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正柏和一众高层因挪用慈善款被抓,众生福利院的事差不多已经尘埃落定了,但它的的焕然一新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那些孩子暂时还是住在江家。
江听澜的院子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不过对于小孩子来说,不仅要玩的开心,还要吸收知识。
所以,江听澜送他们去了江家出资的学校,顺便也给周肆请了老师,其实他很想送周肆去学校,但是鉴于周肆多少有些自闭的倾向,还是觉得这样的家庭教育更适合他一些。
周肆非常聪明,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能完成一些高中水平的基础题了,要知道,在这之前,周肆已经有快两年没接触过正统的学校教育了。
江听澜觉得周肆是一个很有学习天赋的人,发现这一点让他很愉快,老师们刚走,他就走到周肆跟前,问他:“想不想参加明年的高考?然后念大学。”
彼时周肆收拾习题册的手指顿了一下,开口道:“不想。”
江听澜很吃惊,不得不深入问询:“为什么?”
周肆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瞧那神态,似乎是欲言又止。这时候,厨师老王来前厅找周肆,喊他:“小四子。”见江听澜也在,老王便和他打了声招呼,然后扯着周肆的袖子,道:“想学你就抓紧一点,再拖下去黄花菜都要凉了。”
江听澜若有所思的望着二人,虽然他很鼓励周肆多和其他人接触,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周肆对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秉持的是一种六亲不认的态度......所以他什么时候和他家厨师把关系处的这么熟络了?
还被对方起了“小四子”这样的昵称。
江听澜轻点自己的太阳穴,恍然大悟般:“周肆,你该不会是想当厨师吧?不想上大学,想去新西方?”
他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有什么人生计划要多和哥哥沟通哦。”
很奇怪,听到他这句话的周肆竟然笑了一下,那是一个很淡的笑容,转瞬即逝,几乎叫人以为是眼花的结果。
“别多想。”
留下这三个字,周肆就潇洒转身了,留江听澜在原地回味,不过,还不待他回味太久,一个更值得他回味的东西出现了——一锅甲鱼汤。
江听澜坐在餐桌边,看了眼厨师:
周四围着围裙,一张冷面上藏着不容忽视的期待,“尝尝。”
原来跟着老王是为了做甲鱼汤,还要做出来给他喝。
真是孝顺。
江听澜嘴角噙着笑,正要拿起汤匙,忽然注意到了周肆正在流血的手掌,瞬间,他也顾不上喝汤了,一把拉起他的手,抬头,严肃的问他:“怎么回事?”
周肆的视线落在他薄薄的眼皮上,随后,目光微微移向别处,声音轻飘飘的:“处理甲鱼的时候弄伤了。”
江听澜举起他的手,上面的伤口至少有三厘米,伤口的具体深浅他不清楚,但是血珠正在往外面冒,看着十分惊悚。
江听澜想到了周肆的那份体检报告,过去十八年里他经常负伤,或许他已经对这种疼痛麻木了,这才会满不在乎的任伤口这样**裸的横陈着。
“得处理一下。”他蹙起眉,也顾不上喝汤,拉着周肆就往卧室的方向走,周肆也不反抗,只是任他拉着,感觉到被江听澜握住的地方暖烘烘的,他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江听澜为他处理伤口的场景,心里不合时宜的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惬意的情绪。
老王端着一道荤菜进来,正好看见了两人牵着手进屋的架势,忙叫住:“少爷,怎么不吃饭呢?这道甲鱼汤是小四子亲手为你烧的。”
听到这句话,周肆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下一秒,便听江听澜道:“王叔,他的手被刀子划伤了,我得带他去处理一下。”
周肆的眉心舒展,很乖顺的跟在江听澜的身后。
进了屋,周肆垂着头,看着江听澜为自己熟练的处理伤口,鼻尖依然萦绕着那股熟悉的馨香,他感到有几分安宁,不自觉就走了神,等回过神的时候,才发觉江听澜正在和他说话。
“本来想带你去参加一个宴会,让你充当我的保镖,不过,你的手受伤了......”
“我去。”几乎是下意识的,周肆立刻这么说。
江听澜笑了一下,“逗逗你,本来就要带你去玩玩的,手要是好不了就带着包扎去。”
周肆为他的笑容又浅浅走神了几秒钟,良久,点了下头。
江听澜有些亲昵的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最近怎么这么呆?”被周肆一把握住他的手,认真的说:“我不是小孩。”
“知道了。”江听澜笑着说。
.
没过几天,周肆收到了一套西装,剪裁十分精良,穿上以后合身极了,是江听澜按照他身材的尺寸定做的。
江听澜坐在沙发上,望着镜中挺拔修长的少年,满意的点头:“不错,最近长胖了一些,穿衣服也好看了,转过来我看看。”
周肆很听话,依言转身。
眼前的少年身量还是偏瘦削,但或许是因为长年打架的缘故,肌肉线条还是有的,肩膀那里很挺括,结合他那不苟言笑的面部表情,整个人身上杂糅着少年的不羁和成年男子所具有的趋近于成熟的气质,显得割裂,但这种矛盾感是吸引人的,看着他,不禁会让人幻想他彻底成熟以后的样子。
江听澜的意识走的有点远了,好不容易拉了回来,微微点了一下头:“果然是人靠衣装。”
不知不觉间,那个在暗巷里瘸着一条腿,顶着一脑袋血的身影,已经变得很淡了。
周肆对美丑没有很强烈的意识,一般是江听澜说好看,他就觉得好看了。
其实他喜欢的是江听澜的这一身,一套偏中式的立领西服,领口处有鹅黄色的绣线锁边。这衣服把人衬的仙气飘飘,让江听澜比平日里还要清雅些。
但是周肆也知道,这件衣服只能穿在江听澜的身上,也只有他穿才会让他觉得好看。
他问江听澜:“什么时候出发。”
江听澜气定神闲的坐着,手边还放着一杯茶,嘴上道:“不急,小魏会来接我们的。”
其实江听澜并不大喜欢参加那些“上流人士”都热衷于参加的宴会,但是这一次,恰逢阮家老爷子的八十岁大寿,阮家在照津的地位仅次于江家,这种重量级的宴会,江听澜作为江家的长子长孙,还是要参加的。
在江听澜的示意下,周肆穿着崭新的衣服坐在了他的对面,这时,桌边一款黑色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那是周肆的手机,最近才给他配备的。
周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放下。
江听澜道:“有其他事情?”
“没有。”周肆道,“垃圾信息。”
“对了。”江听澜道,“傅南安那边已经收集了不少证据,不日,高哲也要被送上法庭了。”
见周肆的脸上没有太多惊讶的神情,江听澜又道:“猥亵,恶意虐待儿童,敛财,这些事高哲都干过,简直挑战正常人的道德和良知。”
“他会受到法律的惩罚的。”
周肆缄默着,视线看向某处,神思仿佛走的有些远了,江听澜不忍多问。
“来。”他朝周肆招手,笑容温暖,“我给你整理领带。”
......
魏然接上他两的时候已经是五点钟了,等到了地方,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他们下了车,入目是一座欧式大庄园,进门的牌匾上写着颂音三个大字,魏然忍不住道:“颂音,这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这两个字还是阮家大小姐阮明珠想出来的,那位可是阮老爷子的掌上明珠。”
三人回头望向说话的人,对方的目光落在江听澜的身上,微怔,脸上立马摆出肃然起敬的神情:“原来是江少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刚才唐突了。”
江听澜温和的摇头,“没关系。”
阮明珠。
江听澜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在他出发前,江老爷子已经和他交代过了,这场寿宴阮明珠也会到场,他特意叮嘱江听澜对人家姑娘不要太冷淡。
“走吧。”他对身边的两人说。
周肆的视线从他微蹙但迅速解开的眉眼上移开,沉静的跟在他的右手边。
一行人进了宴会厅,刚一进去,江听澜就被厅内的众人团团围住了,周肆见那么多人不知死活的往江听澜身边凑,立刻就要去阻止,却被魏然拽了一把。
“这是咱们家少爷的基本社交,咱们不用去凑热闹。”
周肆看了魏然一眼,眸中的躁意还未淡去,魏然拉着他坐到旁边的一张沙发上,耐心叮嘱道:“我们远远看着他就行了,有危险的情况,随时上,其他时候还是别打扰,这种场合,少爷不仅要应付,还要应付的好,有时候还会有生意和一些重大的人情往来,咱们可不能坏事。”
周肆耳边听着魏然的话,眼睛却始终放在不远处的江听澜身上,他站在一盏华灯的下面,游刃有余的应付着周围簇拥着他的人,周围之人无一不矜贵,这使得周肆对江听澜产生了一些陌生的感觉。
好在江听澜偶尔会朝他们这个方向投来一眼,两人隔着杯觥交错和衣香鬓影,遥遥对视,江听澜的脸上浮现出周肆所熟悉的笑容,这才大大抵消了周肆心头的那一缕别扭。
一旁的魏然招手让侍者端来两杯香槟,分了一杯给周肆,道:“肆少,放轻松。”
但是周肆没有接,他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浑身紧绷。
魏然待在江听澜身边的这段日子,已经清楚了江听澜对周肆的重视,他同时也看得出来,周肆平时里尽管沉默寡言,但是基本上眼里只看得见江听澜,此刻这幅紧张的模样,更是把全副身心都放在了江听澜的身上,身为老板的得力秘书,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周肆,不言而喻。
他开口安慰道:“我知道你好有些无法适应这样的场合,但是这种场合以后我们会经常陪少爷出席的,一般不会有什么动刀动枪的大动静,但是你得时刻注意少爷手里的酒水点心。”说到这儿,魏然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接下来的话还要不要继续说出来,想了想,还是道:
“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尽管在外界眼里是光彩照人的,实际上的腌臜事并不少。”
魏然的话音刚落,周肆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亲眼看到有个男人凑在江听澜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趁着这个空子,那人的手指自以为隐蔽的在江听澜的酒杯上探了一下。
周肆相信自己没有眼花,正要拔足向前,却被魏然拦住了。
“肆少稍安勿躁。”魏然沉声说,他显然也看见了。
周肆的眉深深皱在一起,这时,他看到一个十足光鲜的女人,用手里的折扇,轻轻推了那个贴在江听澜身边的男人一下。
“那是阮明珠。”魏然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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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分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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