳加速的阶段。

周屿洗完澡出来,换上了简单的家居服,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和……性感。

许言不敢多看,赶紧钻进厨房,把之前尝试做的、卖相还算可以的清粥小菜端了出来。

吃饭的时候,气氛温馨而自然。周屿虽然话不多,但会仔细听许言讲述这半年学校里发生的趣事,美术社的活动,以及设计大赛的细节。

当许言讲到决赛前的紧张和获奖时的激动时,周屿会微微颔首,眼神里带着清晰的赞许。

“那幅《星轨之契》,”周屿忽然开口,“我很喜欢。”

许言的心猛地一跳,抬头看向他。

周屿的目光与他交汇,声音低沉而肯定:“它说的,不只是星空。”

一句话,道破了许言创作时最深藏的心事。许言的脸又红了,心里却甜得像是要化开。原来,他都懂。

吃完饭,周屿主动收拾了碗筷。许言想帮忙,被他按回沙发:“你看你的书。”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宠溺的霸道。

下午,阳光正好。周屿似乎没有立刻处理工作的打算,而是拿起许言随手放在沙发上的素描本翻看起来。里面大多是许言平时的练习和灵感草图,有校园的风景,有同学的速写,也有一些抽象的情绪表达。

许言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像是等待老师批阅作业的学生。周屿看得很仔细,手指轻轻划过纸面,偶尔会在某一页停留久一些。当翻到一幅画时,他的动作顿住了。

那是一幅未完成的画。画面上是一个男人的背影,站在一片浩瀚的星空下,身姿挺拔,带着一种孤独而坚定的力量。虽然只是背影,没有画脸部细节,但那轮廓、那气质……许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那分明是周屿!

他什么时候画的?连他自己都忘了!大概是某个思念泛滥的深夜,无意识勾勒出来的。

许言的脸瞬间爆红,伸手就想把素描本抢回来:“这个……这个没画好……”

周屿却抬手避开了他的动作,目光从画上移开,落在许言通红的脸颊上,眼底情绪翻涌,像暗流涌动的深海。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样深深地看着他,看得许言几乎要窒息。

就在许言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周屿却合上了素描本,轻轻放在一边,然后站起身。

“出去走走?”他朝许言伸出手,语气恢复了平时的自然,仿佛刚才那一刻的深沉凝视从未发生。

许言愣愣地看着他伸出的手,骨节分明,温暖有力。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周屿收紧手掌,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

两人牵着手,漫步在初春的街道上。阳光暖暖的,微风拂面。他们不像校园里那些热恋中的情侣般亲密依偎,只是并肩走着,手牵在一起,偶尔交谈几句,内容平淡日常,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默契和安宁。

路过一家便利店,周屿停下脚步:“等我一下。”

他进去没多久,拿着两瓶水和一支棒棒糖出来了。他将草莓味的棒棒糖拆开,递到许言嘴边。

许言看着眼前粉红色的糖果,又看看周屿没什么表情的脸,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周屿……给他买糖?

“补充点糖分。”周屿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科学事实。

许言下意识地张开嘴,含住了那颗糖。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一直甜到了心里。他偷偷抬眼看向周屿,发现对方耳根似乎也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薄红。

这个发现让许言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原来,冷静自持如周屿,也会有用这种笨拙方式表达关心的时候。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许言含着糖,牵着周屿的手,感觉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幸福。过去的伤痛和分离,仿佛都是为了铺垫这一刻的圆满。

他知道,属于他们的新序章,就在这个平淡却温暖的午后,正式开始了。未来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这只手还紧紧牵着他,只要这颗心还为他跳动,他就无所畏惧。

回到楼下,周屿看着许言,忽然说:“明天,跟我回趟家。”

许言愣了一下:“回家?”是指周屿那个空旷冰冷的家?

“嗯。”周屿点头,目光深邃,“安怡不是说了,带你回家吃饭。”他顿了顿,补充道,“也该正式见见我爸了。”

这句话,像一颗定心丸,更像一句郑重的承诺。许言的心被巨大的安全感包裹,他用力点了点头:“好。”

新序章的晨光已经洒满前路,而掌心的温度与舌尖的甜,将成为他们未来故事里,最寻常也最珍贵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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