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身下床铺柔软，身体变得格外的轻盈舒适，空气中隐约飘浮着淡淡的异香。
少年双眸紧闭，栗色的发丝零散地贴在光洁的额角，几缕垂落在纤长的睫羽上，呼吸轻浅，脸颊泛粉。
漂亮的像是一幅中世纪的油画，让人不忍心去打扰。
“嘎吱。”
门外传来一阵私语。
“嗯……我……离开……”
“喝了……一会醒了……”
“……放心……胆子小……”
唔……
什么声音……
怎么……睁不开眼睛……？
床铺似乎比睡前还要柔软，被褥蓬松，几乎要将他完全淹埋，呼吸……哈……
呼……
吸……
空气怎么……逐渐开始变得微薄？
门外……
是什么动静？
意识渐渐回笼，眼皮仍旧重到抬不起来，手指无意识攥紧身下的床单。
是……谁？
脑海中的记忆还停留在睡觉前的片刻。
苏言穿着整洁柔软的睡衣，睡在柔软的大床上，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话，仿佛白天经历的那些屈辱与不堪，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
可他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睡不着……
眼睛一闭上，白煜狰狞的表情便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然后变成和其他人**的画面，直到最后……
最后，画面定格在顾凛将外套披在他身上时，那双映着火光的眼眸。
心脏密密麻麻的疼。
“咚、咚。”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苏言愣了一下，现在这个点，还会有谁来敲他的门？
难道是顾凛吗？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少年的脸颊就不受控制地烫了起来。
不。
他怎么会觉得是那个恶劣的家伙！
忽略掉心里的那半点奇怪的感觉，他咬了咬唇，掀开被子下了床。
“谁呀？”
软糯的声音落下，房门打开。
少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二净。
“顾、阿煜……你怎么来了？”
他还没有做好面对白煜的准备。
白煜精准捕捉到苏言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
他咬了咬牙，原本因为即将要做的事情而生出的微末心虚在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好啊，他现在连见都不想见到自己了。
心里想的恐怕全都是那个顾凛吧！
白煜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脸上却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一杯温热的牛奶被递到了苏言面前，“对不起，阿言。白天……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下的。”
他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我当时只是太生气了，后来雷金宝又找我有点急事，我……”
苏言怔了怔。
他没想到，白煜会专程过来跟他解释和道歉。
更没想到，自己的内心似乎并没有因为这番蹩脚的解释而有所松懈。
看着男友脸上熟悉的表情，苏言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又在这末世里相互扶持了这么久……或许，白煜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毕竟，自己也确实……
和顾凛走得太近了。
哪怕这并非他的本意。
“没关系，” 苏言摇了摇头，接过了那杯牛奶，“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他有些茫然。
自己似乎原谅得有些太快了，快到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
正常吗？
苏言不知道。
他犹豫了一下，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白煜却仿佛看穿了他的意图，抢先一步打断了他。
“夜深了，快把牛奶喝了早点休息吧，” 白煜急不可耐地催促，“你身体不好，喝了热牛奶能睡得好一些。”
苏言被他催得一愣，虽然不明白白煜为什么这么着急，但还是听话地将杯子凑到了唇边。
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胃里，带着香甜的味道。
“好喝吗？多喝点。”
男友温柔的声音在耳畔边逐渐变得模糊，苏言想点头，意识却慢慢变得恍惚。
下一秒，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然袭来！
黑暗中，白煜的唇角勾起。
他转身，没有扶起瘫倒在地上的少年，向着另一个房间走去。
“咚、咚。”
……
很痒。
意识在昏沉中缓缓上浮，四肢却传来一阵颤抖的酸麻。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正紧紧地桎梏着他的手腕和脚踝，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会带起一阵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疼。
像是无数只蚂蚁在皮肤下啃噬，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战栗。
苏言猛地睁开双眼！
四周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唯有一扇没有拉紧窗帘的窗户，透进几缕惨淡的月光，勉强勾勒出一个巨大而陌生的轮廓。
黑影就立在他的床前，一动不动。
恐惧在一瞬间攥紧了心脏！
“谁……谁在那里？”
听着少年恐惧的声音，影子动了。
一股混杂着酒气和汗臭的油腻气味扑面而来。
呕……
好恶心的味道！
尖叫声卡在喉咙里，粗糙肥腻的大手抚上了少年的脸颊，在光洁的皮肤上肆意流连。
瞳孔骤然紧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啧啧，真是个美人儿。”
雷金宝淫邪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他色眯眯地打量着身下因恐惧而不断颤抖的少年。
月光下，少年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领口微敞，露出一段精致脆弱的脖颈，琉璃似的眼眸里蓄满了惊恐的泪水。
真是脆弱又美丽。
雷金宝喉咙发干，心里那团火烧得更旺了。
他又想起了白煜的话。
“阿言胆小，性子软和，您到时候只要稍微恐吓几句，他就不敢反抗了。”
雷金宝没全信，他要求白煜给苏言灌下带着迷药的牛奶，再用铁链锁住他的四肢。
目光聚焦在少年因为恐惧而有些颤抖的脸颊。
这样一个极品美人，他今天可要好好地玩弄一番！
“放开我！你滚开！”
苏言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拼命地挣扎。
可他越是挣扎，雷金宝就越是兴奋。
他最喜欢的，就是看到那些脆弱的花瓶被活生生的打碎，露出绝望却又不得不乖顺的表情，从此沦为他的口口。
“叫吧，你叫得越大声，老子就越喜欢！”
雷金宝肥硕的身躯猛地压了上去，轻而易举地便将少年纤细的双手死死按在头顶。
“啊！”
睡衣的扣子因为暴力而崩裂。
苏言被迫挺起胸膛，将自己毫无防备的身体完全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娇嫩的皮肤因为羞耻与恐惧而泛起一层可怜的粉色，细密的战栗一路蔓延至四肢。
“呜……不要……放过我……”
绝望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身下的床单。
懦弱的小鹿在被威胁的时候什么也干不了，他还在试图做着最后的挣扎，“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这样不怕……”
“男朋友？”
雷金宝凑到苏言耳边，“别白费力气了。就是他把你送给我了。”
苏言的挣扎猛地一滞。
“现在这个时间，” 雷金宝欣赏着少年脸上瞬间褪尽血色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愈发残忍，“他啊，正抱着他的新欢共度**呢。怎么可能还会管你的死活？”
不……不可能……
白煜……怎么会……
“至于那个顾凛。”
眼见着少年仍未完全死心，雷金宝的眼里闪过一丝忌惮，“你以为他能来救你？我早就在他喝的水里下了药，现在肯定早就没气了！”
是的，雷金宝就没想过让顾凛一行人活着离开。
就算顾凛小队实力强大，但他们所携带的大量物资就已经足够让人铤而走险。更何况强龙难压地头蛇，既然来到他的地盘，还如此嚣张，也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什么？
顾凛死了？
苏言甚至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
那个恶劣的，总是欺负着他的顾凛……
死了？
身上的睡衣依旧柔软，那是顾凛专门为他准备的。
他看到睡衣很高兴，男人却毫不客气地嘲笑他没见识，这点小恩小惠就能让他感激涕零……可此刻，这身衣服却变成了千斤巨鼎，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顾凛怎么会死呢？
不是都说祸害不是遗千年吗？
“不可能……你骗我！”
苏言猛地开始挣扎，手腕和脚踝很快就被冰冷的铁链磨出了血痕，少年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他要亲眼看看……
不然他绝对不会相信！
“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雷金宝被少年眼里的恨意激怒，耐心彻底告罄。他狞笑着扬起肥硕的手掌，用尽全力朝着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漂亮脸蛋扇了过去。
“呼啦！”
房间里，厚重的窗帘突然无风自动，猛地向内鼓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推了一把！
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雷金宝的动作猛地一僵，挥下的巴掌停在了半空中。
“谁？！”
没有人回答。
“沙沙、沙沙……”
细微的摩擦声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像是无数条细长的小蛇在地面上滑行。
“沙沙、沙沙……”
一根根带着尖刺的藤蔓不知在何时攻占了整个房间，门缝、窗隙、墙角……
从所有人类能想到和想不到的地方，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
藤蔓的顶端，嫩绿的芽尖愤怒地颤抖着。
……竟敢……碰他……
找死……
……撕碎他……把他碾成肉泥！
“不！滚开！”
“别碰我！”
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雷金宝吓得魂飞魄散，他认得这些藤蔓。
但顾凛不是已经死了吗？！
怎么可能？他下的药水哪怕是A级异能者也无法抵抗，除非……雷金宝细小的眼睛猛地瞪大。
他是S级异能者！
额头渗出冷汗，巨大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连滚带爬地想要从床上下来，却已经晚了。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夜空。
无数藤蔓蜂拥而上，像贪婪的蟒蛇，瞬间就将男人肥硕的身体层层包裹。
紧、越收越紧。
“咔嚓。”
惨白的骨茬从肥厚的皮肉里硬生生顶出，眼球不受控制地向外凸胀，雷金宝的头猛地向后仰去！
不过短短几秒钟，原本高大的男人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
死了？
苏言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变故发生的太快，雷金宝甚至来不及呼救。
直到一根藤蔓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苏言才猛地回过神来。
少年眼里迸发出巨大的喜悦。
是藤蔓！
那是不是意味着顾凛还活着！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啪嗒。”
少年的眼尾本就带着点天然的软红，此刻想到顾凛还活着，眼睫颤了颤，鼻子一酸，泪水就不受控制地涌出。
呜……
藤蔓像是有生命一般，轻巧地斩断了束缚着他四肢的铁链。
方才还尖锐带刺的藤蔓此时完全柔软了下来，贴在娇嫩的皮肤上，贪婪地享受着小少年瑟瑟发抖的依赖。
紧接着，雷金宝的尸体被藤蔓们彻底吞噬，又像潮水般退去。
房间恢复了寂静。
只有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血腥味，在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顾凛……
是你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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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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