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戈对我说,好久不见。”
宴临的语气非常兴奋。
“可不是好久不见么,都好几年了!他竟然还记得我!我就说在瑞士那次,他不对劲!”
“那个部长问我们什么关系,我还没开口呢,云戈就先说话了,你猜他怎么说?”
不用冷焰猜,宴临就开始往外倒。
“他说,‘我和宴先生是至交好友’。”
“那个中年男人皱了皱眉,不满地看了云戈一眼,也不理会那个部长,就直接离开了,云戈也跟着走了。”
“不过,那部长对我的态度立马变了,话里话外打听我和云世的长孙是怎么认识的,嗨!这下轮到他拍我马屁了!”
“我一个字也不说,只是笑,对方挖不出什么,却也不敢为难我,很麻溜地就把场地批了!”
“你说,云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他是不是喜欢我?”
宴临一边怀疑,一边又兴奋道:
“他不会是知道我有麻烦,才故意路过那里吧?”
冷焰有些烦躁,“你想多了。”
宴临不服气,“那他为什么三番两次地帮我?”
“我和他明明没有交情,三年前的名片都被我当垃圾扔了,他却说和我是至交好友,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冷焰揉了揉额角,听宴临在另一头喋喋不休。
“他好像长高了,我记得三年前他没我高来着。”
“万一,他对我表白怎么办?”
“我肯定不能接受他,但我要是拒绝他,是不是就得罪了云世?那你在云戈影业还混得下去不?他会不会让咱们还之前的钱?那咱们岂不是破产了?”
最后,宴临兴奋的情绪平稳下来,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直男,嫌恶道:“他好变态啊!”
冷焰生气,“你才变态吧!整天意饮人家喜欢你!什么毛病!”
宴临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嫉妒我!本帅哥的魅力已经连富家公子哥都能征服了!”
冷焰烦躁地挂了电话。
他不知道云戈是不是故意的,就算真是故意的,也肯定不是为了宴临。
但云戈不是说已经不喜欢他了吗?
他来云戈影业这么久,云戈一次面没露,完全没有借着公司便利来接近他的迹象。
其实除了他在云戈影业的十三楼工作这一点,显得他像云戈影业的员工外,其余地方,他好像与云戈影业没有一丁点儿联系。
直到导演陈年打来电话,冷焰才有一种他和云戈影业的确是有关系的恍惚感。
陈年就是那部票房突破全国最高的导演。
他想邀冷焰演一部戏。
“这个角色简直是为你而生的。”
陈年对冷焰不接戏当然是清楚的,一开口就带着浓浓的劝说。
“希望冷先生能撇开以前的观念,认真考虑一下。我是您的歌迷,我认为冷先生是个打破传统、追求创新的人。”
冷焰开始回想,他的确没有签那个三年一部戏的合约吧?不是他记忆出差错吧?
冷焰并不讨厌表演,他只是更希望专注于音乐。
人的精力和时间都是有限的,他不想去太多的消耗自己,更何况,他马上要开始巡演了。巡演是他早早就与宴临制定好的计划。
“并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陈年好像很了解他的顾虑,“甚至,您完全不用与其他演员对戏。而且,我还能帮您省去一部分的演唱会成本。您若愿意看一看剧本,就明白我的话。”
冷焰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陈年说他是歌迷。其实冷焰对歌迷很心软的。
他想,等看完剧本,再找个合适的理由拒绝吧。
收到剧本后,冷焰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认认真真地看完了。
他做事一向认真,就算没打算接戏,但既然已经答应了,他就不会敷衍。
但他看得很疲惫,因为他有一个外人不知道小毛病:轻微的阅读障碍。
文字在他看来,远比五线谱要晦涩难懂。
看完后,他明白了陈年的话。这部戏的确不会占用他太多时间。
剧本的名字叫《焕歌》,男主角的名字叫颜歌,是一个有幻想症的男孩,从小生活在乡下,和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在封闭而恃强凌弱的山村里,祖孙二人生活穷困,饱受欺凌。
雪上加霜的是,男孩还得了绝症。
临死之前,他幻想出另一个自己,这个幻想出来的人叫颜焕,他是个张扬又帅气的大明星,拥有灿烂的事业和数不清热爱他、追捧他的歌迷。但凡他出现的地方,都是热烈的、璀璨的、梦幻的、美好的。他明亮而充满色彩的世界,和颜歌灰暗单调的人生形成剧烈的反差。
他是颜歌渴望成为的人,却又是颜歌永远无法触碰的人。
剧本最后,黑暗狭小的屋里,骨肉如柴的颜歌,彷佛看到颜焕朝他走来,握住了他的手,对他微笑。
颜歌怀着这样美好的臆想,睁着眼睛去世了。
结局十分压抑,叫人难受。
而陈年希望他接的这个角色,就是颜焕,颜歌臆想出来的自己。
颜焕的戏份,要么是在灯光四射的舞台上唱歌,要么是被热烈的歌迷簇拥。
甚至,只需要把冷焰接下来的巡演记录下来,剪辑进去,就能完成。
陈年说的帮他节约成本,就是巡回演唱会的录影、拍摄可以由陈年、或者说由云戈影业来负责。
原本打算拒绝的冷焰,竟有些犹豫。
他做事一向不拖泥带水,但这个剧本里的颜歌,叫他想起云戈来。
衣食无忧、相貌出众的豪门长孙云戈,和面黄肌瘦、生活穷困的颜歌,并无相似之处。
但或许是歌与戈的谐音,或许是云戈讲述过的乡下和外婆生活的经历,叫冷焰对颜歌这个角色生出柔软的怜惜与同情。
就好像,他拒绝饰演颜焕,就掐断了颜歌的最后一丁点儿幻想,叫他在灰暗的现实里绝望地死去。
而颜歌绝望的神情,逐渐与云戈清纯的脸融合在一起,叫冷焰心口闷闷地难受。
这种难受,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晨。
冷焰给陈年导演回了电话。
“颜歌这个角色是谁饰演?”冷焰问。
“还没定,”陈年说,“打算从山里选出一个男孩。”
冷焰沉默了片刻。
陈年又道:“这部戏的票房不会高,但我很喜欢这个剧本,也很喜欢颜歌,我想尽力把它拍好,每一个选角,我都十分慎重,而颜焕这个角色,非你莫属。
“若你不接,我就只能暂时把这部戏搁置。所以,在你应下之前,我没打算开始选角。”
冷焰听了后,心口那种闷闷的感觉又来了。
他意识到拒绝会让自己难受后,就果断地答应了。
他的爽快叫陈年大为惊喜,但也万分诧异。
“我以为要磨上很久,说实话,我其实并没有抱太大希望,”陈年欣喜地说,“不过你既然愿意接,那我这边就准备选角了。”
挂电话前,冷焰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剧本是谁写的?”
陈年的答案出乎意料:“剧本是云总给我的,没说作者是谁,只说看看有没有兴趣。我看了后很喜欢,就决心要拍出来。”
这个云总,当然是云铎。
冷焰不会误会成是云戈,但他的指尖还是微微顿了一下。
“我后来又问过云总,毕竟要签版权,云总说不用担心版权,想拍就拍。”
冷焰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之后,他便投入了繁忙的巡演之中。
巡演时,陈年带着摄影团队也来了,除了摄影机多了几架之外,陈年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拍戏需要走很多遍镜头,但陈年既然没提,冷焰也就不多事。他不可能在演唱会上重演。而且,他的每一场演唱会的造型、舞台设计、歌曲编排都不一样,他不希望歌迷看重复的东西。
他把新歌在演唱会上最先唱给歌迷听,惹来一阵又一阵激烈的欢呼和尖叫声。
巡演的第五站,是个有些偏远的城市,山多人少,文化和经济都很落后,很少有明星会来这儿开演唱会。冷焰之所以会选这里,是因为一个患了癌症的歌迷。小姑娘才十三岁,还没来得及享受花季,就要枯萎了。她的愿望就是看一场冷焰的演唱会,但她的经济不允许。
小姑娘在作文上写出了自己的愿望,被她的老师放到了网络上,并没有引起多少关注,只有一些歌迷在下面安慰她,并提出要捐助她来看演唱会。但老师拒绝了,说小姑娘的身体状况,没办法出远门。
冷焰决定在这里开一场演唱会,并叫宴临想办法给小姑娘寄了几张门票,希望能有老师或同学陪同她一起完成愿望。
这件事没有对外宣扬,冷焰只是想做便做了。
演唱会时,有抽歌迷上台互动的环节,没有意外地抽到了小姑娘。
小姑娘坐着轮椅,被老师推上了舞台,脸色很苍白,但双眼闪烁着喜悦的泪光。她全程没有说一个字,愣愣地看着冷焰。
冷焰给她唱了一首“生的希望”。
他去查过,小姑娘的病并非无可救药,但她需要等待匹配的肾型,这不是人力能决定的事,但坚持下去或许会有转机。
这一站结束后,陈年说角色选好了,问他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拍摄地看看。
冷焰答应了。
但他没想到,他会碰见云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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