藿彩衣和齐云的缘分来源于绝对的偶然。
“大小姐,你快点回去吧,待会老爷看见又要生气了!”
小蝶是藿彩衣的贴身侍女,此刻正哀求自家小姐回屋学琴。
“我不想回去,太闷了。”
藿彩衣摇摇头,自顾自还要往前走。
“小姐,求求你了,要是被老爷发现又要打我了……”
小蝶的声音越说越小,直到藿彩衣猛地回头:“我爹打你了!”
小蝶抓着衣角,低头不说话。
看着她这副模样,藿彩衣只得妥协:“好吧,我们回去。”
藿家是当地有名的富商,虽说族中之人并未在官场有个一官半职,但与之往来货物买卖或多或少也都攀上了些关系,所以至少在方圆颇有名望。
甚至藿家老爷子藿谆风是个远近闻名的善人,常在西街施粥,久而久之藿家也成了一个不可多得的世家。
而藿老爷有三房,二夫人早逝,三夫人礼佛,只有大夫人在藿老爷不惑之年诞下一女,但其也在生产当日难产而逝。藿谆风老来得子分外欣喜,取名藿彩衣。
藿谆风爱藿彩衣爱得紧,怕她磕了碰了,在她幼时外出时险些落水身亡后便禁了她的外出。
就是因为藿谆风的过度保护,藿彩衣更加向往外面自由的生活,她几次翻墙试图跑出去都被原模原样抓了回来。
“爹!我马上十五了,快要及笄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这样管着我。”藿彩衣生气,她夺过父亲手中的茶盏重重砸在了桌案:“父亲!我要出去!”
“衣儿!”藿谆风本想发脾气,但看见自家姑娘那张和生母相似的脸又瞬间熄火,“等到你成家后好吗?为父不放心你。”
“什么?成家!父亲,女儿未曾有心仪男子!”
藿彩衣看着父亲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掏出了一叠卷轴。一张张画着人像的纸张在桌面铺展开,藿彩衣一个也不认识。
“这些都是父亲这些年接触的才俊,都是顶顶好的,你选选。”
“我不要。”
藿彩衣很快拒绝了,她直接将那些纸张推开。但不知为何有一张卷轴偏偏落到了她怀里,就在藿彩衣将那张卷轴扔远之际却被藿谆风抬手截住了。
“只有这张被你拿过,看来你相中了这个人?”
不等藿彩衣反驳,藿谆风唰地将那卷轴在她面前展开,画中男子眉眼疏朗,穿着干净朴素,身上带着温和的气息。口中打转的话被硬生生拦下,化为一声吞咽。
长得还不错……不过,或许是给画师塞了银子呢,保不准就是故意让画师给自己画好看一些,好让她喜欢然后攀上她这个高枝呢?对,没错,就是这样!
藿彩衣脸颊绯红消散,刚重新抬高下巴挺直脊背就听藿谆风又言:“这小子哪都好,长相不错,学识渊厚。可惜就是穷,上次见他还是在为父施粥的时候。”
什么!
藿彩衣彻底垮了身子,原来是她想多了,没想到这个书生居然会穷困到如此地步。
“衣儿,你要不要换一个见见?这小子太穷了,要是你真喜欢只能让他入赘,当初想着要将他的画像丢出去,结果手头恰好有事便耽搁了。”
藿谆风随手在地上捡起几幅画像。
“再看看这个,李二郎,有钱有才华。”
庸俗。
藿彩衣翻了个白眼。
“这个,付三郎,有颜有钱,家族地位颇高。”
这还有颜?不堪入目。
藿彩衣啧啧称怪。
“衣儿若是不满意,还有这个……”
“好了好了爹,女儿不想看了。”
藿彩衣拿走了藿谆风手中的画像,一股脑扔到自己身旁的地面上。
“都是一群无趣的俗人,我最不喜欢这群公子哥了!”
藿彩衣年幼时曾与和本家相当的小公子们接触过,一个个只会说一些她听不明白的大道理。而且那群家伙放浪形骸,就算她常年身居闺中也听闻某某三妻四妾,某某常往烟柳之地。
她才不要和这群人来往,恐沾染一身尘气。
“不行,怎样都要瞧上一个,只是见见而已,其他的都再说!”
藿谆风硬要她选一个人,藿彩衣眼神飘忽了一瞬,而后吞吞吐吐道:“那就刚刚那个吧,就我手上拿过那个。”
“他?”
藿谆风又把那张画像铺开,指着上面的男人:“他?女儿啊,你可真会选,他是最穷那个!”
“怎样啊,除了他以外的都实在让女儿看不上眼,也就他勉勉强强吧,能看得上一点点!虽然就一点点,但只能是他了。”
藿谆风扯着胡子,垂眸看画像上的男人。他当时将这个人放进来实属意外,而如今却刚好被女儿选中,或许也是一种冥冥的缘分。
那就依了她罢,左右不会看对眼,就算爱上了让这小子入赘就好了,他们藿家不缺一个吃饭的家伙。
怎样都好,只要他的女儿快乐就好。
碧空如洗,翠树柳荷。透底小池上坐落小亭,有男儿郎盼一佳人。
藿彩衣刚走到庭廊外便见一挺拔身影端坐于石凳,那人身着淡蓝色的,衣裳平整就连下摆都没有一丝褶皱。
“小姐,奴婢先退下了。”
小蝶笑容里带了些耐人寻味的气息,她松开藿彩衣的胳膊,朝着来路跑走了。
这丫头。
藿彩衣嗔笑,又将目光放在了那道蓝衣上。她背着手,一步步走到小亭中心。
“藿小姐。”男子率先察觉到了她的气息,朝她作礼。
藿彩衣坐在另一边,也示意男子坐下。她第一次真正看见了男子的相貌,相比起画像上竟分毫不逊色。
他真的是长得如此好看。
藿彩衣尽力压下上扬的唇角,清了清嗓,问起了男人的姓名。
齐云。
他们第一天互通了姓名,谈论了各自的喜好。
藿彩衣对齐云的印象很好,但是藿谆风依旧不允许她出门,所以后面她再想见到齐云是个难事了。
“你瞧这个,今日我过来的时候瞧见的,特意带给你。”
是一个碧玉簪子。
明明家中金银首饰数不胜数,藿彩衣平日连最华贵的饰品都不愿都瞧上一眼,可此刻手中的簪子却是温暖的,让她心底生出花来。
“你总来拜访父亲,父亲他不会怀疑吗?”
藿彩衣一边笑一边将簪子又放到了齐云手心:“给我戴上!”
少女的指尖蹭过齐云的掌心,他面上一红,绕到女孩身后小心翼翼为她绾发。
“不会的,我现在在老爷手下做门客,虽然不在这里住下,但每日常来还是应该的。”
齐云将发簪插入藿彩衣的墨发,碧绿点缀发间如柳叶飘然。明眉皓齿的少女转头朝他笑:“好看吗?”
许久不曾有回音,正疑惑,听那人轻嗫。
“好看。”
春天的阳光不如炎日烈烈,温柔的光照在两人身上,像是涂上一层最美的颜料。就算不再言语,旖旎也在无形中流转。
自那之后,齐云每天都会给她带东西来。明明都是些不值钱的,一只糖人,一个石头手链,又或者是风筝。
可她非常开心,那些都是她没见过的东西,很新奇。最特别的是齐云,每次都能看见他发光的眼,像是有流光在他眼中盘旋,熠熠生辉。
“这是我说的烤地瓜,你上次说想吃。”
藿彩衣看着金黄色的地瓜,将它放在齐云嘴边:“你先吃一口。”
“不可不可!”齐云吓得连连后退,“这是为你买的,我吃了你就吃不了了,你吃就好。”
想来也是,齐云和藿彩衣彼此连肌肤的接触都几乎没有,更别提如此亲密之事了。
“那算了,你快些回去吧,不是说要科考了吗?”
藿彩衣吃着地瓜,将他往外推:“去准备吧,一定要成功啊!”
“诶,等等……”
齐云转身握住藿彩衣的手腕,他面上瞬间浮起一片绯红,目光坚定地落在少女脸上,看着她嘴角沾上的污渍,轻轻为她揩去。
“藿小姐,如果我考上了。我是说,如果我榜上有名,那么你可否考虑我?”
齐云的目光有些坚定,藿彩衣咀嚼的动作停住,呆呆看着他。她怕是自己会错了意,装作没听清的样子。
“我没太听懂。”
“我是说……”这次齐云的语气明显虚了下来,连后背都没有方才直了:“若我中了,你能不能,考虑喜欢我……”
齐云不敢说地太明确,他怕唐突了心上人,更怕被拒绝。耳边响起少女的轻笑,随后,他看见了少女明媚的笑颜。
藿彩衣弯下腰,她与垂着脑袋的齐云对视,一字一句告诉他自己心中的答案。
“好啊。”
齐云显然没想过藿彩衣会这么快答复他,一时间竟是不知作何反应。他居然抓住藿彩衣的肩,语速飞快:“藿小姐!我反悔了!如果我高中,你嫁给我好吗?我现在就同老爷说!”
烤地瓜掉在地上,摔在两人的脚边,可是没人去管它,这时最重要的便是二人互通的心意。
科考那日很热,藿彩衣没办法去送齐云,只得怨恨地看着藿谆风出门。
“齐云那臭小子同我说过你们的事情,你还想着去见他,等放榜再说吧。”
藿谆风一甩袖子,他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实际上也是等着齐云的科考结果。
……
放榜那日下了雨,一群人聚在那里看榜。藿彩衣激动地紧,在齐云出发前让他给自己描了眉,涂了胭脂。
“等你回来我们就去找我爹商量我们的婚事!”
藿彩衣见识过齐云的本领,她比任何人都要信任齐云,所以她打扮地漂漂亮亮站在藿府门口等齐云回来。
她撑着一把红伞站在雨里,她一直等,从白日等到了黑夜。
“小姐,我们回去吧。齐公子可能遇到了些麻烦。”
小蝶来劝藿彩衣,可是藿彩衣只是摇摇头。
“我没等他,只是今日化了妆,不多在外面站一会便可惜了。”
藿彩衣又站了许久,眼睛看着远处的小路,那里行人渐稀,从未出现那抹那抹熟悉的身影。
“衣儿!”
藿谆风朝着藿彩衣走来,他一把抓住藿彩衣的胳膊将她拉入自己的伞下。
“你怎么连伞也不好好打,都淋湿了,快去沐浴,明日莫要得了风寒。”
藿彩衣被藿谆风抱着,她忽然感到有些委屈,泪水不自觉地往下落。
“父亲……齐云……齐云,他……”
“以后别提他了,好孩子,你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
藿谆风能感觉到女儿的身子在抖,他担心藿彩衣的身子承受不住,将她带回了室内。
喝了一盏热茶,藿彩衣才冷静下来,她只想知道齐云去哪了。可是藿谆风只是摇头,唤来下人为她沐浴更衣。
藿谆风不知如何与女儿说,他想要让藿彩衣慢慢淡忘齐云。一个穷人家的孩子罢了,如何忘不了?甚至为此他为藿彩衣寻来了许多俊美的儿郎,可是他似乎低估了自己的女儿。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藿彩衣还是那个跟在他身后拉着他衣摆喊着父亲的小女孩,是需要被他庇护在羽翼之下的雏鸟。
这不知是藿彩衣多少次来找他了。
藿彩衣只想要一个真相。
“父亲,他不爱我了吗?难道他是榜首,变了心?”
藿彩衣一直得不到答案,她看了许多话本,上面都是这样写的:男主科考高中,于是当了公主的驸马,抛弃了女主。
齐云也是吗?如果是,如果他真的变了心,那她就不要他了。
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目光灼灼,她的心意是那样诚恳,藿谆风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局促,他还想同往日一般将此事揭过,毕竟此事并不是藿家能够干预的事情。
直到藿彩衣及笄那天,藿谆风同意她出家门。
那日,藿彩衣穿着淡青的衣裙跑到了街上。距离揭榜过了半年,她向人打听今年科考的榜首。
“今年科考?”
茶楼的小二将茶壶放下,思考了一番:“姑娘,榜上那么多人,小的哪能都记清?”
“你说前三名便好。”
“这小的还是晓得的,分别是状元郎李元,榜眼柳秋,探花张虞国。”
没有他,怎么会没有他。
这半年,藿彩衣一直认为是齐云榜上有名后抛弃了她,可是若是齐云连前三都没中,又怎么发生话本子里那些事。
齐云在哪?他究竟有没有上榜,他在想什么?
藿彩衣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远远在家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她脚步一顿,直直望着那人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缓缓转向她,她才终于回过神。
“阿云?”
藿彩衣慢慢走过去,她看着眼前的男子,甚至不敢去碰他。记忆中整洁干净的男子,此刻眼下一片乌青,衣袍凌乱,甚至脸上还带着不少淤青和划痕。
“藿小姐。”
齐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生辰快乐。”
……
藿家那个唯一的小姐和人私奔了。
落脚的地方是藿彩衣选的,她这些年都未曾出家门,在藿谆风的教导下饱读诗书。她曾在书中看过,有一处渔村鲜有人知,地点偏远但风景秀丽,最适合他们眼下的处境了。
在那个夜晚,藿彩衣知道了齐云这段时间的一切。齐云被人盗走了成绩,他四处调查追寻,最后得到的结果是柳家人换了他与柳元的成绩。可是柳家人他斗不过,就连跑上门也被人打了回来。
齐云曾经向藿彩衣说,若他高中,便来迎娶藿彩衣。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他怎么能去再见她。
可他终究还是来了。
“没关系,我照样愿意嫁给你。”
他们连一个体面的婚礼都没有,不算明媒正娶,没有十里红妆和三媒六聘。
“只要我们都在,一切都是好的。”
可那是惜日的花啊,齐云会恨这样的自己。藿彩衣让他安心读书,再考一次。于是他便看着藿彩衣外出忙碌,洗衣做饭,那些之前不会的,她如今全都学会了。曾经被她呵护保养的双手,也终究布满了老茧与裂痕。
冬天的水很冷,呼出的雾气在空中凝聚又飘散开。藿彩衣有时候也会想起藿府的暖炉,但每当看到齐云,她又会幻想未来的模样。
冻僵的手指连弯曲都是难事,齐云每次过来给她帮忙都会将她的手放在怀中暖热,再推她回屋子里暖暖。
他们就像一对寻常人家的夫妻,粗米凉粥,家长里短。
这些都是藿彩衣没体验过的,她很满足。
直到齐云一次外出,他认识了一个男人,那男人带着齐云沾上了酒水。也就是那次之后,齐云酩酊大醉,他第一次在藿彩衣面前那样失控。
他痛苦地哭,他记起自己去柳家却被人打了出来,那群人将他摔在地面。他像是老鼠一般趴在地上,而夺了他成绩的柳元就站在前方睥睨着他。
可是凭什么,读了十几年圣贤书,最后要倒在世家的门前。
朱红染了柳家门前的阶梯,被下人们用一桶桶水泼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去吧,这酒可是好东西。”
男人硬是将酒杯塞入齐云的手中,让他学着自己的模样一饮而尽。
一杯,两杯,十杯。
他看见了自己的名字挂在赤红醒目的榜上,他看见描眉戴花的心上人向她奔来。他终于坐在高高的马背,也终于穿上了红衣,戴上了硕大的花。
这些才是真实的,这些才是该发生的。
他不知自己要去做什么,只是寻着熟悉的感觉回到了破木屋前。
推开门,迎上来的是一个有些眼熟的女人。女人披散着发,面容有些憔悴,一双粗糙的手摩擦过齐云的肌肤,带得他浑身一阵颤栗。
她是谁,为什么要碰他,为何对他如此亲昵。
齐云有些恍惚,他无法将刚刚酒中遇见的藿彩衣与眼前的女子联系到一起。
这些都是什么,他不是榜眼吗,他不是马上要去做官了吗?
“阿云,你怎么了?”
齐云弯着腰,他扶着额头,藿彩衣想去搀他却被推开了。
第二日,齐云清醒后望着屋内的墙壁,手指滑过上面的裂痕,他皱眉。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为何会在这么穷酸的地方?榜眼就是这个待遇?
他又跑出去喝酒了,因为那个男人告诉他,如果对现在的一切不满,那就去喝上一杯。
他倒在酒水里,又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藿彩衣今日点了红唇,她搂着齐云:“齐郎,今日你还要那么晚回来吗?”
“怎么这样唤我?平日不都叫我阿云吗?”
藿彩衣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她歪着头:“是吗?那从现在开始,我就唤你齐郎。”
……
桌子上的书生了潮,藿彩衣将它们收了起来。她想着齐云会不会找她要书,就算是因为书来找她她也是愿意的。齐云已经太久没理过她了,也太久没读过书了。
“离我远点!”
齐云又将藿彩衣推远,他们从未有过夫妻之实,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直到藿彩衣遇见了齐以渔,她将齐以渔带回家,想让他做自己与齐云的羁绊。她想让齐以渔读书,去科考,去走上齐云没走过的路。
这样齐云是否就能回头看看她。
其实齐云早就不是那个齐云了,藿彩衣从未想过这一点。
直到死前的那一刻,藿彩衣才想清楚所有。
这一切的一切,从头至尾是错的。
藿彩衣接触的男性太少了,在她成长的过程中与之交谈的少年郎不过寥寥。
藿谆风对女儿的保护又过甚,让藿彩衣从未见过墙外的色彩,甚至一块烤焦的地瓜都能让她生出兴趣。
藿彩衣爱齐云,齐云也一样。
齐云太穷了,不是没有女子向他示好,可在意识到馒头与脸皮不可兼得的情况下还是捏着鼻子走了。
在听闻藿彩衣要见他的时候他是慌张的,藿家,财贯家万,可是他呢,一个要靠着施粥活下去的人。
见到藿彩衣第一面的时候,他心从未跳的那么快,就连呼吸都成了难事。他甚至想逃,看见那样一个明媚的大小姐,他第一次产生了名为自卑的情感。
他像是阴沟的老鼠被太阳照在了背脊,忍不住让他畏缩。
可是他不能,多年所读的圣贤书告诉他,他们是平等的。所以齐云保持着微笑,挺着腰板同这个大小姐说话。
本以为藿家大小姐只是寻他的乐子看,毕竟没人会想到话本子里才有的剧情会在现实上演。
富家小姐爱上穷小子。
在话本中或许算得上热门的谈资,可是放在现实中任谁不会唾上一句这人莫不是得了癔症?
藿彩衣爱上了齐云。
齐云也爱藿彩衣,可是他考虑的比藿彩衣要多。
他配不上藿彩衣,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是难以用什么圣贤书上说人生而平等之类大道理抹灭的事实。
于是他向藿谆风保证,若自己科考高中定会来迎娶藿彩衣。
藿谆风面色说不上好倒也没再给他为难,放他走了。
但是结果呢,有人盗走了他的成绩,而藿彩衣仍旧朝他奔来。
在那个夜晚,他一次次想要推开藿彩衣。他不能那样自私,他不能带着她走,那样会毁了她的一生。
可是他做不到。
藿彩衣孑然一身跟着他走了,连一块银子都没带走。
她坚信齐云能带给她想要的一切。
全都错了。
从藿彩衣想见齐云是错的,那个画像落入她的怀中也是错的,藿谆风的过度保护也是错的。
藿彩衣嫁给齐云是错的。
她爱齐云,可是她就是错了。
指尖的温暖随着风慢慢消散,眼前模糊一片,耳边有男孩的呼唤。
“娘……娘!”
是啊,她还有个孩子,叫齐以渔。
齐以渔还留在这个世界上,她放心不下,她的阿云会打他的,阿云对他不好。
“阿云,阿云……”
藿彩衣念着那个名字,意识逐渐混乱了。她想要带走齐云,齐云不能留在齐以渔身边,他会对齐以渔不好的。
就算为了齐以渔,为了她自己,藿彩衣想要让齐云陪着她。
藿彩衣错了太多,无论是对谁。她用尽一切赎罪,连同齐云一起,齐云会永生永世与她同罪。
这周是番外。
虽然我感觉没人想看齐云这个家伙,但是还是要写的。文章观点不代表作者三观。
我其实已经很粗略去写了,因为我只想占一章,也不想占太大篇幅!有很多细节直接忽略了,比如齐云怎么沾上酒瘾的[化了]总之大家恋爱一定要擦亮眼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2章 番外1.彩云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