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唇瓣轻轻印在他的脸颊上,却像针一样不经意地刺入了他的肌肤上,全身的神经都因为这一处而绷紧,可却不过是她激动下的一吻,不过是她那不守规矩不受束缚下的行为罢了,可对于他来说,却像是撩拨。
使他失了控,让他的克己守礼悄悄崩塌了一角。
谢恒捏紧拳头,想要责怪,可对视的那一刻,她眼里满是崇拜,满是欣喜和兴奋。
而梁茵余角看到叶漓一脸灰心丧气走了出来,他不是想要做武状元吗?不是想升官发财吗?那么她偏偏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不如意,而这只是开头。
她唇角扬起一丝讽刺的弧度,故意扬高了音量,“阿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得到这个武状元,你在我心中最厉害,谁也不能和你比。”
身后叶漓的脚步一顿,忽然就想起来从前的一幕,他第一次带梁茵去武馆时,她眼底那倾佩的神色,让他一时间意气风发。
小姑娘样貌好,像刚□□的花骨朵,粉嫩的不忍摘彩,只想好好的养护,第一次见到梁茵时,叶漓就惊叹于她的样貌,后来一番打听之下,接近了她。
本也是带着满满的少年情意,本就是真心喜欢过的女子,可世上就是有许多不如意。
而如今她对他的只有恨意,他们之间隔着一大条横沟,事情发生以后,叶漓才发现,他后悔了,原来这一切并不是他想要的。
和梁茵生活的那几年,才是他沉闷苦学日子里的一点色彩,他以为自己很幸福,父母健全,父亲还是青州知州,就连喜爱的女子,也正好喜欢他。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父亲背后有靠山,就有羁绊,就代表着失去了自由,身在官场,站队的那一刻,本就是赌博,可梁家家大业大,早就成为了他们眼中的一块肥肉,所以一开始,父母并未阻止他和梁茵的接触。
叶漓以为是父母同意这门亲事,以为他们通透善解人意,可哪想,他们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进去了。
叶漓缓缓吐出来一口气,忽然觉得胸口发闷,他缓慢走到梁茵面前,眼底那一条条狰狞的红血丝仿佛要爬出眼眶来,眼底乌青,神色颓废。
梁茵和他对视,眼底只有浓浓的恨意和讽刺,还有一丝被欺骗的悔恨。
命运捉弄人,叶漓心底钝痛一片,甚至是麻木了,他的生命里好像就只剩下了一片灰色,他本想着利用这一次夺得武状元,去往边境,逃离开父母的桎梏,似乎是他异想天开了。
他与她再无机会了,可为何他整个人就像是空了一样,就好像行尸走肉了一般,可为何如此难受呢?
上了马车以后,叶漓终于没有忍住,一口闷气涌了上来,鲜血喷洒在车壁上,他眼角流下一滴泪来,慢慢地滚落而下。
而梁茵坐上马车以后沉默了下来,既然欺骗了她,还要装作一副如此模样来恶心她,她恨恨地掐着手心,那份爱早变成了恨,而如今那份恨变成了厌恶。
谢恒看着她的模样,心底忽然升起一丝不悦来,但他向来习惯于隐忍,因此拿起茶壶缓缓倒了杯茶。
那茶水声让梁茵回过神来,谢恒清冷如霜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阿妤的眼光似乎不太好,那人眼神阴鸷,一看便知是心机深沉之人。”
梁茵情绪微微拨动,“我没想过会有人欺骗我,利用我。”
谢恒边饮着茶,边注意着她脸上细微的神情,“阿妤还放不下么?”
“没有。”梁茵脱口而出,“我如今只想替养父母复仇,以报答他们这些年的养育之恩,阿兄会助我的吧?”
谢恒轻轻放下茶盏,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阿妤变了,留在梨园不过是想亲近他,好让他成为她复仇的棋子,并未真心把他当成兄长。
可这样的变化却是他造成的,谢恒情绪复杂起来。
梁茵不知道谢恒在想什么,可明显察觉到了他不大高兴,可她不知道原因。
许久谢恒才道:“我会查清楚梁家夫妇的死因,会还他们一个公道。”
说罢,谢恒拿起了小案几上的一本书,挡住了梁茵的脸。
梁茵微微叹出一口气来,她努力回想着,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却在看到他手中的规戒书时,忽然想到了什么,“阿兄是不是生我的气,觉得我别有用心对吗?还是阿兄因为我太过高兴而做出的无礼举动。”
谢恒从书里抬起头来,视线相撞。
“我方才确实不应该对阿兄做出无礼举动,我只是高兴坏了。”梁茵眼巴巴望着他。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谢恒心底的邪火更甚,“阿妤确实应该好好看看这谢府的规戒书才是。”
说着谢恒将书递了过去,梁茵却没有接过来,却是忍不住道:“好生无趣,我不喜欢。”
她说这几个字时,好比在说他这个人一般,谢恒拿着规戒书的手微顿,也罢。
谢恒将书本重重搁置,而后忽然道:“停车。”
梁茵不明所以,只看到谢恒下了马车,又和外头的人吩咐道:“送姑娘回梨园,我还有事要去处理。”
这话显然是说给她听的,这气显然也是朝她发的,可凭什么呢?他凭什么忽然就生了情绪,凭什么朝她发闷气呢?
而他生气都是这样惹人讨厌,什么都不说,真是个闷葫芦,梁茵将他搁置的书拿了起来,又狠狠地砸了下去。
谢恒回到梨园时,已是傍晚,这么多年他习惯了隐忍和压抑,但一碰到阿妤的事情,似乎就失去了控制,整整一个下午,那股子闷气似乎并未消失。
而谢恒一回到府,谢夫人就来了,她满脸责备看着谢恒,对视的那一刻,没忍住眼底的怒厌。
“为何一定要参加这个武状元,谢家并不需要你光宗耀祖,只需要你韬光养晦,你是真的不懂吗?这武状元就是个祸头。”
谢恒听着她的数落,失望和痛苦快要溢出眼眶来,却被他浓密的鸦睫给遮挡。
“母亲,我从小就喜欢武术,可每一次都只敢偷偷习武,甚至半夜习武,就怕下人将话传到您耳中,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不高兴,可不知从哪一日起,不管我做任何事,不管做得多好,你都不会喜欢,我那时以为是因为阿妤,我弄丢了阿妤,母亲才会如此。”
谢恒的每一句话都压抑着多年以来的情绪与控诉,“可阿妤回来后,我忽然醒悟过来,母亲自小就不愿意亲近我,我听乳母说,小时你从未抱过我,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弄不清楚,直到今日,我得出一个结论,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谢恒从未说过这么多的话,也从未将心底的想法说出来过,说完后他直直看向了对面的人。
而谢夫人心底一颤,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哆嗦了下,“你胡说什么?你是我怀胎十月的孩子,如何就不是我亲生的?”
“可母亲在乎过我的感受吗?我有时觉得,我就像谢府供养的一尊佛,你们提供了贡品,就让我必须按照你们说的做,可是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愿不愿意,我喜不喜欢?”谢恒冷漠地看着她。
谢夫人闭了闭眼,神色异常痛苦,他的话她都清楚不过,甚至反驳不了一句,“可你不该拿谢府来开玩笑。”
谢恒忽然就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些自嘲与讽刺,“我谢府若都是无能之辈,圣上就不会忌惮了?反之,若我谢府儿郎行的正坐的端,且能谋善断,能够独当一面,他圣上就算是想要如何,也得掂量掂量,且...”
且他会如此,是因为父亲的老寒腿,边境苦寒,他既然身为武状元,若机会恰当,自可有实力和正当理由请旨去往边境,谢府手上的实权若真落入他人之手,才会让谢府彻底被动。
谢恒彻底失望了,“母亲请回吧!儿子明日还要上朝,就不多陪您了。”
说着谢恒没再多留恋一会,便朝里走去。
谢夫人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个人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与主见,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消失掉,她身形不稳地往后跌了去,被身后的苏嬷嬷给扶住。
谢夫人朝苏嬷嬷问道:“嬷嬷,我是不是错了?”
苏嬷嬷微怔,“夫人,或许您可以试着接受这孩子,他真的很不错,对您和国公爷都很孝敬。”
谢夫人想到什么,却是连眉头都蹙了起来,却没接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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