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姐也不明白,只是叹息:
“云世总喜欢做出其不意的事,谁知道呢。”
“反正他们给的价够高,公司最近正为各大品牌因你名誉受损而索赔的事焦头烂额,云戈的开价是把赔偿金考虑进去了的。”
“他们还算上了你最后这一个月的解约费,上头没不同意的理由。”
“就算强行留下你,能不能赚这么多钱先不说,光你隔三岔五惹出来的大麻烦,带来的风险,也得叫公司重新掂量你的价值。”
她停下话头,看了一眼专心读合同的冷焰,回想起当年签约时,眼前的人还是个清澈少年,合同看也不看就刷刷刷签了,然后抬起一双明亮的眼望着她,灼热地说:
“荷姐!我是明星了!我以后,要做全国做火的明星!我还要走向世界!去和国外的他们拼一拼!我要叫他们知道,中国人的音乐是多么牛x!”
如今,少年的锐利锋芒已被磨损了许多,虽然舞台上依旧炙热狂野,但私下里其实温柔沉稳许多。
若不是三月前那件事,荷姐是不希望他走的。
“荷姐,为何合同里只提了关于我与桃源娱乐解约的事,却没提云戈影业要我过去做什么?”
现在又不是古代,难道公司卖身契一转,就把他转卖给云戈?
“你和云戈的合同,那边说等你解约完,直接去云戈签。”
冷焰愣了愣,“那我若是不签呢?”
“那就是你和云戈影业的事了,反正公司收了钱,放你走。”
荷姐见他一直不动,把笔帽拔下来,笔递给他。
“怎么?又不想走了?想一辈子留在桃源?”
冷焰接过来,有些踌躇。
他在圈里混了快十年,一向以任性张狂的人设著称,从来就不是任由人拿捏的小白花。
但云戈影业,纯属意外。
签,还是不签?
冷焰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云戈到底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呢?
他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云戈如此破费?
他将解约合同又仔仔细细翻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什么信息,看起来就像是云戈花了一大笔钱,帮他赎了个自由身。
冷焰思来想去,还是放下了笔。
“荷姐,我能先和云戈影业的负责人见一面吗?”
荷姐盯着他瞧了几秒钟,突然笑了。
“冷焰,你觉得公司为什么让你跑一趟来签合同?”
冷焰愣了愣。
“桃源和云戈的合同昨天下午就已经签了,钱已经进了桃源的账户。不管你签不签,你都已经不是桃源的人了。”
荷姐停顿了一瞬,似有些不忍,但已走到这一步,也没必要遮掩。
“公司有随时与你单方面解约的权利,你根本无权拒绝。”
“你背地里做的那些小动作,你以为公司不知道吗?”
“你是一个艺人,你那个朋友宴临,他的小公司和桃源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你以为一个月后,公司就会放你走、让你去灼野?”
“你还是太天真了。”
冷焰的脸色变了变,没想到桃源娱乐竟把他的计划摸得一清二楚。
荷姐继续道:
“你是公司培养出来的,你的实力公司最清楚。”
“就算你把自己折腾成一张废牌,公司也能将变废为宝,再把你变回王牌。就看这中间花费的经济代价值不值了。
“如今云戈的出价,让公司不用再考虑值不值,到手的高额现金流,就是最值的。”
冷焰早已不是那个动辄喜形于色的少年,他微笑道:
“既然如此,荷姐叫我来,难道就为了给我上一课的?”
“那倒不是。”荷姐对他暗含的嘲讽视而不见。
“你的音乐版权、演唱会logo、名字那些,云戈都替你买了,你以后都可以继续用。”
“但你名下的那几家为演唱会而注册的小公司、你入股几家游戏公司,就不再是你的了。”
“还有,关于公司签约艺人的合同是怎样的、过程是怎样培养的、与公司的各种事项等,需要保密。”
“你以后遇见桃源的艺人,也不得为难。”
冷焰笑容不变,语气越发冷了。
“荷姐多虑了,我一个塌房的艺人,怕是没机会‘指教’新人。”
荷姐瞥了他一眼,最终叹息一声,“那就签吧。”
冷焰不再说什么,在解约合同上签了字。
一走出那栋大楼,冷焰就沉下了脸色。
桃源竟然早知道了他和宴临的合作,也不知埋了什么雷打算在一个月后对付他。
若不是云戈影业插手,那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他给宴临打电话,将事情详细说了。
宴临也很吃惊。
“你都拿褶辉做挡箭牌了,他们竟然还能把我挖出来!你们公司也太厉害了吧!不愧被圈内人称作是‘坚不可催的牢笼’!”
冷焰也不知该不该庆幸。
“反正,我如今不是桃源的人了。”
“云戈这一出是挺奇怪的,”宴临在那头道,“不过,我见过云戈影业的老总,人很年轻,还长得很漂亮。”
“什么时候?”冷焰诧异。
云戈影业的老板很少应酬,据说他是云世董事长的养子,去公司的次数并不多,只有得力的员工才有机会见他,大多数事务都是交予云戈影业的副经理来打理。
有一次年度晚会,冷焰听到几位女明星讨论云戈影业的老板,好像叫云铎,说他总是戴一副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的,她们猜测他有没有结婚。
“三年前吧,当时你也在!”
“那年冬天咱们去瑞士度假,我滑雪摔伤了,你要抱我回去,有个小伙子跑来说不能抱,容易造成二次伤害,找了树枝替我固定腿骨,又脱下棉服让我坐上面,绑在雪橇板上一路拖回去的。”
“你不记得了?”
冷焰随着他的话,记忆里模糊的一幕浮现在眼前。的确有那么一个人,全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戴着口罩 ,一双眼还被大大的墨镜遮住了,根本认不出来什么模样。
“你怎么知道他是谁?”
冷焰想起往事,觉得有一丝怪异。
“他都包那么严实了!”
他记得把宴临送回度假屋后,那人就走了。
“他后来又折回来一趟,当时你刚好出去帮我找医生了,他换了衣裳,口罩和墨镜都脱了,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白白净净的,眼睛很好看。他还拿了两管跌打的伤药和止痛喷剂给我。”
宴临回想着,咂摸着道 :
“他人还挺好的。”
冷焰记起来了,他们的度假屋很偏僻,他去找当地的医生,唯一的医生去隔壁村出诊了,而雪太大把路都堵住了,冷焰只能失望而归。
他回去后,宴临说有个漂亮的小男生已经给他上了药,还用夹板做了固定和包扎。
当时冷焰听宴临用“漂亮”两个字来形容一个男生,还调侃宴临,笑话他是不是招来了桃花运,要改变性取向。
“他叫什么名字?”冷焰追问。
“云戈,”宴临道,“他就叫云戈。”
“他说他是云戈影业的老板?”冷焰纳闷。
云戈影业的老板不是云铎吗?
“哦,那倒没有,我们只简单聊了几句,他说,‘你和你男朋友看起来感情很好’。”
“我回答他,‘我不是gay,我朋友也不是,我们是好朋友而已。’”
“他又问我接下来的度假计划,说他是一个人,挺孤单的,雪比预想象中要大,他担心有危险,希望能和我们同行结个伴。”
“我本来要答应的,毕竟人家刚刚帮过我。但因为他前面的问话,我怀疑他可能是gay,有些不自在,就狠下心拒绝了。”
冷焰听得微微皱眉。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云戈的老板?”
宴临道:“他留下了一张名片,说若是我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他。”
“他走后,我也只瞧了一眼,就丢进垃圾桶了。”
“毕竟那还是三年前,我还没听说过云戈影业。我以为是什么空壳子的皮包公司。”
冷焰越听越觉得怪异,难道就只是巧合?
宴临又解释道:“他虽然长得漂亮,但毕竟是个男的。”
“他张口就说咱俩是男男关系,被我否决后,还说什么有困难找他,这么热心主动,搁谁谁不多心啊!”
“哇靠!”
宴临说着,突然咋呼一声:
“他不会是因为知道我要去赎你!才提前下手吧!”
“他不会还对我有意思吧?!不想让我和你走得近,所以恶意拆散?”
冷焰深吸一口气,“宴临,为什么你一个直男,总是怀疑人家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偷偷喜欢你?你是不是脑补太多了?”
“还不是因为我长得帅!”宴临大言不惭。
“不喜欢我,难道是喜欢你?”
宴临嘟囔着,“谁不知道你恐同,虽然你其实不恐,但你声名在外,哪个gay愿意来招你啊!”
冷焰回忆一遍,当年那个人他之后再也没见过,若说他对自己图谋不轨,的确也说不通。
“哇靠!”
宴临又一声惊呼,“我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两年前公司遇到坎儿资金周转不开,你还记得吗?”
冷焰当然知道,宴临这家公司,其实是冷焰创立的,冷焰不能自己出面,好友宴临就当名义上的负责法人。
当时公司眼看着要垮,宴临都快急疯了,以为所有心血都将付诸东流,这时突然有一批资金持有人散户找上他们,愿意资金入股,零零散散的投资加起来,刚好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不行我得去查查!”
“看这批散户背后是不是云世!”
“若是真的话,那也太可怕了!”
“我的天!我感觉好像有一张蜘蛛网在我后面,正准备捕食我这只可口帅气的纯直大男孩!”
冷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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