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刚蒙蒙亮，章时瑶猛地从梦中惊醒，胸口剧烈起伏着，脸颊滚烫。
她发了一会儿呆，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那些旖旎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顾怀舟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微微俯身时拂过耳畔的温热呼吸，还有他骨节分明的手……
她耳边仿佛还回荡着梦里那人低哑的嗓音。
“要疯了。”
章时瑶猛地摇头，试图把那些画面甩出脑海，拿起手机时，指尖还在微微发抖。锁屏上显示的时间刚好跳到六点，平时起床的闹钟响起。
在闹钟刚响起一声时她就摁掉了。
没一会，手机突然震动。
男朋友：【醒了？】
她盯着那个备注看了两秒，昨晚的梦境太过真实，此刻看到这三个字都让她耳根发烫，慢吞吞地回复：【嗯。】
男朋友：【我在楼下。】
她猛地坐起身，跑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拨开窗帘一角——顾怀舟果然站在楼下，晨光落在他身上，衬得他整个人清俊又温柔。
章时瑶放下窗帘，飞快打字：【不是说六点半才来吗，现在才六点。】
男朋友：【怕你等。】
这人怎么总是这样，明明没说什么甜言蜜语，却总能让她心尖发颤。
十分钟后，章时瑶匆匆跑下楼，呼吸还有些不稳。
顾怀舟看着她微红的脸颊，伸手替她理了理歪掉的衣领：“跑什么？”
章时瑶看着他将校服领子扣到最上面，又想到昨天晚上的梦，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怕你等。”
“脸怎么那么红？”顾怀舟垂眸看了一样自己着装，也没问题，“怎么不看我？”
怎么不看我……
章时瑶瞬间想起梦里也说了这句，耳尖瞬间红了，支支吾吾：“没什么……”
顾怀舟微微挑眉，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发烧了？”
他的指尖微凉，章时瑶却觉得被他触碰的地方更烫了。她慌忙后退一步，摇头道：“没有！就是……就是刚跑下来有点热。”
顾怀舟盯着她看了两秒，伸手接过她的书包，语气自然：“那走吧，再磨蹭要迟到了。”
见女生走得很快的背影，他慢慢地跟上，在她身后轻声道：“瑶瑶。”
“干嘛！”她头也不回，脚步更快了。
“你同手同脚了。”
章时瑶低头一看，差点绊倒自己。
巫山害人。
她怎么会做那种梦。
梦里，顾怀舟双手捧住她的脸，靠得极近，呼吸温热，低声问她：“怎么不看我？”
然后……
晨风拂过发梢，章时瑶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他不知道。
那个关于亲吻的、潮湿的梦。
章时瑶一路上都心不在焉，连顾怀舟递过来的早餐都没注意，差点撞上路边的电线杆。
“小心！”顾怀舟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回来。
他声音很轻：“走路看路。”
她这才回过神，低头咬了一口他递来的早餐：“谢谢。”
“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他问。
“……困。”她闷闷地回。
“昨晚没睡好？”
“差不多吧。”她含糊其辞。
顾怀舟闻言，脚步微微一顿，偏头看她：“为什么没睡好？”
“睡少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
两人走到校门口时，晨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树影斑驳，将男生的脸照得白皙，长睫微垂。
章时瑶忽然想起梦里他靠近时，睫毛也是这样轻轻垂下，在她眼前微微颤动的样子。
“……”
妖精！
到了教室，章时瑶几乎是逃也似地钻到座位上。陈暖正趴在桌上补觉，听到动静迷迷糊糊抬头：“瑶瑶？你脸怎么那么红？”
“热的。”她胡乱翻开课本，假装专注地看起来。
前门被推开，顾怀舟后走了进来。章时瑶立刻低头，假装没看见。
上了一上午的课，陈暖用笔戳了戳她，“你俩吵架了？”
“没有啊。”
“那你怎么躲着他？”陈暖狐疑地打量她，“今天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一上午。”
章时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难道要说，她做了个关于顾怀舟的不可描述的梦吗？
“没有啊。”章时瑶说，“在想期末考试怎么办。”
陈暖不信，还想说什么，班主任走进教室，敲了敲黑板：“安静一下，下周就是期末考试了，今天来考个小测试。”
陈巧玲将一沓试卷分成几份，递给前排的同学：“往后传。”
章时瑶接过前桌递来的试卷，习惯性地拿了一张，转身传给后座，忽然注意到自己后座的头发不是之前的寸头，头发微微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眼里的神情。
她愣了一下，将试卷递过去，顺口问了一句：“给，你换发型了？”
显然忘记这学期刚开学的事了。
徐轩低着头接过试卷，手指微微收紧：“嗯。”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要淹没在教室的翻卷声中。
章时瑶她礼貌性地夸了一句：“挺适合你的。”
徐轩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的声音有些发抖，“谢谢。”
章时瑶对徐轩只有资助的印象，只觉这个少年好似越发内向了。
这个考试对于她不难，二轮复习也讲得差不多。
章时瑶头一次做这种梦，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画面的另一个主人公。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章时瑶慢吞吞地收拾书包，教室里的人走完了，她还在位置上。
顾怀舟耐心地等着她，忽然开口：“瑶瑶。”
“嗯？”她头也不抬，低头看地。
“你……”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是不是在躲我？”
章时瑶动作一僵，心跳骤然加速。
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怀舟走近一步，微微俯身，视线与她平齐：“从早上开始，你就不敢看我。”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章时瑶瞬间想起了梦里的场景，脸颊发烫，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顾怀舟眸光微暗，伸手轻轻扣住她的手腕，低声道：“为什么？”
章时瑶心跳如鼓，声音细如蚊呐：“……我没有。”
“撒谎。”他轻笑一声，指尖微微收紧，“你脸红了。”
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顾怀舟轻轻扣住，动弹不得。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是……做了个梦。”
顾怀舟挑眉，眼里带着几分探究：“什么梦？”
章时瑶咬了咬唇，眼神飘忽：“……不告诉你。”
顾怀舟微微俯身，距离忽然拉近。
这个姿势和梦里重合，章时瑶呼吸一滞，下意识闭上了眼。
下一秒，她听到一声轻笑。
“瑶瑶。”他声音里带着笑意，“你该不会是……”
她猛地睁眼，对上了他含笑的眸子。
“梦到我了吧？”
章时瑶破罐子破摔：“嗯，梦见你了。”
“什么梦？”
章时瑶羞得快要烧起来，“不能说。”
顾怀舟沉默了几秒，忽然轻笑一声，松开她的手，直起身子：“好，那我不问了。”
“不过，下次再做这种梦……”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可以叫上我一起。”
章时瑶瞬间炸毛，一把推开他，红着脸往外教室外跑：“顾怀舟！你，你闭嘴！”
顾怀舟顺手拎起她的书包，快速将教室门窗关好，笑着跟上去，语气轻松：“慢点跑，小心又同手同脚。”
章时瑶差点又绊倒自己。
完了。
他肯定猜到了。
她好歹是个年级第一，怎么会……
章时瑶羞愤欲死，听见身后传来他低低的笑声，温柔又纵容。
她扭头：“顾怀舟，你快把今天忘掉，我的面子。”
“嗯，我不记得了。”回答的那叫一个快。
走了一会儿，章时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真的不知道我梦见了什么？”
顾怀舟挑眉：“不知道。”
“那你怎么猜到的？”
“你早上看我的眼神，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他慢悠悠地说，“再加上你躲了我一整天，连对视都不敢。”
章时瑶：“……”
她懊恼地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小声嘀咕：“……有这么明显吗？”
“我忘掉了。”
章时瑶：“……”
“你明明在笑。”
顾怀舟立刻收敛笑意，故作严肃：“没有。”
章时瑶轻哼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但脚步却比之前轻快了许多。
直到她走到家门口，才伸手轻轻拉住她的手腕。
“瑶瑶。”他低声叫她。
她心跳漏了一拍，回头看他：“干嘛？”
顾怀舟垂眸看她，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忽然低声问：“梦里……我亲你了吗？”
章时瑶瞬间睁大眼睛，整个人僵在原地。
何止是亲了！
顾怀舟见她反应，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摩挲她的手腕：“看来是亲了。”
又不是没亲过，能有这个反应，估计不止亲，可能还会更过分一点。
他又喊道：“瑶瑶。”
“干嘛？”
“梦是反的。”
“啊？”章时瑶茫然地抬头。
顾怀舟微微低头，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一触即离，嗓音低哑：“所以，现实里应该是我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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