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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鸿门

黄昏光线减弱,城中人家多此时共进夕食。

沐浴完,祝魏便懒散倚在榻上小憩,身旁几个侍女小心翼翼围着她为她擦干头发。屋内灯火通明,特意调制的熏香的气息有助眠疗神功效,利于她放松身心。

断情快步上前,“禀殿下,周将军派人邀您前去郡守府一聚,马车已停在门口等候。”

祝魏慢悠悠掀起眼皮看了眼,而后起身对着婢女道:“如白日一般挽个简单发髻,用这根木簪。”她走到一旁书案边,将那随意放置着的簪子递了过去。

“是。”婢女恭敬照做。

*

大殿金碧辉煌,殿内坐满了乌泱泱的人群,各个穿着打扮都透露出背后不凡家世。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在正中最宽广道路的两旁,一手握着长枪一手扶腰间佩刀,不掩盖分毫肃杀之气。

“二殿下到!”

一声嘹亮的通传后,殿内之人停下觥筹交错的举动,齐刷刷向着门口方向望去——

祝魏仍旧着黑衣,金丝银线绣制的大片纹样覆盖整个裙摆处,在她大步走动时变得生动宛若当真能够游走一般,贵气非凡。

她再未做出白日里那般“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举动,任由那张脸暴露在所有人视线中,不怒自威。只平静地随意瞥了眼众人投来的打量视线,便足矣让其立即退避。

人群之中,孙舂震惊地直直凝视着她头上的发簪,待人走过去才慌忙低下头。

祝魏与他的视线交错一瞬,便收回视线,继续款款走向顶端位置的坐席。

周妄站起身,抱拳作揖:“恭迎殿下!”他声音洪亮,响彻大殿,令所有人再度意识到眼下踏入此地之人的身份非同寻常。

众人这才起身附和:“恭迎殿下!”

哼、哼哼……周妄不说,这些人便当真打算装死啊!

——自她入城至此时竟无一人前来通风报信。好一个安阳城,一个个的都是如此唯利是图、见利忘义、见风使舵!祝武打下这地方已有十数年,这些人在夜朝土地上心却从未真正为此地留!

祝魏心中冷笑,面上不显。淡然自若走到那至尊之位,撩开衣摆利落坐下。她这才抬头瞥了眼仍然恭敬伏着身子行礼的周妄,道:“将军免礼。”

“多谢殿下。”周妄仿佛毫无芥蒂,笑着坐下。

她又轻飘飘望向低处那些仍弓着身子行礼的此地官员及豪族乡绅,似刚反应过来般,微笑,“哎呀,诸位也快快落座啊。”

众人依言坐下。

周妄斟满一樽酒,举起酒樽冲着祝魏道:“末将失仪,城中诸事繁多难以脱身,这才未能在公子前来的第一夜便为您设宴接风洗尘,望殿下宽恕。且容卑职自罚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后将酒杯倒置晃了晃。

祝魏伸出一手制止,“此非过错乃为陛下分忧耳。数年间若无将军殚精竭虑操劳政事,这安阳城如何能如铜墙铁壁般将南星贼寇次次击溃?若无阁下,南线战事必不得安宁。”

呵,这祝与玦死到临头了,今晚倒是莫名摆出了副软脾气好拿捏的样子。

周妄眯了眯眼,不算恭敬地笑着打量她,“哈哈,臣又岂敢如此狂妄地揽下全数功劳啊?况且这城中诸事更是仰仗大小官员、在座诸位共同配合才能至今日地步。”

“说来末将惭愧,未读过几卷书的人实在不通治理。至于雠校精审,全仰仗同僚们排难解纷。”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男子,颇为颐指气使:“太守大人,还不快向二公子细细诉说这当地的政情啊?”

——如今尚在战时,且安阳临近南星,故一城守将的权柄远远高于当地大小官僚。

郡守放下酒樽,“遵命。”

他望向祝魏,清清嗓子,声音虚颤,“启禀二公子,周将军赴任安阳数年间夙夜在公、心系民生,我城中人稠物穰,发展如日方升。西山诸县譬如山石县、水潭县生齿日繁,将军又令人修缮道路、清剿匪患,使周边数城受此荫庇。后又惩治污吏,令安阳风清气正,百姓安生乐道。”

“将军之功勋斐然,当为万世丰碑!”郡守颔首。

郡守言毕,其下诸官吏又逐一发言,言辞皆是称颂这周妄政绩卓绝、民心所向。

*

祝魏仪态万方跪坐席上,垂着眸心不在焉地望着手中酒樽,缄默无言。

那些人天花乱坠地吹嘘时,周妄便不动声色观察着她,想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窥探出怒意、慌乱亦或是疑惑。如此关头无人会做无利之事,既有褒扬,便必有贬低紧随其后——祝与玦不是傻瓜,岂能无法参透?

他也垂眸,将嘲讽戏谑之意掩藏。

待数人说完,周妄又道:“唉,这安阳便如妄的第二故乡,多年心血岂会作假?只可惜沉疴未愈、久病难捱,是以这般年岁便自请致仕……末将惭愧!”

祝魏抬袖掩唇,温柔安抚道:“将军戎马数载立战功,又守于一城佑民生,何人可堪与卿并论?父皇感念将军之功,于是令魏前来为将军践行,慰问军心。将军虽卸任安阳,往后洛阳的百姓却能得到这般贤德之臣躬亲庇福。自犹是我大夜之幸,魏之幸也。”

此人说起漂亮话来倒也动听……

周妄粲然一笑,拍案两下,“洛阳繁华我心向往久矣,卑职能得此任良机实在欢喜万分啊!”

恰在此时仆侍端来一壶酒,他倏地站起身直直走向祝魏,口中则是感恩戴德的话语:“千恩万谢实在道不完啊!来,且容末将敬酒一杯,公子切勿推辞!”

他拎起酒壶倾倒,透明的水液很快注满酒樽又溢出。

周妄单膝跪地,俯下身子双手恭恭敬敬奉上酒樽,抬眼直勾勾盯着桌案对面之人,“盛情之酒,求公子饮之!”

祝魏垂下眼帘俯视着他,前倾身子用手肘撑在桌上手背托起下巴。她闭目叹息,幽幽道:“将军令我想起了伤心事。”

周妄仍保持着动作,转了转眼珠,“这……不知何事?”

“前些日子魏也曾于洛都设宴。当初邀请东方先生赴宴时一时玩心起,竟堂而皇之哄骗他那是毒酒……”她蹙眉,又气又失落,“唉。结果叫先生气愤于此不愿理我,真是自食恶果!”

……啧,不想喝他的酒便这样搪塞?

周妄挑眉,语气不善敷衍,“竟有此事?东方先生曲高和寡,公子莫要再为此忧心。然酒有不同,今日之酒承载我安阳诸臣殷殷之情,公子若是不饮下,恐怕令我等心寒。”祝与玦,有些事不是你装装可怜就能躲过的!

祝魏微微张嘴似是惊愕,随即迅速一手接过酒杯,焦急解释道:“魏断然不愿令诸君寒心!”又眼波流转,一手握着周妄手臂一抬将人扶起。

随后,垂眸静静望着那杯酒液——喝下必死的毒酒?亦或令人身体松弛、任人鱼肉的药酒?

她可不喝。

祝魏莞尔一笑,目光仍停留在那酒水上,声音低沉:“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魏过去因一杯酒令才子动怒,今日又因一杯酒陷入囹圄。美酒当真是穿肠毒药,叫人爱极恨极。”

可话虽如此,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拿着酒杯把玩,迟迟不饮下。

“哈哈,那都是玩笑。堂堂旷世才子岂会同您计较这些?殿下饮下酒,忘了这糟心事吧!”周妄阴恻恻盯着她,无语地笑了笑,“三两句戏言,何至于令殿下屡次三番刿心刳肺、念念不忘?”

祝魏凉飕飕嗔他一眼,不依不饶,“哼。将军说得轻松。魏既触目伤怀分明归咎于卿,卿自当冥思苦想得一计策安慰于我啊。若不能叫魏满意,我才不愿饮下!”

啧,现在装作气量狭小横蛮任性,打算以含糊其辞推诿塞责了吗……

周妄耐心耗尽,咬牙道:“我一粗人,不会说这些!”

祝魏未惬,大失所望地看着他:“将军一向巧舌如簧,这是在说笑了。”她撇撇嘴,毫不留情将酒倒在地面,任那酒水彻底消失在细毛毯上。

“……都是臣、之、过、错!”周妄冷笑一声,转身大步退下。

*

宴会仍在进行。

仿佛忘了方才失败的逼酒,周妄笑眯眯大手一挥,宴会便来到了更**。

乐师率先入场开始奏乐,而后穿着桃粉色薄裙的舞姬们鱼贯而入,整齐划一地甩着袖子跳起轻盈曼妙的舞步,姿态婀娜。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气氛似乎一片祥和。但在场众人皆知风雨欲来,无人会真的有闲心去欣赏面前美色。

周妄盘膝而坐,懒散地摩挲着下巴,静静等待某人的死期。

*

“嘭”“嘭”“嘭”

殿中众人皆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鼓声,惊惶四处张望,霎时哗然一片。

周妄立刻起身,神色严肃禀告:“禀公子,这声音似是有人击响了郡守府署前的登闻鼓啊!若无枉屈必不敢击响这面鼓,臣下斗胆求殿下令这蒙受冤屈之人进殿觐见,泱泱大夜断不能令百姓无处申冤啊!”

众人齐刷刷附会,“求公子开恩!”

乐声骤然停下,大殿之中落针可闻。乐者舞者们迅速退下,场地中央空荡荡一片。

高台之上,祝魏一手虚虚握拳抵在下巴前,停顿片刻,道:“好。既然诸位皆有此意,便宣人谒见吧。”

“遵命!”周妄挥手示意,两名传讯者便急匆匆前去照办。

*

周冉面色冷厉走在最前面。

在他之后,近十个身着白衣的女子面露视死如归神色走来,皆端端正正捧着牌位。

众人皆不施粉黛,面色灰白、模样憔悴,除了三两个少女模样的,便都是些年龄长些的妇人。人妇们年龄跨度略大,最长者已生白发,似年过花甲。

待走至最前端,周冉停步。

他压住心中鄙夷,拱手行礼,“启禀殿下,八位妇女在府衙门前挝登闻鼓……控诉您暴行无道,罔顾廉耻。求殿下做主!”

四下登时鸦雀无声。

祝魏冷冷望向台下之人,“哦?”

周妄大怒,指着周冉便骂:“大胆!几个无知刁民胆敢胡乱攀咬?二公子甫一入城便进入宅中休息调养,今晚更是忙于奔赴宴席,何来的功夫欺侮她们?”

周冉跪地,不卑不亢陈述:“白日属下随二殿下游览城中街市,路遇酒楼便为殿下准备酒席。此后末将因事务缠身离开,待返回酒楼时……竟、竟是,竟是撞见殿下强迫着她们侍奉于您!”

周妄瞪大双眼,忙望向祝魏,“公、公子?”

他磕磕绊绊,“定是这蠢东西看错了,望殿下息怒!”

祝魏勾唇,语气平淡,“自然。这样姿色平庸的女子……嗤,甚至还有花甲老妇?魏还没有饥渴到这种程度。周将军啊,我实不知足下因何这般构陷于我,嗯?”

周冉拧着眉头,尚未组织好语言,那花甲老妇却在这时开口了。

老妇跪地,上半身却稳如泰山地捧着亡夫牌位,掷地有声:“老妪年过花甲,十五嫁夫,育二子二女。天下未平,丈夫与儿子皆从军而征,死于战场。生于国家死于国家,老妇人无怨无悔。为亡夫守贞二十载,幸得官府授予我‘贞妇’之称。家中至亲唯余二女,这些年再多艰辛也总算熬了过来。”

“老妇人一生千帆过尽,再多大风大浪也见识过了,却难以预料到今日在这安阳城中能受此大辱!殿下啊,您是天潢贵胄,为何要在自己的国家中残害侮辱自己的子民呢!圣人言爱民如子,岂能将子民当作可以随意亵玩践踏尊严的尘埃!天理昭昭、天道好还,倘若这般迫害无人问津被轻易抹去,纵使今日撞墙而死自证清白,老妇也要发出抗议之声!”

众人皆大为震撼,噤若寒蝉。

祝魏冷漠,口中的话却似在威胁:“说再多依旧是无凭无据的可笑构陷。一个快入土的老东西,还要恬不知耻胆大包天做这种事……你三族尚存吧?我瞧你那亡夫的坟墓恐怕要遭雷劈了。”

周冉愤怒地拿起一块布,“何为证据?公子可还记得白日游街时头上盖着何物!”

祝魏脸色一变,又迅速冷声道:“呵,区区一块无名无姓的布料岂能代表我!”她厌恶地闭上双眼,甩甩手冲着周妄发号施令:“好了,快将这些污秽之人拖下去,莫要再令她们胡说八道了!”

周妄却愣在原地,不可置信般缓缓摇头,“……公子啊,您为何犯下如此罔顾人伦的滔天大错!这些人皆是您的子民,在您心中他们便是如同草芥般可以肆意摧毁的微薄之物吗!”

祝魏歪了歪头,眉头微蹙瞥向他,“方才将军为何要逼迫我饮下酒呢?此刻又为何言之凿凿信任了旁人鬼话?魏以为……”

“够了!勿要狡辩!”

周妄眯了眯眼,拔剑厉声道:“今日在场之士皆亲闻二公子的无耻行径。堂堂大夜公子,夜朝权势滔天的人物啊,践踏百姓凌辱贞妇,悖逆天理正义,何其可憎!”

“不义之君,不义之土,倘若与之为伍又与禽兽何异!”他冷笑着,步步逼近,“我今日便手杀这下作恶徒祭旗,替天行道,向这暴夜的无道之主宣战!”

他当即持剑气势汹汹奔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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