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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九

皇帝面上遗憾过于明显,于明哲忙主动包揽:“”明日我有空,买给公子吃!”

“不用,不必强求。”徐恒唇角挤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明日的丸子和今晚的不一样了。

因为这个念头,心似踩空一慌。

他茫然嚅了下唇。

于氏夫妇赔笑点头。

仨人走回朱雀大街入口处,庆福和车夫驻守原地,一霎不敢打盹。瞧见皇帝,车夫瞬间直背勒缰,庆福则赶紧小跑过来,陪着皇帝走近马车,又扶上车。

马车朝禁宫驶回,不到一刻钟,就听轰隆隆一声接一声,好似打雷,不绝于耳。徐恒推开车窗,仰见一簇簇炙焰将天空照亮,若彩蝶翩跹。

原来这会才放焰火啊……才戌时。

徐恒想多看看,奈何放焰火的朱雀大街已经离得很远了,只能瞧着焰似流萤,争先恐后躲到仅剩漆黑轮廓的高阁后面。

车不住前行,亭台楼阁和喧嚣在徐恒眼中飞速倒退,他随车微晃,终归于寂静。

皇帝回到寝殿时,已经戌时三刻。

庆福伺候皇帝更衣,同时瞟了眼滴漏,笑说:“总算折腾回宫了,可太晚了——”

正想接下半句“陛下早些歇息”,徐恒却突然呢喃:“还早。”

庆福一怔。

徐恒不觉异样,他就是觉得时辰还早,戌时三刻就什么寝呢?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到床上?

最近晚上都睡不着。

庆福哑了会,小心翼翼询问:“那奴去备些宵夜?”

徐恒摇头。

庆福接着问:“那陛下喝口茶,润润嗓子?”

徐恒摆手:“太晚,不喝了。”

庆福再不言语,铺好床后,领一众内侍告退。

徐恒掀袍,坐上床沿。

他想想自己今晚都做了什么?帮武威将军改了一对耳坠子,兴许促成一段姻缘。

徐恒无声笑了下,右手缓慢撑上床沿,他想倘若在玲珑阁挑首饰的是王玉英,她会选什么?

首先挑的定是萤石料子。

萤石不贵。

这应该是她少时养成的喜好,到北疆延续,但萤石做镯子不行,太脆,她又爱练剑纵马,大开大合,三两天磕碎一只。

萤石只能镶嵌在金银里护着,打耳坠子最合适。

他渐渐忆起斛谷须弥送的萤石头面引起的那场争端。

梅娘的说法是自知身份低微,不敢择选好物,所以捡了最廉价的萤石,想着把奇珍异宝留给王玉英。她一片好心,王玉英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腹。

彼时徐恒正同王玉英冷战,又因为王玉英是个暴脾气,而江梅从小养在太后身边,他也从小看到大,她弱不禁风,温柔似水,他知会她退娃娃亲时,她也只知道一个劲哭,没有责怪他一个字。

徐恒一直觉得江梅是唾面自干的人,蕙质兰心,所以信她,斥责了王玉英。

直到后来江梅有孕,他才惊觉所见为虚,江梅并不纯良,她也有虺蜴心,工于心计。

百善孝为先,他为了博个好名声,自元嘉二年起开始修复和太后的关系,随之善待江梅,却一时疏忽,忘了最擅掩袖工谗的太后怎么可能养出一只小白兔?

是江梅狐媚惑主,亦是他自己被温柔小意迷惑……

很有可能萤石头面那事,真是江梅欺负了王玉英,还倒打一耙。

徐恒想到这,认真回忆,越想越细,他拿出断案的本事抽丝剥茧,撑床沿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最后死死扣着,竟然、竟然真是自己为虎作伥,冤枉了英娘。

当时自己为什么不往深想一想呢?

徐恒回想自己对王玉英说的,“梅娘什么都不懂,你就原谅她吧”,“你不要总是以恶意揣度他人,梅娘是好意”,都是些什么话啊?!

换到王玉英的位置想想,真得怄死。

她受了多少委屈。

他记得进扶玉殿时,因为江梅捂脸倒地,泪流满面,王玉英则抬着右臂,便武断认定王玉英掌掴江梅。

时隔多年清醒再思量,他当时瞧见的是王玉英的后背,并没有亲眼见着她动手,王玉英的右臂虽悬空中,但伸着食指,很有可能她仅仅只是指江梅面门,碰都没碰到,江梅自个倒地栽赃。

他忆起王玉英在御花园外流下的那滴泪,在脑海里如此清晰,时隔多年,像刀子一样扎进了他的心。

他不该仅堕了江梅腹中子,还留着她的妃位。

“来人。”寝殿寂静,徐恒一出声就响起回声。

庆福忙进殿来,觉得周遭气氛和往日不一样:“陛下?”

徐恒声音平稳冷冽,如三九寒河,冻成冰面:“传朕旨意,扶玉宫贵妃江氏,德不配位,恃恩而骄,窥测圣意,致宫闱不睦,有亏妇德。今褫夺其封号、册宝,废为庶人,即日起移居掖庭,非诏不得出。一应供奉,皆按庶人例。”

*

扶玉殿外,梅枝遒劲。

扶玉殿内,袅袅青烟。

江贵妃侧卧榻上凝视线香,看顶端一簇燃成灰烬,然后掉落,青玉光的素托里已经积了厚厚的灰。

她少时读诗,念到“红颜未老恩先断”,不解其意,彼时姑姑荣宠不衰,亦不能给予答案。

而今,懂了,悟了!

但不悔。

江梅觉得自己没错,本来就是她先结识陛下,比那废后早好些年。

她翻个身,强迫自己入眠,好不容易有了困意,却有宫人慌慌张张跑进殿内:“娘娘、娘娘!”

“作甚么!”江梅横眉,就要责罚,那宫人却堆出一张笑脸:“娘娘,庆福公公往这边来了!”

三更半夜,点了灯依旧昏黑,江梅却眼前一亮,手忙脚乱:“快、快,快为本宫更衣上妆。”

“娘娘、娘娘——”宫人唤了两声,江梅才听见,扭头回看。贴身宫人按住江梅的胳膊,笑道:“娘娘,不是陛下,是庆福公公。”

江梅抬手摸了下自个右颊:“那也得打扮打扮。”

宫人们忙伺候更衣梳妆,江梅挑了对缀宝珠的大塔葫芦环,宫人迟疑:“娘娘这对可重了。”

“就这对!”江梅语气笃定,重没关系,这坠子大,皇帝喜欢。她多涂了粉,显得人白,口脂也抹得胭红。

江梅扮好时,庆福与一众内侍刚好行至门口,她笑吟吟招手:“快,快请公公进来!”

庆福看向贵妃,掩下眸中怜悯色,缓缓展开圣旨:“扶玉宫贵妃江氏,听宣——”

江梅欢欢喜喜跪下,庆福方念两句,她的笑就僵住,不敢相信自个耳朵,庆福再往后念,她缓过劲,心提高坠下,再提再坠,惶恐揣测,如此反复。待那句“庶人”宣判,江梅心就变成只往深渊里跌。

庆福念完,卷起黄绢:“江氏,接旨吧。”

江梅颓然坐地。

*

徐恒下了早朝,一直疾走,御书房在右,他却往左拐。庆福忙提醒:“陛下,书房在这厢。”

徐恒语气果断:“今日的折子且放一放。”

庆福分唇,愣了一步,而后追赶皇帝。

徐恒过月洞门,转幽径,九曲十弯,中有小屏遮挡,只闻脚步呼吸,瞧不见屏后来人,因此面对面快撞上,徐恒才发现迎面来的不是什么宫人内侍,而是淑妃及其侍婢。

淑妃屈膝:“参见陛下。”

徐恒下巴未压低,仅垂眼皮下瞥,须臾,冷道:“耳上这一对即刻摘了,不允再戴。”

淑妃闻言心中一凉,却又不明所以,徐恒转瞬绕走,临了拂袖:“平身。”

他走良久,淑妃宫中婢女才小心翼翼扶起自个主子。淑妃缓慢扭头回望,依然不懂,那日省亲回宫,面圣时就戴着这对耳环,皇帝并没有责备,反而夸她虔诚可嘉,赐了贡缎,今日怎么就不让戴了呢?

徐恒早忘记前一次相见淑妃戴了什么,心里只想北疆某日,他主动提起萤石低廉,倘若某日二人脱身寒苦,要让王玉英选一对贵的。

王玉英大笑:“那就送我一对桃红碧玺搭翡翠的吧!”

相似的耳环,怎能戴在淑妃耳上!

英娘若瞧见定会生气。

徐恒昨晚就想明白了,今日下朝,他要亲自到库房择选类似耳饰,要全天下最艳的碧玺,最绿的翡翠。他要把耳坠子带上浮游山,山不来他可以去就山,王玉英不肯回宫,他当主动奔赴浮游山,远胜那些扭捏徘徊,拐弯抹角的偶遇和等待!

徐恒一颗心雀跃得要蹦出胸腔,库房闷热不透气,他却始终处在亢奋中。

他仔细选了十来套头面并各色礼物,出库房里已过申时半,檐下雨落成帘,天上雾气,地上水洼。

“陛下。”庆福急急撑伞,徐恒接过自己打,匆匆赶回寝宫。他翻出半块白玉佩,系在腰间,右手轻拍白玉,又用掌笼罩。

这回齐全了,徐恒脸上浮现满足的笑:“知会下去,明日罢朝。”

庆福正愣怔,听徐恒急急又道:“办完随朕出宫,去一趟王记炸丸。”

庆福忙道:“陛下要吃丸子,奴差人去买即可,何必让陛下冒雨。”

徐恒摇头,不,他要亲自买给英娘。

许多百姓冒雨出来过节,来往车辆为避免打滑冲撞,皆行得慢。徐恒见状噎了下,也只得命令车夫慢行。待到王记门口,队排长龙,他又不愿行特权插队,撑伞自排到队尾,等买到萝卜丸子已过酉近戌,夜色渐浓。

徐恒看一眼黑天,照这样下去三更前到不了玉清观。

“拿蓑衣和雨披来。”徐恒下令,接着抽出侍卫腰间佩剑,砍断马车套引。待蓑衣雨披送至,将带给王玉英的礼物搭上马背,罩好雨披,他自个穿蓑衣系斗笠,轻骑出城。

雨雾茫茫,更兼天黑,按理视线不佳,徐恒今晚的眼力却出奇的好,直奔浮游山——之前是他错了,见着王玉英,他会向她赔不是,任其责罚,从今往后他会多换到她的位置思考。风潇雨晦,乌天黑地,莫说道观,就是浮游山的轮廓都瞧不见,徐恒仍旋起嘴角,神采奕奕:英娘,朕来见你了!

明天入V万字更新,感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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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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