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樾算是和陛下有了一个约定。
走出殿外，岁婠叫住了她。
“清樾，你姐姐不在了，你以后行事一定要当心。”
“我以为你会怪我太冲动了，不该应承下来。”
岁婠轻笑道:“怎么会呢？这又不是为了你的私心，你是为了清柠，也是为了整个天下，你能有这样的担当，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怪你？只是……”
岁婠欲言又止，清樾追问道:“怎么了？有何不妥？”
岁婠道:“难道刚才殿中的是萧疏？”
“萧疏？就是我吹口哨那个？他谁啊？”
“忘忧山宗主萧疏。”
“哦~就是那个一个人开创了一个门派，还不收徒弟，找一堆佣人伺候他的那个？”
岁婠眉头紧锁，继续说道:“确实是他，江湖上确实是这样传的，只是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当朝的卫国公。”
两人边走边聊，可在清樾的印象中，卫国公不是和她父亲差不多的岁数吗？
岁婠说自己本来也是不知道的，只是在清柠出嫁后，在她们往来的信件中提到过。
岁婠是担心此人，他平日里从不露面，也从不下山行侠义之道，今日前来恐怕居心叵测，他身份又贵重，前些日子又入了化神境，若是要和清樾作对，清樾恐怕毫无招架之力。
清樾反而得意的笑道:“哼，我怎么可能会怕他！说不定他躲我还来不及呢。”
“不管怎样，切不可掉以轻心，遇到难处一定要传信给我，空山派事多，我不能陪你一起，但若你有需要我一定帮忙！”
“知道了岁婠姐姐。”
大殿内。
萧疏对着一块幕布说道:“我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为什么会找这么一个不堪的女子去完成这么重要的事。”
陛下说道:“所以我才找你来，有你这个化神境在，事情便不难办了。”
萧疏翻了个白眼，站在那里不说话。
“阿疏，我知道你对朕有怨言，可当年的事，也不是朕能左右的……”
“陛下未免高看微臣了，微臣怎么敢对一国之君有怨言，我只不过是厌恶你们辛氏一族罢了。当年我也算有过错，你帮了我，如今我也帮你这一次，仅此一次，日后你若再找上我，别怪我翻脸无情。”
萧疏转身离去，陛下坐在上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出了皇宫，清樾来到京城最繁华的地带。
清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她的心思却不在眼前的繁华上。
姐姐是被鱼妖所害，想必松南镇出现的光影便是那畜生，能容纳此等庞然大物的，也只有宫中那片大湖了。
那湖中的水就来自于此处。
清樾看了看脚下的河流，并无异样。
她走进了一家看似不起眼的茶馆，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清樾知道，这个地方是江湖人士常来的地方，消息流通，或许能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茶馆里人声鼎沸，各色人物都有。
清樾点了一壶龙井，静静地听着周围的谈话。突然，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萧疏。
“听说了吗？萧宗主最近在京城现身了。”
“可不是嘛，他可是个传奇人物，听说他一出现，连皇宫里的皇帝都要礼让三分。”
“那他是为何而来啊？”
“听说是为了胥皇后的死，可怜的胥皇后，年纪亲轻轻就……”
茶有什么好喝的，浪荡子弟当然要喝酒了。
清樾买来一坛酒，躺在上桥的地方翘着二郎腿，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萧疏在远处的客栈楼上看着她。
眼神中充满着睥睨和嫌弃。
凡有人要上这桥，清樾便拿出钱财让人绕远路。
不一会儿，清樾就不知散了多少钱。
萧疏的属下冷羽见状，“主人你信不信，不出三个时辰，陛下赏她的钱都得让她败完。”
清樾拿钱的同时，还时不时的查看水中动静。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清樾的对面，她抬头一看，正是萧疏本人。他面无表情，目光如炬，直视着清樾。
“清樾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萧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清樾心中一惊，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回道：“萧宗主，真是巧啊，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
萧疏微微一笑，说：“不是巧，是我特意来找你的。关于你和陛下的约定，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果然，萧疏一上桥，那河水便开始有了变化。
“哦~说说看。”
萧疏:“我是受人之托，来助姑娘一臂之力，但我也有条件。”
清樾注意力都在水中，没怎么注意萧疏说的话。
“第一，凡事得听我的，我也算是一门宗主，不可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牵着鼻子走，第二，我是个爱干净的人，你若要我同你一起查案，必先将自己收拾干净，第三，我讨厌行事浪荡的人，像你这样……随随便便就躺在地上……”
萧疏话还没说完，就从水中窜出一只精怪。
“就是它了！”
萧疏还没反应过来，清樾拽着他逃到岸上。
“这就是杀害胥皇后的那只鱼妖？！”
鱼妖冲着岸上的人嘶吼，怒吼声在湖面上回荡，激起了层层波纹。
岸上的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咆哮声吓得纷纷后退。
鱼妖那狰狞的面容和锋利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萧疏腾飞而起，准备将这怪物降服。
几招下来，发现自己的法力再被它吸走。
清樾在一个小角落蹲着，看着一个化神境打不过鱼妖？
清樾也加入战斗，本想吸引鱼妖的注意力给萧疏留个喘息之际。
可她无论怎么挑衅，鱼妖就是不看她一眼。
再这么下去，萧疏的灵力若是到了鱼妖体内，这妖怪更无懈可击了！
“川止君！”
清樾大声喊到。
天空中飞来一袭白衣，落地一个男子。
他步履轻盈，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眉宇间透着超凡脱俗的气质。
他缓缓吹响玉笛，鱼妖开始停止吸收萧疏的灵力。
然后三人调整站位，清樾又躲在了一旁。
看着两人合力将其诛杀。
见鱼妖身体化为泡影。
清樾急忙冲上桥查看，一坨带金黄色光影的东西顺着河流迅速流去。
“快快快！就是那个！快去抓住它！”清樾大喊道。
“要去你去！”萧疏翻了个白眼，第一次遇到这么个玩意儿，惊魂未定的站在那里。
“你就是那个散人川止君？”
川止君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的温柔毫不吝啬的展露出来。
“你就是那个忘忧山宗主？”
“行啦！把那鬼东西放跑还有心思在这儿闲聊？！”
清樾甩甩袖子就往茶馆走去。
“还不快过来？！”
二人跟上她的脚步。
算上冷羽一起，四人进了一家客栈。
冷羽站在萧疏的身后，为他斟茶。
清樾喝了不少酒，有些微醺，也需要些茶水醒醒。
川止君倒好了茶，一杯杯送到她手中。
萧疏看着两人。
“原来你们认识？”
“认识啊，认识……有好多年了吧？”清樾看向川止君。
“快十年了。”川止君声音细软，听他说一句话，就像美美的睡了一觉，无人打搅。
“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萧疏问道。
清樾:“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知道你会提前在这儿等它现身？”
“你跟踪我？”
“……”
“那……它就是杀害你姐姐的那只鱼妖？”
“不是，我姐姐的确与它同归于尽了。”
“那这是第二只？”
“算，也不完全算。”
“什么意思？”
“我姐姐早就入了化神境，能要了她命的，可不会是一般鱼妖，除非……那鱼妖身上或身后还有其他的东西。那东西能让鱼妖变得如此强悍，自然也有它的脱身之法，所以我就在这儿等着咯，它既然能寄养一次，便会寄养第二次。”
“可你怎么会想到它今日会现身？”
“我只是瞎碰碰运气而已，我来京城有些日子了，听说这河边有好多个孩童突然变得痴傻，还都是男孩儿，应该是那东西需要疗伤吸了他们的精气。”
萧疏好像想到了什么，觉得不对劲。
“诶等等，你是知道我要来，等着拿我当诱饵呢？”
“何出此言！我还没怪你们呢，放跑了那东西，如今我去哪里找。”
川止君安慰道:“我们初次与它打交道，还没摸清它的底细，你不要着急，咱们慢慢儿来。”
萧疏说道:“还有一个事儿，你明明是元婴境，怎能破得了它的吸元。”
萧疏说的是他灵力差点被吸，川止君的笛子却能化解的事。
清樾帮他解释道:“他的确不像你是化神境，他只是恰巧会这打断吸元的法术罢了。”
几人闲谈几许，准备收拾收拾继续寻找那东西了。
京城的河一路流向南方，顺着河流，定能找到。
萧疏带着冷羽先行一步回忘忧山查查资料，取些用得着的东西，再与他们会合。
清樾和川止君在京城闲逛，今日稍作休息，明日一早出发。
街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肩头挑着营生的担子。
嘴里唱着:“天下归一一妖降，心事所求虚心抗。”
清樾还想，这老爷爷唱什么呢？什么心不心的？乱麻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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