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前好感度:5。】
竟然涨的这么快?水盈霜压下心头悄然漾开的愉悦。
“多谢师妹,我明日……定准时来。”漆扶灼话音里止不住地颤抖,连带着身体也微微发颤。
他从未想过,这世间能有人为他操心至此,胸腔里汹涌澎湃,竟引得体内的蚀骨毒隐隐发作。
翌日,二人于书房对坐,商讨蚀骨毒一事。
“这些古籍,已是我眼下能找到的全部。师兄体内的毒,虽罕见,但也不是没有可解之法。”水盈霜将几卷书册摊开在桌,指尖轻点,“这几处,屡次提到过蚀骨毒乃是魔族的上古秘毒。依我之言,这其中必定和魔族脱不了干系。”
她说完,半晌未等到对方的回应。抬眼看去,发现漆扶灼竟怔怔出神呆,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水盈霜心中虽恼,但仍时刻谨记原主的人设。假意咳了几声,出声提醒:“师兄?你可在听?”
漆扶灼猛然回神,颊边浮上一丝不易察觉的薄红:“抱歉师妹,我方才在想,既然这毒和魔族有关,便会牵涉两方的利益。事关天下太平,必不可因为我一己私欲而牵涉无辜之人,所以蚀骨毒一事,不如暂且作罢。师妹意下如何?”
“师兄当真是这样想的吗?你的蚀骨毒已深入灵府,若不及时除尽,恐伤及心脉。”水盈霜蹙眉,有些搞不懂这人了。
昨天晚上绒绒七跟她科普了蚀骨毒,相当于现代的骨肿瘤,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可能会导致快速恶化,风险转移。
对这个修仙世界的人来说,最可怕的是没有办法修行,简而言之,可能会灵脉尽毁,沦为一个废人。
“嗯,我意已决,师妹无需再劝我。”漆扶灼留下最后一句话,便起身离去。
漆扶灼的反应比水盈霜预料的还要剧烈一些。看来他身上的毒,背后所牵扯的,远不止绒绒七知道的那般简单。
任重而道远啊。
鹤亭居深处,一处幽暗窒闷的房间内,榻上躺着一个蜷缩在被窝浑身战栗的人。
痛意从骨头缝中快速蔓延席卷至整个身体,漆抚灼咬紧牙关,仍止不住打抖,干净的衣裳不多时就被汗水浸湿,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落进通红的眼睛里,感受到的折磨便更多了一分。
蚀骨毒一旦发作,总是毫无征兆,且不可运转内力。前一刻尚可执剑破敌,下一瞬便能痛的连剑也握不住。这样的日子,已有二十年之久。
若换做常人,恐怕早就自尽。可漆扶灼硬生生熬了过来。若非没有万分坚强的意志与魄力,是绝对做不到的。
两刻过去,体内的蚀骨毒终于平息,榻上的人仍在剧烈地喘息,像是濒死后的顽强抵抗。
不知过去多久,房门外忽然传来了细微的动静。漆扶灼凌厉的眼死死盯向那处,蓦地扫出一道剑气,却只划破寂静,散在空气中,没有击中任何活物。
漆扶灼拖着沉重的身躯起身,拉开房门,发现空无一人。
正欲阖门,视线却一顿。
角落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蹲在雪地里瑟瑟发抖,双眼紧闭,也不敢动弹。
漆扶灼沉默地望了它片刻,只当没看见。他连自身都尚且难保,又何有余力顾惜其他的生命。
自从上次一别,水盈霜将蚀骨毒一事暂且搁置,转而开始着手调查漆扶灼在门派中饱受众人排挤的根源。
她心知肚明,仅仅凭借“魔族遗腹子”这一虚无缥缈的谣言,断然不会导致几乎整个门派都对他冷眼相待,必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连续几日调查,倒是真的有些发现。
试仙台上,两道身影剑光交错,斗的不分伯仲。其中一人见对方体力不支,猛地加强攻势,剑气如潮,誓要将对方击落台下。
凛然的剑风将台上两人裹住,连台上的砂石也被卷进这凶猛的战场之中。
不出片刻,波动逐渐平息。守势弱的那方狼狈倒地,一身青碧色的弟子服上已染了不少斑驳血点。反观获胜那人,虽也挂彩,但周身气息却仍平稳,脸上挂着几乎于无的歉意:“承认了,周师弟。”
周或吃力地站起身,朝他抱拳苦笑:“是我技不如人,许师兄剑法精进,周某心服口服!”
许问辰抬手还礼:“周师弟亦不遑多让。”
“问辰师弟,”一道清冷声线自台下响起,“修道之人,讲究的是'以武会友,道谊长存',下次可莫要下如此重的手了,你看周或这一身伤,可要花上不少灵丹、耗上许多日子才能养好呢。”
水盈霜话音未落,人已轻盈落在试仙台上。话里话外,皆是在指责许问辰胜负心太重。
闻言,许问辰身体僵住,随即一张脸涨的通红,嘴唇嗫嚅半晌,却只挤出几个字:“我……并非有意。”
他转头面向周或,躬身一揖:“周师弟,是我行事鲁莽、求胜心切,还望原谅!”
周或对眼前发生的事有些茫然,张大嘴巴,愣在了原地,等回过神时,刚才的二人早已离开,只留下一瓶续灵丹。
许问辰垂首跟在水盈霜身后,冷不丁听见一句冰冷的质问:“为何在门派内大肆散播漆扶灼的谣言,你可知,他如今在已无容身之处?”
许问辰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畅快解恨之意:“掌门,你又可知道他的真实面目?他分明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我只是如实告知了大家,何错之有?”
水盈霜蓦地转身,看向他的眼神格外冰冷:“记住你的身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应当不需要我来教。等会自行去掌戒堂领罚。”
许问辰咬牙欲辩,却终是敢怒不敢言,只得悻悻离开。
水盈霜轻叹一声,希望这番惩戒能止住流言。
没想到夜幕时分,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玉清长老,也就是许问辰的的师尊。行吧,这是搬救兵来了。
“玉清长老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紧的事?”水盈霜语气平淡,言下之意昭然:不是急事,恕不奉陪。
玉清身为云剑派中道行仅次于风恒的元老,即使是风恒本人,也需礼让他三分。
“掌门侄儿,可是问辰做了什么违背门规的事,你竟要他在掌戒堂禁闭半月?”玉清面带愠怒,倒也做了几分面子上的功夫。
水盈霜佯装惊讶,低声开口:“师叔有所不知。问辰师弟确实犯了门规,恃强凌弱、捏造谣言、心术不正,若不及时制止,恐大道难成 。师侄作为掌门,理应及时让他悬崖勒马,师叔以为呢?”
水盈霜话说的巧妙,滴水不漏,竟让对方一时哑口无言。
“此话当真?问辰从小便是在我身边培养,他不像是这样的人,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这话说的玉清心里也没底,毕竟徐问辰平时也没少惹事。
“若非属实,我定然不会下令让他关禁闭。”水盈霜抬手,一口饮尽手里的冷茶。
送客后,已至亥时,她欲起身就寝,忽而想到什么,又顶着风雪出门。
漆抚灼待在鹤亭居,平日里极少出门。即使是每日的练剑,也是在狭小的院落里。
大雪纷飞,修仙之人无需炭火,能依靠自身的灵力避寒,倒也不算难挨。
但漆抚灼目前做不到,蚀骨毒今日再次发作,便意味着两日不能运转体内的灵力。
失去了灵力,宛若普通人。漆抚灼被冰冷刺骨的寒气侵蚀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即使躺在床榻之上,也无几分暖意可以汲取。
更何况,他的房间没有半点炭火可以取暖。
他冻得发直的眼睛无神地盯着房顶上横着的木梁,默默地把所有的冷意和痛苦都往肚子里咽。
外面瓦楞上融化的雪水顺着屋檐,滴答,滴答——
漆抚灼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久违的美梦。
梦里,没有大雪,没有蚀骨毒,也没有直白的恶意,只有一缕梨花的清香,久久萦绕在身边,像是近在咫尺。
他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想去触碰那股香气的源头,突然——
梦醒了。
可他怔怔地望着眼前模糊的人影,有些不敢相信。他好像,还在梦里。
可是,那人声音极低,嗓音温柔地不像话。她说:“师兄,还冷吗?”
冷,真的好冷,感觉骨缝里也透进了刀刮般的寒风,心里也像破了一个大口子,呼啦呼啦的风呼啸而过,什么也不剩。
水盈霜今天来鹤亭居是心血来潮,可见到漆抚灼才发现,他像是要被冻死了,身体甚至有些僵硬。
她给漆抚灼渡了好些灵气,才有所好转。
幸好来得及时,否则她的攻略任务就完蛋了。
漆抚灼终于缓过来,一开口便是剧烈的咳嗽。
水盈霜直接将他扶起,轻轻拍打他的背。
“不急,师兄慢慢说。”
“师妹,为何会、深夜到此?”漆抚灼咳得一双眼睛含着泪光,却倔强地看向她,非要一个答案。
水盈霜玩心渐起,故意道:“你——”
突然,床榻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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