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许久之后，空气里传来一声轻哼。
叶玥却眼睛一亮，桃花眼弯了起来，朝着苏言招手。
“快过来。”
苏言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男人。
没有表情。
好可怕。
泪水要掉不掉地挂在眼角，少年没有第一时间直奔叶玥怀抱的动作取悦了顾凛，心里的火气莫名消散了大半。
也罢。
本就是只胆小的花栗鼠。
怕真给小家伙逼急了，顾凛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谢谢顾哥！”
花栗鼠变成了小兔子，急不可耐地奔向了后座，苏言举起自己的衣摆闻了闻。
没有古怪的味道。
顾凛清洁的很到位，现在车上都是一股植物的清香。
确保身上没有异味，他才敢小心翼翼地凑近叶玥，小少年抬起脸，讨好道：“谢谢叶玥姐姐。”
声音又轻又脆，任谁听了都会忍不住心软。
除了开车的那位。
叶玥叹了口气，“不用谢我……你还困吗？”
苏言摇了摇头。
且不提他已经睡了一路，就刚刚那番折腾下来，他再困也清醒过来了。
叶玥疼惜地看了眼苏言，回答他最开始的问题。
“我们还有三天左右的时间到南方基地，你到哪里后有什么想法吗？”
苏言却罕见地陷入了茫然。
“我不知道……我应该会和阿煜一起去普通人呆的地方，我听说南方基地可以容纳普通人，只要多干点活，我们总能活下去的……”
旁边的程谨却突然饶有趣味地扭过头来。
“你从哪里知道南方基地可以容纳普通人？”
苏言愣了一下。
“就、就一起同行的那些人说的……”
“哦？那他们有没有说，像你这样漂亮的小家伙去了那里会经历什么？”
“这世道，只有美貌没有自保能力，活的可不会太好。”
“还没踏进基地，就会被别人发现这里有个小漂亮。很快，就会有不怀好意的人来把你带走，你就只能被关在小房间里，拴上铁链子，一辈子不见天日。基地僧多肉少，你必须要一次性伺候好几个人，他们可不会怜惜你，你越哭，他们就越来劲，直到被玩坏……”
苏言脸色白了白。
他下意识开口。
“阿煜会保护我的！”
“怎么保护你？把你送到别人床上保护你？”
“小谨！”
叶玥皱起眉头，“你干什么说这些话来吓他？”
程谨撇了撇嘴。
“阿玥姐，你明明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可你也知道老大不会让他经历这些。”
“那他要是一直不识相！”
“小谨！”
叶玥向来温柔的语气骤然变得严厉，“小言还是一个孩子，他和老大之间的事轮不到我们插手！”
程谨不说话了。
虽然看起来还是很不服气，但到底没有继续吓苏言，反倒是苏言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他小声学着程谨的称呼：“谢谢阿玥姐……我知道小谨姐也是为我好。”
少年眼眸微垂。
“但顾哥之前明确说过，他对我不敢兴趣，所以你们不用为我操心了。阿煜……阿煜身体好的时候也很厉害，我可以像以前一样把脸遮住，不会有人发现的。”
苏言如此坚持，其他人也不再说话，只是交换了几个怜悯的神色。
还以为自己能逃掉呢。
真是天真啊。
车子一路颠簸，叶玥的身上有种淡淡的馨香，莫名让苏言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妈妈也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
或许是那份温柔太过催眠，小少年不知不觉间又睡着了。
圆圆的脑袋一点一点地靠在女人的肩上。
无人察觉的角落，细小的藤蔓悄无声息地从车座缝隙中冒出了尖尖头。
像是拥有生命一般，带着痴迷与贪婪，悄悄缠绕上少年裸露在外的脚踝，顺着裤管一路向上，轻柔地卷住纤细的四肢。
藤蔓的顶端开出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小小吸盘，如痴如醉地贴着温热的肌肤，享受着独属于少年的鲜活滋味。
好香、好香！
让我也亲亲！
滚开！我的！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都泛着一种奇怪的酸软，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了一整夜。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叶玥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言摇了摇头，将那份说不出的不适感悄悄隐瞒在心里。
“可能是睡姿不好，手臂有些麻。”
他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车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清晨，阳光微熹。
车门大开，清冷的风灌了进来。
原先坐在驾驶座上的顾凛不见了，就连程谨和祝希也不知所踪，后备车厢大开。
偌大的车上，竟只剩下他和叶玥两个人。
对上苏言好奇的目光，叶玥正要解释，他们身侧的车门就被人猛地从外面拉开。
“啊！”
苏言毫无防备，险些就要从座位上滚下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脸颊撞上了一片坚硬温热的地方。
是顾凛。
一颗水晶越过他的头顶，抛给了叶玥。
“A级水晶，你有空吃了。”
叶玥温柔地点了点头。
水晶？
苏言有些好奇地探头，他只听说过丧尸脑袋里有水晶，却从来没有真正见过。
之前顾凛他们杀丧尸的时候也没有主动从丧尸头里掏东西，他一直以为这是谣言呢。
小花栗鼠探脑袋的动作过于明显，顾凛顺手揉了把少年的软发，“怎么？你也想要？”
“别碰我头……”
柔顺的短发被揉的炸了毛，变成了一只炸毛花栗鼠。
苏言摇了摇头，“这个只对异能者有用吧？”
“是。”顾凛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几颗颜色更暗淡一些的水晶赛到苏言的手里，“普通人吃了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变为丧尸，不过你可以拿着玩玩，只要不吃下去，干什么都行。”
说完这句话，顾凛像拎小鸡仔一样，毫不费力地将苏言拎了起来。
“站好。”
“哦。”
那张英俊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苏言却悄悄松了口气。
熟悉的冰冷。
冷冷的，很安心。
“睡好了？”
苏言下意识点了点头。
男人似乎笑了一下。
“确实睡得很熟，一直在打呼噜，吵得别人没办法睡觉。”
圆眼不可思议地瞪大，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不可能！我从来不打呼噜！”
顾凛却神色笃定。
“说不定其实你其实是打呼的，只是一直一个人睡，所以没人发现。”
苏言脱口而出。
“我和阿煜睡在一块儿的时候，他也没提过我会打呼噜的事情。”
顾凛原本微微勾起的嘴唇顿时僵住了。
他烦躁地捂住少年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辩解。
“我说打呼就打呼了，你要不是不信问别人不就好了。”
苏言眨了眨眼，甚至忘记第一时间反抗顾凛。
难道他真的打呼噜了？
他就这样一路纠结着，跟在男人身后，直到走进一座建筑的阴影里，才发现顾凛竟把他带到了一家废弃的超市。
超市里的货架东倒西歪，地面上满是灰尘和杂物，看得出末日前已经被疯狂席卷过一遍。
即便如此，仍旧有一些零星的物资被遗漏在角落。
小队里的其他人已经分散开去搜集有用的东西了。
唯独顾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孤零零的小推车，像是饭后散步一样，很有闲情逸致地推着，把苏言带向了生活用品区。
为什么要来生活区？
车上的这种物资应该很充足吧。
就在苏言心里犯嘀咕的时候，身旁男人的脚步突然停下。
“内裤要不要穿？”
声音从头顶响起。
苏言愣了一下，惊喜极了。
这里居然有内裤！
“要”字还没来得及说完，苏言的声音一下子就卡住了。
这这这！
这是一条黑色的、边缘缀着蕾丝的、布料少得可怜的女式三角内裤！
少年脸上血色爆棚。
顾凛却不以为意，仿佛没看到那令人难堪的款式，直接将那条内裤扔进了苏言怀里。
“拿着。”
男人语气强硬，苏言只能屈辱地抓着那片薄薄的布料。
这还没完，顾凛似乎对这个游戏上了瘾，又开始慢条斯理地在货架上挑选起来。
带小兔子尾巴的、近乎透明的薄纱材质的，还有纯白色、绑带设计的……
全都是些堪比情//趣//内//衣的款式。
男人越挑越起劲，甚至将目光投向了旁边挂着的胸罩，眼神时不时地在苏言和衣服里来回徘徊。
太欺负人了！
苏言敢怒不敢言，只能用躲避的动作表达着无声的抗议。
就在他以为这场公开的酷刑终于要结束时，男人又拎了一包东西，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包装袋上画着一个可爱的宝宝，赫然是一包纸尿裤！
顾凛微微倾身，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这个，需不需要？”
羞辱感如潮水般将苏言淹没，他再也忍不住了，眼眶一热，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顾凛要三番五次地这样羞辱自己？
眼见着胆小的花栗鼠真的被自己逗哭了，顾凛的脸色僵了僵，眉心微不可查地蹙起。
他沉默了片刻，生硬地开口：“我错了。”
苏言抽噎着看他。
男人移开视线，语气有些不自然：“是我要穿纸尿裤。”
听到这话，苏言的抽泣声反而更大了。
顾凛的表情变得有些烦躁，却又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笨拙无措。
苏言得了这句“道歉”，反而生出了些胆子，哽咽着说：“我也不要穿那些奇奇怪怪的内裤！”
顾凛的脸色沉了下去。
苏言吓得缩了缩脖子。
两人对峙了半晌。最终，男人还是不情不愿地从苏言怀里抽出了那条带着兔子尾巴的，扔回了货架。
“可以暂时不穿小兔子的。”
言下之意，其他的，还是要穿。
当他们搜集完物资回到车旁时，苏言才发现，男人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条裙子。
是那种纯白色连衣裙。
他没多想，以为是顾凛拿给叶玥或者程谨的，却没想到，男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将裙子面无表情地收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谁也没给。
他很快将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
因为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苏言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白煜。
他的男友脸色依旧不算好，但或许是因为一路上都在睡觉，眼下的黑眼圈淡了一些。
末日前，白煜也算是个校草级别的小帅哥，此时稍微休息了一下，被末日蹉跎了的颜值立刻恢复了几分。
“阿煜！”
苏言一下子扑到了白煜怀里。
他有好多委屈想跟阿煜说。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白煜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抱他，反而面色阴沉地推开了他。
男友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身上的衣服。
明知故问。
“你为什么穿着别人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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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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