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南美路远,中途需要在欧洲转一次机,从国内到欧洲都要十几个小时。
从白天飞到晚上,精力再旺盛也遭不住。
沈修弈处理一上午公务,大半天的奔波让他更容易疲惫,吃过午饭后,就降下座椅躺下休息了。
脚踏被升起,托着他修长的腿,休闲西装料子比较轻薄舒适,经过一天的奔波变得有些皱,布料贴在大腿上,能看到清晰的线条轮廓。
幸好升舱了,不然在经济舱那狭窄的空间里,这双大长腿都无处安放。
许盛握拳撑着脸,安静欣赏着,思绪越飘越远。
似乎感受到许盛不加掩饰的目光,沈修弈猛地睁开眼,偏头看过来。
他嘴唇翕动,没有发声,但确实说了两个什么字,然后把旁边的毯子一扯,盖住全身,最后微微偏过身体面向窗户,用半个后背对着许盛。
许盛咂摸着那两个字到底是什么,不断模仿沈修弈的口型,“饼塌……扁他……变态?!”
“……”
冲着那个圆润的后脑勺盯了一会儿,许盛也扯过毯子躺下了。
看着对面沈修弈侧躺起伏的曲线,耳边是飞机发动机的嗡鸣声,白噪音哄得人昏昏欲睡。
许盛不知道自己是睡是醒,迷迷蒙蒙的,似乎看见了沈修弈转过身来面对他,两个人虽然隔了一个走道,却像是在同床共枕,有点熟悉的感觉,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是过去,还是当下。
等他真的清醒过来,沈修弈已经坐起来,又对着那台破电脑敲来敲去了。
许盛揉着眼睛坐起来,窗外天已经全黑,乘务员已经发过一次餐,他一点也没被吵到。
他叫了餐,吃完后,飞机要到中转站降落了。
胡闹了一通,好不容易得到和沈修弈坐一起的机会,但是仍旧一点进展也无。
飞机降落,沈修弈不紧不慢收拾起随身行李。
许盛也赶紧收拾好,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开始没话找话。
“修弈~这几天我看了好多资料,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晚上你来我房间教教我?”
转乘的航班明天一早起飞,团队几人需要在机场附近住一晚,行政人员已经安排好,许盛是单人间,其他人双人间,沈修弈和Joe住一间。
沈修弈轻描淡写道:“你可以和Joe一间,让他教教你。”
许盛顿时冷汗直冒,几乎马上领会到沈修弈是意有所指。
许盛讪笑,掩耳盗铃:“他哪里能跟你比。”
沈修弈沉默了很久,脚步沉稳地走在机场人群中。
好一会儿,他才凉凉道:“他更值得你信赖。”
“……”这话许盛不敢接。
队伍到达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大伙儿自由活动,各自散开。
现在许盛和沈修弈身边,只剩一个Joe还在杵着。
许盛找到空挡,偷偷把自己的房卡塞给Joe,让他住自己的房间。
Joe装聋作哑,把房卡塞回来:“许总房卡收好,别掉了。”
许盛气笑了,不愧是老头子培养出来的,果然忠心耿耿。
“你要是敢踏进沈修弈房间一步,今后就别想在海市混下去!”许盛咬牙威胁道。
虽然许少爷没有他爸手眼通天,但他够混蛋,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一套一套的,癞蛤蟆趴脚背,不咬人恶心人,一定让这个碍眼的人工监视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而Joe也不是吓大的,他背后有许致远撑腰。
“抱歉许总,我要服从公司安排。”
“你找死!”许盛咬牙切齿。
两人僵持之际,沈修弈突然抽走房卡,面无表情道:“既然你们都不想住,那就给我吧。”
说罢闲庭信步离开。
许盛狠狠瞪了Joe一眼,赶紧跟上沈修弈。
沈修弈刷开房门,漫不经心往走廊一撇,钻进房间就要关上房门。
不出所料的,一只手卡进了门缝。
沈修弈收住关门的力道,却没有完全松手,房门保持在半开的状态。
“怎么,许总不是想住Joe那一间么,又反悔了?”
许盛脸皮厚,嘲讽对他无效,笑着就往门缝里挤。
“谁想住他那间,我只想和你住一间!”
他很守男德的好不好!
虽然Joe也是个男性alpha,两人住一间房间也没什么。
但是他的一切都独属于沈修弈,另一半房间的使用权也不例外!
“出去。”沈修弈目光冷然,像下定决心要把人赶走。
两人僵持不下,一个要往里挤,一个不让进,夹着房门大眼瞪小眼。
沈修弈天生嘴角上扬,面无表情时总是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眼神却总是平淡到冰冷,上半张脸,让人不寒而栗,下半张脸,让人如沐春风,反差特别大。
许盛总觉得,沈修弈看他的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
并不是许盛盲目自信,他这人只是看起来神经大条,很多事情他都不愿意费心神去计较罢了。如果遇见能让他上心的人和事,他会比谁都敏感细腻。
可眼下,许盛觉得沈修弈看和看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了。
饶是无赖如他,在沈修弈冷漠的注视下,还是撑不了多久。
他被夹在门缝里,突然泄了气,垂头讷讷道:“对不起。”
沈修弈一手握着门把手,一手撑在墙壁上,把许盛圈在门板和墙缝中间。他力道掌握得很好,许盛被包围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却也不至于被门伤到。
沈修弈挑眉:“对不起什么?”
“我作弊了。”
“所以呢?”
“我让我爸安排在你身边的奸细帮我作弊骗你,所以你生我气。”
沈修弈哼了哼,放下撑住墙壁的手,开了开门让许盛进房间。
许盛侧身跨了半步,靠在墙上,垂着头,像个正在罚站反省的小学生。
房门“砰”的合上,沈修弈靠在对面墙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许盛。
两人只隔着半条走道的距离,即使灯光昏暗,也能看清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
“你把刀,递到想伤害我的人手上。”沈修弈垂眼看他,语气还是凉凉的。
“不是的!”许盛抬起头,认真解释:“Joe不会,他是我爸资助的学生,父母也都在老宅工作,他不会做对我们不利的事情。”
“是不会对你们做不利的事情。”沈修弈毫不留情点破:“自从你把我带到你爸面前,我就被推到和你们对立的位置上了。”
许盛张了张嘴,还想解释,但发现事情确实如沈修弈所说,他只好道:“是我考虑不周。”
“那你怎么知道合同是Joe做的?你早就知道他是我爸的眼线?”许盛又问。
“不知道。”
“那?”
“他在会议上提出来的很多条款,我没有采纳,但都写在了你交给我的文件上。”
“他夹带私货!难道就不怕被你发现吗?”
“他早就想取代我了,被我发现正好,他就是想告诉我,不但你爸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我,你也和他们沆瀣一气,帮他隐藏身份。”沈修弈神情严肃道。
Joe是眼线这件事,许致远在沈修弈刚入职时就通知过许盛了。
许盛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Joe一直勤勤恳恳向他汇报工作,但那些文件他基本都没有点开过,全都烂在了邮箱里。
许盛一直以为,Joe是许致远给自己的人,只对他负责,毕竟他这么长时间没去公司,也不见他去和许致远通气打小报告。
却没想到,自从许盛不务正业当甩手掌柜还想娶沈修弈的事情被许致远知道后,许致远就把Joe这颗棋子悄无声息收回去了。
回想最近Joe的种种表现,时不时横在两人中间的举动,就是受到许致远的指使,故意为之。
他嘴上说要追求沈修弈,却没有把Joe的身份告诉沈修弈,甚至没有一句提醒,还串通Joe骗人。
隐瞒,欺骗,蒙混,任何一种行为单拎出来,都很容易让他们刚萌芽的关系,枯死在摇篮里。
易地而处,许盛如果自己遇上这种人,一定不会答应对方的追求。
“我错了。”许盛磨磨蹭蹭往前挪,一边偷偷打量沈修弈的反应。
见沈修弈没有抗拒,反而把环胸的手臂放下,许盛便开始得寸进尺,慢慢贴近,伸手搂住他的腰。
感受到久违的拥抱,许盛忽然话锋一转:
“但是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再怎么生气,也不该躲着我,不让我见你。”
“嗯?”
一边道歉还要一边数落人,似乎许少爷的道歉并没有那么真诚。
沈修弈开始反思,是不是原谅得太容易了。
“我受不了太想你。”许盛道。
“……”
真是败给他了!
沈修弈突然用力收紧了手臂。
许盛顺势往沈修弈他怀里缩得更深,把脑袋埋在颈窝里,像只小兽似的轻轻磨蹭着,深吸一口独属于沈修弈的气味。
是一种特别的檀香,混着一点柑橘香,beta没有信息素,应该是洗护用品的味道。
这个地方离腺体特别近,如果沈修弈是alpha或者omega,他就能闻到独属于他的信息素气味。
可惜他是beta……
许盛直起脑袋,抬眼和沈修弈对视。
手指按在沈修弈微翘的唇角,昏黄的走廊灯将离他指尖寸许的唇珠照得透亮。
气氛正好,许盛闭眼偏头,脸慢慢贴近。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打断许盛的动作。
他做贼心虚似的,脑袋猛地弹开。
沈修弈睁开眼,好看的眉头轻皱,不满地看着许盛。
许盛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他在某些方面确实保守得不像个alpha,信息素只能引导他,却难以突破他的防线。
他可以轰轰烈烈毫无保留地表达爱意,但真让他做点什么实质性行为推进关系,他就开始发怂。
许盛很像藏獒,在外头威风凛凛地龇着牙,活像背负了好几条狗命,但关起门来,他就只是一只认主,忠诚,粘人的小动物。
门铃又连续响了两声,两人就站在门口,却没人愿意腾出一只手去开门。
此时,手臂除了拥抱,舍不得作他用。
迟迟等不到许盛动作,沈修弈极不耐烦地,按住许盛柔软的红发,俯首压了上去。
他的吻很软,很深。
既缱绻,又强势。
门外的服务生用英语提示行李送到,得不到回应,便以为房间里没人,用备用房卡刷开了门。
门一打开,一股浓烈的信息素气味,呛得他丢下一句抱歉后落荒而逃。
行李被扔在走廊上,孤零零罚站了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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