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书玉怔了怔,没等反应过来,段枂已经俯身下来,胸膛紧紧贴着他,把着他的手。
一时间,包厢里穿出八卦的起哄声。
项书玉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多么暧昧的姿势,顿时心慌意乱起来,先前旖旎的心思散得干干净净,只觉得恐惧和不安。
他忍不住挣动着,竟一下将段枂推开了。
那一刻脑子里尽是嗡嗡的响声,什么都已经无法思考,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他与段枂对视了片刻,段枂的视线里带着冰冷的审视。
项书玉多少还是有点醉了,只觉得段枂这样的行为有点冒犯自己,脚下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在门上。
段枂抬脚的一瞬,项书玉头皮有点发紧,房间里混杂的alpha的信息素让他很不适,他只想逃离。
于是项书玉转身抓住了门把手,没等拧开,段枂已经再度贴身过来,按住了他的手背,然后顺势打开了房门。
夜里微凉的风一瞬间灌来,让项书玉清醒了一点。
段枂已经关上了房间门,一只手揽着他的肩,带着他往阳台走。
边走还边问他:“吓到你了?”
“我……”项书玉心跳还有点快。
他说不出话,脑子里像是被无数条一模一样的弹幕充斥着,每一条都在说“项书玉你搞砸了”。
江夏月要是知道他做了什么,要是知道他推开了段枂,她一定又要指责自己。
项书玉也说不出自己已经成年那么久了为什么还是活在母亲的掌控之下,现在脑子一团乱,他忽然只觉得有点委屈,却又没有哭,只是咬住了下唇。
他和段枂站在阳台上,想和段枂道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又觉得他也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和段枂道歉呢?
他和段枂本来就没有多少关系。
项书玉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听见段枂有点烦躁地说:“靠。”
下一瞬,段枂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了项书玉肩上。
他看起来有些不耐烦,项书玉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时间怔神。
就这短短一刻,段枂点了根烟,烟味模糊了他的信息素味道,项书玉嗅觉有问题,不太能辨认得出了。
这让他觉得有点惶恐。
段枂吐出一串烟圈,月光落在面前这个omega的发丝上,头发看起来很软。
那张很漂亮的脸上带着微醺的红,睫羽浓密纤长。
段枂忽然觉得嘴唇有点痒,他难得走神,也就是一秒钟的事情,再清醒的时候他正微微弯着身,像是下一秒就要接吻的姿势。
项书玉估计是吓到了,含着水汽的眼睛瞪大了点,紧张地看着他,后背却已经抵在了栏杆上,无处遁逃。
段枂胸腔起伏剧烈起来,他忍不住问:“你喜欢我啊,项书玉?”
夹着烟的手抬起来,不轻不重地碾过项书玉红润的下唇,他又接着问:“想和我在一起?”
项书玉脑袋嗡地一声响,像是没听明白段枂在说什么。
很快,他听明白了。
段枂居然……
居然问他想不想和他在一起?
项书玉醉得厉害,他捉摸不透段枂问这个问题究竟是想要什么答案了,唇瓣嗫嚅半天,也只是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想不想在一起,还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什么?”段枂一针见血地问,“项书玉,实话实说,如果你说你想和我在一起,那我——”
他话音突然堵在口边,骤然回过神来。
他怎么在问这个问题,倒像是他多在意似的。
以前从来没有哪一刻那么期待从一个omega口中听到喜欢两个字。
真是难得。
段枂也就愣了一会儿,他的迟疑像是一个信号,提醒着项书玉,面前的alpha其实也不是真心的。
问什么喜不喜欢,大概也就是随口一说,当个笑话一样听过去了,不是真的在问他的想法。
夜风带着凉意,风一吹,肩上原本属于段枂的西装外套似乎开始弥散着alpha的信息素了。
项书玉又有点醉意上头,早在江夏月让他求着季烨然带他参加宴会的时候,他就已经想拒绝了。
可是项书玉从小听话惯了,拒绝一个人是那么困难的事情,他说不出口,不会说,也不敢说。
他有点后悔来这里了,段枂待他确实还不错,可是他觉得不公平。
好像一个任人耍弄的玩物。
项书玉呼吸急促起来,借着酒劲硬气了点,忽然问:“那你要怎么?”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潮红的脸,满是水汽的瞳眸,在月色下像是一道精心制作而成的水晶甜点。
甚至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一点哭腔。
段枂失神了一瞬,他听见项书玉说:“你也和季烨然一样故意把我当傻子一样耍,觉得我好欺负就和他们一起看我笑话,现在又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是不是要和你在一起,我要是说了实话你是不是还要把我的话录下来给别人听?”
段枂回过神来,皱了皱眉:“什么意思?谁这么欺负过你吗?”
项书玉忽然说不出话。
他没想到段枂会突然答非所问问这个问题,长久积压的委屈竟然对着这个今天才有短暂交集的男人尽数宣泄。
项书玉鼻腔泛酸,咬咬下唇,还是忍不住掉眼泪。
段枂喉结又动了动。
他酒量一直很好,今晚喝的也不多,这个时候却也觉得有点醉了。
眩晕像是膨胀的空气因子,顶在大脑,模糊了他的意志。
他鬼使神差俯身下去,吻去了项书玉脸颊上的泪珠。
唇瓣一碰到那片细腻的软肉,他忽然食髓知味,下意识散出了信息素,将项书玉层层捆缚。
项书玉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晃过一道白光,再之后腿脚虚软无力,向前跪倒下去,又被段枂揽着腰身紧紧抱着。
alpha的信息素从肌肤的各处感官侵略,勾动着僵死的**。
项书玉整个人像是浸在水中,只觉得瘙痒而潮热,没一会儿便出了一身汗。
段枂勉强保持着清醒,将人从地上捞起来,匆匆带进了顶层的房间,重重合上了房门。
空气在躁动,床上的omega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失神而茫然地躺在床上,眼睛泛着细碎的光,将段枂朦朦胧胧看着。
段枂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知道自己闯祸了,一时情动,差点把人引出发情期。
扪心自问,他还没打算和一个omega发生关系,怕玩过火了,给他生个一儿半女就糟糕,他还没打算要结婚。
段枂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好像这样就能让燥热好转,却于事无补,他看见项书玉又开始觉得心脏像是被虫蚁爬过,躁动不安。
更漂亮了。段枂想。
“靠。”他发出了今天的第二声脏话。
“你在这别动,”段枂转身往外走,“我去找个医生来给你打抑制剂。”
“我不要抑制剂,”项书玉小声抽泣着,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好吧。项书玉迷迷瞪瞪想。
其实是江夏月想让他们在一起。
江夏月实在太想当然了,项书玉也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和段枂走到这一步。
他其实对段枂没太多旖旎的心思,只是被帮过一次,他多少会有点心动,但真的没有想和谁在一起的念头。
他好像这辈子已经没有自己的人生了,一直在为江夏月和江夏月的豪门梦在活着。
他太想让这一切快点结束了。
项书玉嗓音有些哑,也有点委屈,他没力气动身,只想着最后试一次。
如果段枂能答应……
“想让我当你男朋友啊?”
段枂站得太远了,项书玉看不见他的神情,也没太听出来他的语气。
他含糊着,点了点头,又闷闷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看见段枂走了过来,没开灯的房间里只有月光,散落在床上,项书玉的皮肤白得像月光织就的。
项书玉像是忍了许久,开口时他嗓音也有点哑了,又低沉,从项书玉的耳边钻进去,让他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他轻声说:“叫声老公听听。”
项书玉一瞬间像烧开的水壶,粉意从衣领下被遮蔽的脖颈传递上去,径直漫过头顶。
他唇瓣嗫嚅着,心说这种话怎么好出口的。
但段枂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双手撑在他身侧,将他禁锢在两臂之间,大有他不说,便不放过的意思。
项书玉纤长的睫羽不住地颤抖,半晌,他微微偏开头,又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伸出手,抱住了段枂的脖颈。
他小声道:“老公……”
-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钻出来,落在项书玉脸上。
他从梦里醒来,睁开眼时梦境就散去了,不记得梦过什么了。
项书玉有点迷茫地坐起身,身体很痛,有些痛意浮于皮表,有些像是伤到了筋骨,浑身不舒服。
他垂着脑袋在床上坐了一会儿,酒后略有断片的记忆缓慢恢复着,也让他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做出了什么荒唐的事情。
他趁着醉酒,和段枂做了那些事。
就这么快,他们明明才第一次有交集。
项书玉心里恐慌,又见不到人,隐隐发觉自己好像被丢弃了。
也是,段枂那种浪荡公子,昨晚酒醉说的话能有几句是真的。
项书玉只是有点委屈,他身上都是alpha留下的痕迹,青青紫紫,还好,还没有标记他。
可是项书玉还是觉得很难过,他总觉得自己已经被江夏月逼得不像个人了,就为了那么点渺茫的希望,他连自己的身体都出卖了。
项书玉从床上下来,段枂的西装衬衫还在他身上,alpha的信息素残留在衣衫上,项书玉闻到又有点腿软。
跌跌撞撞走到卫生间,他看见自己脖颈上都是斑驳的吻痕,紧绷的弦忽然就断了,他在镜子前洗脸,一边洗一边哭。
他特别恨江夏月,就为了那么点虚名,她都能逼着自己亲生儿子去做这些事。
又恨段枂耍他,既然不是真心的,为什么要和他做。
项书玉抽噎着,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哪里了,宴会早就结束了,他还在这里,格格不入的,好难堪。
他狼狈地打理着头发,给昨晚因为哭泣而泛红的眼睛消肿,之后捡拾着衣衫匆匆忙忙离开了房间。
庄园里早就没有其他富家子弟的影子了,都已经走了,只剩他了。
项书玉甚至来不及想自己被忽视孤立的事情,从庄园大门出来,他才想起自己还带着手机。
季烨然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
似乎昨天晚上也打过,段枂嫌吵,把手机拿走了,接通了。
季烨然在电话那头喊他的名字,项书玉没听见,他一直在哭,段枂也没开口解释。
所以通话只有两秒,两秒之后,季烨然挂断了电话。
项书玉的手指在颤抖,好半晌没能按下;通话键。
他要怎么和季烨然说,说段枂上了他,把他丢下了,他回不了家?
季烨然会笑话他的,可能,江夏月也会知道的。
项书玉也不是怕被人嘲笑,他只是不想被江夏月指责。
又犹豫了一会儿,天边乌云已经弥散过来,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要下雨了。
项书玉实在没办法,终于给季烨然拨去了电话。
季烨然难得秒接,开口便劈头盖脸道:“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我……”项书玉又有点想哭,到底还是强忍着,小声道,“我还在庄园。”
“什么意思?段枂呢?他提裤子就走了?”
项书玉想说是,但没来得及说,有人先一步开口道:“谁说我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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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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