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钱月华惊恐地挣扎,哭求:“求求你放过我,我爹有钱,那五百两,我爹可以给你们十倍,百倍。”
谢宝庆充耳不闻,只在她脸上拍了两下:“雄狮堂的兄弟们,赏你们了。”
人群如饿狼般扑上,钱月华的身影瞬间被淹没,只余布帛撕裂的刺啦声和野兽般的哄笑。
钱月华撕心裂肺地喊道:“畜生,你们一群畜生,我就是变成厉鬼也要缠着你们。”
“爹......爹......爹救救我......”
她的哭喊,很快淹没在不堪入耳的下流话里。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粉色薄纱的少女猛地站起,以惊人的速度扑向旁边的木桌,抓起上面的长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爹,娘,女儿没有辱没门楣。阿奴对得起你们的教诲,今生先走一步。”
她拔刀自刎,寒光一闪,鲜血喷涌而出:“匪贼,姑奶奶在阎王殿等着你们。”
血腥味弥漫开来,李姈已经被吓得哭不出声音来,她拼命地往后缩着,又见一个少女被谢宝庆拎起来,一枚肮脏的铜钱粗暴地塞进她口中,哭嚎声堵住喉咙中,她绝望地求饶。
“我不想死,求求你们,我家里面愿意出赎金的......”
泪水模糊了李姈的视线,她哆嗦着身子向后挪:“别碰我,我是九天仙子下凡渡劫,你们若敢亵渎仙体,待我重返天庭,必诅咒尔等千生万世,永堕畜生道,不得超生。”
她不敢暴露公主身份,这群无法无天的悍匪仇视朝廷,若知道她是皇帝的女儿,她只会死得更惨。
谢宝庆闻言一怔,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狂笑:“兄弟们,听见没,咱这辈子还能尝尝仙女的滋味,是不是赚大发了。”
他明显不信李姈的话:“再说了,仙子死在我们手里,我们不是在帮助仙子渡劫吗?仙子去到天上不应该感谢我们吗?”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猥琐淫邪的附和。
看着那只沾着酒渍油污的大手朝自己伸来,李姈脑中灵光乍现,几乎是嘶喊出声:“你认不认识谢宝庆?”
她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她记得李承乾手下有一名将,名为谢宝庆,匪寇出身,平五胡之乱,封狼居胥,名留《史记》。
她想赌一把,看这匪寇认不认识谢宝庆,好给她机会,忽悠两句,以佐证自己的身份。
谢宝庆动作骤然僵住,他如狼般凶狠的目光,将李姈上下打量一番:“谢宝庆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姈原本灰暗的眼睛爆发出希望的光芒,他认识,他知道谢宝庆,不然他不会问谢宝庆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强压下狂跳的心脏,陡然拔高音量,虚张声势道:“本仙子此番下界,正是为了谢宝庆之子,他天生心疾缠身,药石无医,活不过二十岁,唯有本仙子出手,方能根治。待他痊愈,本仙子功德圆满,仙力尽复。届时,尔等凡夫俗子所求,荣华富贵,长生不老,本仙子皆可满足。”
她藏在薄纱下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心中疯狂祈祷:史记你可千万不要是野史,谢宝庆一定要有一个患有心疾的儿子。
喧嚣的大厅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赵忠脸色一变,急忙上前:“谢兄,此女的话,恐怕不可信,这一路我绑她来,她可从未提过什么仙子身份。”
李姈的理智在绝境中反而清晰了一丝,她昂起头,目光清冷,看赵忠如看待蝼蚁般:“无知凡夫,岂知天机不可泄露,之所以不和你说,是因为本仙子,要借着你的手,来到铜拔山。”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珠玑:“你强掳仙身,业障缠身,不怕报应轮回,祸及子孙吗?”
赵忠气得脸色铁青,这妖女竟然敢诅咒他的子孙,他想要上前教训一下李姈,被谢宝庆横臂拦住。
“贤弟稍安。”谢宝庆目光沉沉地落在李姈身上,竟破天荒地抱了抱拳,语气带着一丝试探的恭敬:“仙子,在下便是谢宝庆。”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李姈头顶,眼前穷凶极恶的匪寇,怎么会是那位功勋卓著、名垂青史的大将谢宝庆。
荒谬,简直荒谬。
“嗯。”李姈竭尽全力维持自己表面的平静,。
胜利者书写的史书,根本不会让你看到肮脏的过往。
她微微抬起下颌,绝色容颜在摇曳的烛火下,还真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既然如此带本仙子,去看看你的儿子吧。”
“在见他之前,先把她们都放了,不是本仙说你们,给子孙后代积点德吧!”
一盏孤灯摇曳,房间里的光影忽明忽暗。
“滚,又带来了什么肮脏的东西过来。”清冷孤傲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如玉珠落地。
清冽中带着少年人的独特质感,听得李姈都愣了愣,她突然明白了夹子音的魅力,仅仅通过声音,就能调动人的情绪。
谢宝庆不像之前那般凶神恶煞,脸上反而多了几分讨好:“宝珠,这次爹带来的可不是什么脏东西,是天上的仙人,你说话稍微尊重点。”
少年人的声音犹如天籁:“你那脑子是在泥水泡了三天三夜,又打了个死结吗?这种鬼话你也信。”
谢宝珠的心疾看过不少名医,个个都束手无策。后来谢宝庆又带了些江湖术士来给他治病,那些人大多是骗子,治病的法子离谱得让人发笑。
比如,他现在的名字,都是听了个江湖术士的话改的,说改成和父亲类似的名字,能借父亲的命。
谢宝庆脸上堆着笑:“这位真的是仙人,她精准地说出了你的情况,还说你......”
后面的话,谢宝庆说不出口,活不过二十岁,他的宝珠如今已经十九岁了,如果仙人说得是真的,那他的宝珠,大概还有一年的活头。
是他作孽太多,所以报应到宝珠身上了吗?
谢宝珠声音冷厉:“装神弄鬼而已,保不齐是从哪里打听了铜拔山的事,想来骗些好处。”
屋子里传来脚步声,门 “吱呀” 一声被拉开。
众人的呼吸一紧。
太美了。
李姈第一次懂得何为“惊心动魄”的美,那种雌雄莫辨的美丽,没有过于阴柔,也没有过于阳刚,夹在两者中间刚刚好。
少年立在灯影里,肤白如玉,眉眼间带着股清冷的傲气,洁如玉竹,贵若兰芝。
等后面相处久了,李姈才知道他其实是一个黑芝麻汤圆,看起来再高洁又如何,其实内里已经黑透了。
谢宝珠的眼神自带疏离感,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姈:“仙人?仙人要是这玩意,我吃大黄的屎。”
大黄,山寨里面的老狗,已经在山寨待了十年了。
李姈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写满了认真地欺骗,她语气笃定:“别人不行,不代表本仙子不行。我下凡历劫,本就是为你而来。”
谢宝珠眉头微蹙,冷嗤一声,用你看我像是白痴的眼神看向李姈:“让你试一试也无妨,若是你治不好,该当如何?”
李姈脖子一扬,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悉听尊便。”
她态度淡然,瞧着竟有几分十拿九稳的笃定。
谢宝珠忽然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喷在李姈耳边,声音带着股阴狠:“你知道上一个说能治好我的江湖术士,怎么样了吗?”
“如......如何呢?”
“被老头剁成了肉酱,喂给大黄了。”谢宝珠声音中淬着冰碴子。
李姈恐惧地瞪大眼睛,又很快强迫自己恢复平静,强撑道:“他如何与本仙有和关系,本仙有十足的把握治好你,就看你愿不愿治疗了。”
谢宝珠直起身,声音清冷得不染世俗:“父亲,既然如此,就让她为我治疗吧,我看看,这位仙人究竟有何本事。”
李姈毫不怯场,扬声道:“本仙人的本事大着呢。”
她故意神神叨叨地掐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天地阴阳相互制衡,于人而言亦是如此。人体中有阴阳二气,二气注入心肺,失调则病发。若要根治,需疏郁补灵,七七四十九天方能见效。”
先拖四十九天再说。李姈就不信,四十九天之后,李承乾还拿不下这铜拔山。
谢宝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眼睛如同天山雪莲般冰冷,他并没有因为李姈的话而有所心绪波动,类似的话,他听过太多次,没有一次是真的。
谢宝庆闻言连连点头:“仙人说得是,那现在应该怎么做?”
李姈大手一挥:“为我寻一间静室,焚香一个时辰。之后,我带大公子引天地灵气入体。”
谢宝珠没再说话,转身就要往里走,却被李姈拉住了手腕。
“宝珠?” 她脱口而出,见少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赶紧改口,“谢公子,你先别急,咱们......再聊聊?”
谢宝珠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像淬了毒:“如果你不想现在就去喂狗,就立马松开我。”
李姈干笑两声,应付自如:“这不还没到四十九天吗?你别这么排斥我啊,万一我真能把你治好呢。”
谢宝珠掀起眼皮,目光凉凉地扫过她:“你若是真有那么大神通,会被绑进铜拔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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