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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助手入选

五日光阴,转瞬即逝。劈线考校之日,绣艺坊入门班课室里气氛比进阶班选拔时更为紧绷。

所有小娘子都伸出双手,放在案上,等待教习们的审视。

王教习亲自巡视,吴教习紧随其后,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尺子,掠过一双双或白皙或微黄的手。

许多小娘子家境优渥,十指不沾阳春水,手自然是好的。但仔细看去,指腹因练习针线难免有些许破皮,或因夏日汗渍泛红起皮。更有家境普通些的,指关节处能看出薄茧,指尖也略显粗糙。

行至唐照环桌前,王教习目光落在她摊开在案上的那双手上,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十指肌肤细腻得看不见毛孔,窗棂透入的天光笼罩其上,映照一层柔润的莹光。指腹饱满柔软,毫无练习针线或做粗活留下的任何薄茧,红痕或粗糙感。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透着健康的粉红。

与钱福妞那虽白嫩,但指腹明显有破皮,指甲缝里还残留丹蔻颜色的手相比,简直云泥之别。

王教习眼中闪过惊艳,她甚至伸出手指,拂过唐照环的手背和指腹,感受温润如玉,毫无滞涩的触感。

王教习探究地问:“唐照环,你这手是如何保养的?”

她对前几日县里发生的事也略有耳闻,在唐家刚捐了募捐,理应更加窘迫的情况下,她本以为唐照环根本无钱保养,更不会呈现如此柔嫩的状态。

唐照环神态恭敬地起身回话:“回教习的话。学生深知此次考校关乎劈线之质,更关乎绣艺坊颜面与贵人差事,不敢令手有半分损毁,唯恐有负所托,可家中清贫,无力购置市售油膏。只得绞尽脑汁,寻些土法笨方,日夜小心养护,不敢懈怠。”

她只字未提具体方法,只将心意表达得淋漓尽致。

这番应对入情入理,既解释了手部状态极佳的原因,又隐晦道出家境艰难依旧恪尽职守的态度,听得王教习连连点头,心中夸赞她是能沉下心做事的苗子。

看出王教习的赞赏,妒火中烧的钱福妞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站起来,尖声叫道:“教习您别被她骗了!她家穷得叮当响,哪有钱保养手,定是偷了别人的钱去买上好的膏子享乐。如此品德败坏,手脚不干净的人,怎配做助手侍奉贵人。”

这番偷钱指控,如同毒蛇吐信,恶毒至极。

课室里瞬间哗然,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唐照环身上,有怀疑,有惊讶,更有幸灾乐祸。

唐照环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声音依旧平稳:“教习明鉴。学生家贫,人所共知,且刚被强征修陵募捐五贯,家财尽去,一贫如洗。此事,里正与钱福妞之父钱牢头皆可为证。试问,学生家中现今连买盐钱都需精打细算,何来余钱偷去买动辄上百文的油膏?”

“我没说你偷家里的钱,我说的就是你偷别人的钱。”钱福妞脸色微变,立刻抓住漏洞。

唐照环冷笑,从容从怀中掏出一个用麻绳系紧的蚌壳,当着两位教习和满堂小娘子的面,轻轻解开麻绳,打开蚌壳。

蚌壳内装着不堪入目的黑色膏体。不仅如此,一打开盖子,一股混合着甜和酸,难以言喻的腥臭气息飘散至课室每个角落,几个富家小娘子忍不住,皱起眉,拿香帕紧紧捂住了嘴鼻。

“这便是学生所用的护手膏,非金非银购得,乃学生自行费心捣制。成本不过几文,功效自问不输市售之物。若说偷钱买膏享乐。”她看向钱福妞,眼神清澈坦荡,骄傲地说,“福姐家中豪富,用的自然是上等香膏。可曾在哪家脂粉铺子里,见过这等粗陋土膏出售?”

一番话,有理有据,掷地有声。那散架的蚌壳,难闻的气味和里面一看便是手工粗制的黑色膏体,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不仅彻底洗清了偷钱的污蔑,更反衬出她在逆境中自力更生,用心钻研的聪慧与坚韧。

课室里鸦雀无声。钱福妞被问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膏气味难闻,请各位体谅,我这就收起来。”

唐照环施施然用麻绳将蚌壳重新绑好,放回怀中,课室内那股难言气味才小了许多。

王教习回忆蚌壳里的膏体,再对比唐照环完美无瑕的手,心中激赏万分。此女不仅天赋心性上佳,更有急智,懂变通,能在绝境中另辟蹊径,这份心志和巧思,远非那些只会依靠家世,娇生惯养的富家娘子可比,最适合担任贵人差事。

她立即与吴教习低声言语几句,最终以威严之音宣布:“唐照环心思灵巧,于困境中不忘本分,钻研护手之法,效果卓然,其心可嘉,其行可勉。且应对质疑,条理清晰,不卑不亢,更显品性端方。此次劈线考校,非只看手嫩,更重心诚志坚。唐照环,选为唐照琼助手。”

谁都没想到,王教习竟会将一个用土法制膏的贫家女,选入了明眼人一看就是为了镀金的助手队伍。

这不仅是劈线助手的身份,更代表绣艺坊的认可和期许。

她顿了顿,无视钱福妞不服气的目光,同时朗声宣布其他助手入选名单。

唐照环与其他入选的二人起身,朝两位教习深深一礼:“谢教习信任,学生定不负所托。”

她直起身,目光平静地迎向四面八方射来的复杂视线,心中一片澄澈。

该出发的日子已到,天还未大亮,绣艺坊门前,两辆漆皮斑驳的官车已蒙好了青布,套好了马。拉车的老马喷着粗气,蹄子不耐地刨着地上的尘土。前面则停了四辆坐人的马车,车厢两侧,一边一个,挂上了永安县和绣艺坊的标记木牌。

绣艺坊入选的娘子们陆续到了,个个提着小小的包袱,脸上神色各异。几位资深绣娘和王教习站在一处,低声交谈,神情还算沉稳。那些入选的备用绣娘和助手们,则明显拘谨得多。

琼姐整个人缩在了大娘身后,只露出一双水润却盛满不安的眼睛。

大娘的手指点一辆看起来略齐整些的车,嫌弃地拿脚尖虚虚踢了近处另外一辆老旧官车的轱辘:“你可瞧仔细了,定要上那辆新些的车,近的这辆木头都朽了,跑起来还不把人颠散了架。你可是正经入选的绣娘,比那些个打下手的不晓得金贵多少。听见没,别傻站着,快些过去占个好位置。”

琼姐被她娘推搡着走过去:“晓得了,娘。”

唐照环看着大娘那副护雏的样子,心里倒没起什么波澜。大娘为人刻薄,目光短浅,但至少对琼姐的心实打实。

她自己的小包袱里只有两件换洗衣裳,几块粗饼,还有几个用麻绳捆得严严实实,装着宝贝黑膏的蚌壳。

出门前,溪娘把四人送到家门口,反复叮嘱万事小心,照顾好自己,别冻着饿着。

她的肚子已有九月,越发沉重,这些天能不出门就不让她出门,所以只由爹爹陪着,送两个小娘子和大娘到了这里,然后再赶去县学。

“环儿。”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唐照环循声望去,只见三叔唐守礼急匆匆从街角跑来,不由分说,将两张刚出炉的芝麻饼塞进她手里,入手沉甸甸的。

“拿着路上垫肚子。”唐守礼喘着气,飞快往她手里塞了几个铜板,“喏,这个也拿着,万一有个急用。到了那边机灵点,别光顾着埋头做活,有事多寻王教习。”

“谢谢三叔。”唐照环心头一暖,捏紧了手里的东西和那几枚带着体温的铜钱。

三叔没正经收入,以在坊市帮闲为生,经常有了上顿没下顿。跟唐照环家和解后,溪娘不时让他上门一同吃饭,尽管如此,这也几乎是他能拿出的所有了。

绣娘们按序站定,王教习清点完人数,确认到齐。

“都听仔细了。此番差事,非同小可。永厚陵乃帝后安寝之所,祭仪所用,一丝一毫都轻慢不得。到了地方,谨言慎行,只听吩咐,莫问缘由。手脚要快,眼睛要亮,心更要静。若有半分差池,连累的不仅是你自己,更是整个绣艺坊的脸面。”

王教习专门对着几个家境优渥的新绣娘说完了后半部分,威严宣布,“人都齐了,上车。按序坐好,不得喧哗。”

娘子们鱼贯登车。琼姐低着头,快步走向大娘指的那辆略新的车。唐照环则和其他两个助手一起,自觉走向那辆最显老旧的官车。

车厢里弥漫一股陈年的木头味和尘土味,长条硬板凳磨得溜光,坐上去硌得慌。其他两个小娘子早有准备,拿出厚实的软垫铺在凳子上,衣服袖子里藏了熏香,闻不到难闻气味,只有唐照环用人肉硬抗。

车子一动,木头榫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车厢跟着摇晃起来。

车队驶出县城,踏上通往永厚陵的官道,摇晃颠簸陡然加剧。车轮碾过坑洼,车身猛地一沉,又重重弹起,车里的人顿时东倒西歪,惊呼连连。

“哎哟,我的腰,骨头都要颠碎了。”

“这破车,王教习就不能让车队慢些吗?”

唐照环紧紧抓住身下的板凳边缘,努力稳住身体。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让她屁股离座,胃里也跟着翻搅。她旁边的小娘子用一方熏了香的帕子死死捂住口鼻,眉头拧成了疙瘩,显然被折磨得不轻。

车子吱呀前行,卷起漫天黄尘。前后左右,有骑着高头大马的禁军拱卫车队。

唐照环闭上眼,现代平稳如飞的高铁,舒适凉快的轿车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又被这北宋官道的现实砸得粉碎。她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不适,将思绪转到即将面对的差事上。

二十里的路竟也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当天色大亮时,车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眼前的景象庄严肃穆,巨大的神道两旁,石像生沉默地矗立,层叠的宫殿依山而建,青灰色的殿顶充满压迫感,让初到此地的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连说话声都自觉压到了最低。

车队被引至陵区西侧一片低矮的附属宫殿群,此处专供前来服务的各色人等临时居住。

备用绣娘和各自的助手被安排在一间偏殿,内部比唐照环家还简陋几分,大通铺占据了大部分空间,角落里堆放些杂乱器具,空气中飘散淡淡的霉味,明显久未打扫。

王教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能听出赶路的疲惫,却依旧清晰有力:“所有人东西放下,即刻随我去查看祭礼所需绣品布置。手脚麻利些,贵人稍晚就到了。”

一路的颠簸早让娘子们筋疲力尽,此刻只想瘫倒。可王教习发话,众人只得强打精神,草草放下包袱,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便随王教习,在两名陵区小吏的引导下,匆匆走向上宫的核心区域。

主殿阁外宽敞的广场上,有人正将祭仪所需的各种器物陆续从巨大的木箱中取出,有青铜礼器,香案,灯盏,各色祭服以及需要悬挂在特制木架上的巨大刺绣幡帐。

唐照环一眼就看到了幡帐。那是真正的宫廷御用级别绣品,即使离得远远的,也能感受到其用料之考究,针法之繁复和图案之庄严。

娘子们都被这皇家气象所慑,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王教习神情凝重,指挥众人按类分拣,逐件查验。

唐照环跟在琼姐身边,一边学着辨认绣品类别和针法,一边留神观察。她注意到王教习查验得格外仔细,尤其对那些祭服和大幅的幡帐,一寸一寸地捻过绣线,对着光线细看。

琼姐紧张得手都在抖,拿起一块桌围,半晌也看不出名堂。唐照环只得凑过去,低声指点:“姐姐看这锁边针脚,可有跳线?再看这银线,可曾磨损起毛?”

琼姐这才恍然,依言细查,渐渐上手。

王教习这边,正展开一面丈余长的黑白二色幡帐,动作猛地顿住。

她眉头紧锁,俯下身,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幡帐侧下方,那是一条盘旋的五爪龙前爪,五个龙爪尖处以白色珍珠和黑曜石精心缀绣,此刻赫然沾染了片浅褐色的污渍,像是没处理干净的墨渍。

更棘手的是,污渍边缘的绣地丝线,因沾染污物后处理不当,竟有细微的撕裂破损。

龙爪污损撕裂,虽不如在龙睛等处那么要紧,可被贵人乃至被官家做起文章,后果依旧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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