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咸的,还带着点挥之不去的鱼腥味儿,像块湿漉漉的抹布,狠狠糊在脸上。白露赤脚站在粗糙的礁石上,冰凉尖锐的触感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激得她牙关都忍不住要打颤。身上那件单薄的白色连衣裙——剧组号称“价值不菲”实际上可能批发市场论斤称来的——被海风吹得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过于纤细的身形,也带走了她身上最后一点热气。
“Action!”
执行导演那破锣嗓子通过手持扩音喇叭炸开,混在猎猎风声中,有种粗粝的失真感。
白露猛地吸进一口冷冽腥咸的空气,冰刀子似的割着喉咙。几乎在指令落下的瞬间,她挺直的脊背微不可察地垮塌下去,仿佛被抽掉了主心骨。那双原本清亮、带着点好奇的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化不开的浓雾。绝望,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沉甸甸地压在她单薄的肩头。
镜头推近,特写。
她的视线空洞地投向远处灰蒙蒙的海平线,嘴唇微微翕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那漂亮的、带着脆弱弧度的下颌线,难以抑制地紧绷着,细微地颤抖。
酝酿。情绪在冰冷的躯壳里翻涌、冲撞,寻找一个决堤的出口。
终于,第一颗泪珠,毫无预兆地从她低垂的眼睫根部沁了出来,饱满、晶莹,像一颗凝结的晨露。它颤巍巍地挂在睫毛尖端,悬而未落。就在它挣扎着要坠向地面的刹那,一阵强劲、不讲道理的海风猛地横扫过来!
“呼——!”
那滴泪珠,竟被这股蛮横的力量裹挟着,硬生生改变了方向!它违背了地心引力的召唤,被风拉扯着,向上、向后飞扬而去!泪珠划出一道短暂而诡异的、带着水光的弧线,在阴沉天光的映照下,竟折射出一点细碎、清冷的微芒。
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珍珠,又被这狂野的海风肆意玩弄。它们不再遵循悲情女主角应有的、垂直滑落脸颊的凄美路径,而是被风卷得倒飞、斜掠,甚至有几颗调皮地扑向了她散落颊边的发丝,瞬间消融在乌黑之中。
风越来越大,呜咽着掠过礁石缝隙。白露纤细的身体在风中剧烈地摇晃起来,像一片随时会被撕碎的白色花瓣。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倒,重重地跪在冰冷坚硬的礁石上。
“啊——!”
一声凄厉的、仿佛从灵魂深处被硬生生剜出来的哭嚎,终于撕裂了海风的咆哮,清晰地撞进现场每一个人的耳膜。那哭声嘶哑、绝望,带着被碾碎心肺的痛楚。她双手死死抠住身下粗糙的礁石,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肩膀剧烈地耸动,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破碎的哽咽和抽噎,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窒息。
“Cut!完美!过了!” 导演激动的声音再次从喇叭里炸响,尾音都带着点破音,“白露!就是这个状态!绝了!”
最后一个“绝了”还在海风里打转,礁石上那个刚才还哭得肝肠寸断、仿佛下一秒就要魂飞魄散的身影,猛地一僵。那撕心裂肺的抽泣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剪刀“咔嚓”剪断。
白露保持着跪伏的姿势,头还埋在臂弯里,肩膀却不再耸动。几秒钟诡异的静止后,她猛地抬起头。
那张脸,泪痕交错,眼周和鼻尖一片通红,嘴唇被海风吹得有些发白起皮,狼狈得不能再狼狈。然而,那双刚刚还盛满无边绝望和死寂的眼睛,此刻却瞪得溜圆,眼底一片清明,甚至还带着点刚睡醒似的茫然。她茫然地左右张望了一下,视线扫过旁边举着反光板的工作人员,扫过不远处抱着保温杯的场务,最后定格在几步之外、穿着厚实羽绒马甲的助理小圆身上。
“小圆!” 白露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但语调却拔高了八度,透着一股子火烧眉毛的急迫,“快!军大衣!我的命根子!快拿来!”
那急吼吼的腔调,活像饿了三天的人终于看见了食堂开饭的窗口。
小圆一个激灵,抱着那件又厚又重、几乎能把她自己裹进去的军绿色棉大衣,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白露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礁石上爬起来,一把夺过军大衣,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进去。厚实的棉布隔绝了刺骨的海风,她立刻发出一声满足到灵魂深处的、悠长的叹息:“啊——活过来了!”
她原地蹦跶了两下,试图让冻僵的脚底板恢复知觉,裹着军大衣的样子活像一只笨拙又贪暖的企鹅。
“露姐,擦擦脸!” 小圆赶紧递上温热的湿毛巾和保温杯。
白露胡乱地用毛巾在脸上抹了两把,把那些纵横交错的泪痕和狼狈抹去大半,然后抱着保温杯,小口小口地啜饮着里面的红糖姜茶。滚烫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去,驱散着四肢百骸里残留的寒意,舒服得她眯起了眼睛。
片场瞬间从刚才那种紧绷、沉浸的悲情氛围里切换了频道。场工们吆喝着开始挪动沉重的器材,道具组叮叮当当地收拾着散落的海边布景,几个群演搓着手跺着脚,小声抱怨着这鬼天气。白露裹着她的军大衣,像个移动的绿色堡垒,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
“王哥辛苦!这反光板举得稳!” 她溜达到灯光组那边,对着一个正收拾灯架的中年男人竖起大拇指,脸上绽开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刚才跪在礁石上的绝望美人仿佛只是众人集体的一场幻觉。
灯光王哥嘿嘿一笑,抹了把额头的汗:“露露才辛苦!那哭戏,啧,看得我这大老爷们儿鼻子都酸了!”
“李姐,暖宝宝还有没?分我一个呗,感觉脚趾头要离家出走了!” 她又蹭到场务大姐旁边,可怜巴巴地眨着眼。
“有有有!给你!多贴几个!” 场务李姐被她逗笑,从大口袋里掏出几个暖宝宝塞给她,“快暖暖,这小脸冻的。”
白露笑嘻嘻地道了谢,撕开暖宝宝包装,动作麻利地往军大衣里贴。她一边贴,一边眼珠滴溜溜地转,扫视着片场。最后,她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监视器后面那个身影——总导演金成勋。
金导正叉着腰,对着不远处几个搬运背景板的群演运气。他顶着一头标志性的、略显稀疏又固执地梳向一边的头发,此刻因为烦躁,几缕发丝不听话地垂落下来,挂在他冒汗的额角。他手里捏着卷成筒的剧本,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呀!那边!那个背景板!歪了!西八!” 金导猛地扬起手里的剧本筒,狠狠在空中虚劈了一下,唾沫星子似乎都随着他压低的、烟酒嗓般的怒吼喷溅出来,“说了多少次!角度!角度要对准海平线!你们是第一天出来干活吗?!啊?!” 他气得原地转了个圈,另一只手烦躁地捋了一把额前垂下的那几根头发,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把旁边助理手里的保温杯打翻。
周围的工作人员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动作都放轻了几分,生怕引火烧身。
白露眼睛一亮。刚才喝姜茶带来的暖意似乎瞬间涌上了头,脸颊兴奋地泛起一丝红晕。她裹紧军大衣,猫着腰,像只准备搞点小破坏的松鼠,悄无声息地挪到了离导演不远、但又恰好被一堆器材箱子挡住身影的角落。
她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那清亮的嗓音陡然压低、变粗,还刻意模仿着金导那略带口音的韩式中文腔调,学得惟妙惟肖:
“呀!你们!眼睛长在后脑勺上了吗?!”
她学着金导的样子,猛地一跺脚(军大衣下摆笨拙地晃了晃),同时右手用力向下一挥,仿佛手里也攥着个无形的剧本筒在做劈砍动作,脸上瞬间堆满了金导标志性的、混合着暴躁和恨铁不成钢的夸张表情,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说了八百遍!群演!要像海鸥!自由!但要有纪律!西八!你们这届群演!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带不动!完全带不动啊!”
最后那句“带不动啊”,她模仿着金导那因为用力过猛而破音的腔调,拖长了尾音,甚至还戏剧性地翻了个白眼,身体配合着做了个夸张的、仿佛被气到快要厥过去的踉跄动作。
“噗——”
“哈哈哈!”
“哎哟我的妈!”
这突如其来的、精准到毛孔的模仿秀,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深水炸弹。先是离她最近的几个场务和灯光助理没憋住,猛地喷笑出声。紧接着,这笑声如同传染性极强的病毒,迅速在片场蔓延开来。搬运道具的工人停下了脚步,捂着嘴肩膀直抖;正在补妆的女配角笑得粉扑都掉了;连不远处那几个被导演骂得抬不起头的群演,此刻也忍不住偷偷咧开了嘴,肩膀一耸一耸。
紧张压抑的空气被这爆发的笑声瞬间冲得七零八落。
白露自己也绷不住了,模仿的凶狠表情瞬间垮掉,缩在军大衣里笑得前仰后合,露出一排小白牙,眼角甚至笑出了新的泪花。
“哎哟,露露!你真是……” 副导演指着她,笑得话都说不完整。
“露露啊,你小心金导听见!” 小圆一边笑一边紧张地提醒,但显然没什么威慑力。
白露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正想再说什么,目光随意地扫过片场外围。那里,几个举着手机、明显不是剧组工作人员的身影,正对着她的方向,手机镜头在阴沉的天空下反射着一点微光。其中一个,似乎还对着同伴兴奋地比划着什么。
一丝极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停顿,在白露明媚的笑容里闪过,快得像错觉。她随即扬起一个更灿烂、更没心没肺的笑容,冲着手机的方向,甚至有点调皮地眨了下右眼,然后裹紧她的军大衣,像个得胜归来的绿色将军,一步三晃地朝自己的休息椅走去,留下一片还没完全平息的笑声。
“行了行了,都别笑了!干活!赶紧把下一场布景弄好!” 金导的声音带着被冒犯的余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再次通过喇叭响起,试图重新掌控局面。
白露把自己扔进折叠椅里,厚厚的军大衣像个温暖的茧包裹着她。小圆立刻把重新灌满热姜茶的保温杯塞进她手里。她抱着杯子,满足地叹了口气,身体陷进椅背,舒服地眯起了眼,长长的睫毛在冻得微红的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片场的喧嚣——导演的咆哮、工作人员的应答、器材的碰撞声——似乎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小圆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刷着手机,手指飞快地滑动屏幕,脸上表情变幻不定,时而惊讶,时而兴奋。
“露姐!露姐快看!” 小圆突然把手机屏幕猛地杵到白露眼前,声音因为激动有点发尖,“爆了!真的爆了!”
白露懒洋洋地掀开眼皮。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微博热搜榜。
热搜第一的位置,一个深红色的“爆”字触目惊心,后面跟着的词条是:
# 仙女落泪逆流成星河 #
点进去,置顶的是一张被疯狂转发、点赞评论数都高得吓人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正是那片灰暗阴郁、波涛翻涌的海边。焦点牢牢锁定在礁石上那个跪倒的白色身影上。狂风卷起她散乱的黑发和单薄的裙裾,脆弱感几乎要溢出屏幕。而最抓人眼球的,是那张仰起的、布满泪痕的侧脸。几滴晶莹的泪珠,在照片定格的瞬间,正被强劲的海风裹挟着,以一种违反常理的姿态,向上、向后飞扬,拉出几道短暂而璀璨的银色轨迹,在她苍白破碎的脸颊旁,如同倒卷的、悲伤的星河。
照片的清晰度不算顶级,带着点抓拍的仓促和距离感,反而增添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真实和脆弱的美感。构图、光影、人物瞬间迸发的极致情绪,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视觉奇观。
评论区彻底疯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谁?!三分钟之内我要知道这个仙女的所有信息!】
【这眼泪……是被风吹上去的?物理定律在这张脸上失效了吗??】
【救命!这破碎感!这氛围!姐姐用眼泪杀我!!!】
【查到了!韩网小糊剧《冬日恋歌变奏曲》的女三?演男主死掉的白月光?演员叫白露?以前没听说过啊!】
【白露?名字也好听!这哭戏绝了!不是干嚎,是真的绝望到骨子里了!内娱新生代有这演技的?】
【“仙女落泪”这个词从此有了脸!教科书级别的氛围感美人!】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她哭得这么美,我心都碎了吗?姐姐别哭啊!(疯狂存图)】
词条热度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飙升,每分钟刷新,转发和评论都在成倍增长。无数人在问“白露是谁”,疯狂扒着她那少得可怜的、几乎都是各种龙套角色的演艺履历。
“我的天……” 小圆捧着手机,手指都在抖,脸因为兴奋涨得通红,“露姐!你看到没!热搜第一!爆了!大家都在夸你!都在找你!”
白露看着屏幕上那张被疯狂传播的照片,看着那被风倒卷的泪痕,看着照片里那个连自己都觉得陌生又熟悉的、沉浸在极致痛苦中的身影。她沉默了几秒钟,长长的睫毛垂了下去,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再抬眼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小圆熟悉的、那种带着点得意又有点搞怪的灿烂笑容。
她吸了吸鼻子,裹紧军大衣,身体在椅子里扭了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用一种故作深沉的咏叹调开口,还夹杂着一点未消的鼻音:“啧,看来本仙女这波眼泪,没白流啊?值了!这冻没白挨!”
小圆被她逗得噗嗤一笑:“露姐!这都什么时候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你赶紧看看!好多人在扒你之前的作品呢!”
“扒呗,” 白露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端起保温杯又喝了一大口姜茶,舒服地呼出一口白气,“反正都是些没几句台词的背景板,让他们考古去。” 她眼珠转了转,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带着点恶作剧般的狡黠,凑近小圆,“哎,说真的,你知道今天哭得这么顺的秘诀是啥不?”
小圆立刻竖起耳朵,一脸求知若渴:“啥秘诀?露姐快传授一下!”
白露神秘兮兮地左右看看,确保没人注意这边,然后用气声说道:“独家配方!洋葱汁,兑一点点……薄荷膏!那酸爽,直冲天灵盖!眼泪哗哗的,根本不用酝酿!还自带清凉醒脑效果,防止哭晕过去!就是……” 她皱了皱鼻子,做了个龇牙咧嘴的表情,“事后这眼睛,火辣辣的,跟被人揍了两拳似的。”
小圆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成了O型:“……露姐!你这也太拼了吧?!”
“生活所迫嘛,小场面。” 白露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刚想再吹嘘几句自己“研发”这个配方的心路历程,小圆手里的手机突然又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新的推送通知。
小圆低头一看,眼睛瞬间瞪得比刚才还圆,嘴巴张了张,却只发出一声短促的、仿佛被掐住脖子的“呃……”。
“又怎么了?” 白露好奇地探过头。
小圆僵硬地把手机屏幕转向她。
又是一个新鲜出炉的热搜词条,后面跟着一个同样鲜红刺眼的“爆”字,位置正以火箭般的速度向上蹿升,眼看就要直逼第一:
# 仙女落泪本尊竟是片场搞笑女 #
# 白露模仿导演发火反差感拉满 #
点开词条,置顶的是一个播放量正在爆炸式增长的短视频。拍摄角度明显是偷拍,镜头还有些晃动,但画面和声音都异常清晰。
视频里:
阴郁的海边片场,穿着厚重军绿色棉大衣的女孩缩在角落,对着空气又是跺脚又是挥“空气剧本”,表情狰狞,压着嗓子模仿:
“西八!这届群演带不动!完全带不动啊!”
那惟妙惟肖的语气、夸张的肢体动作、尤其是最后那个翻着白眼仿佛要气绝身亡的踉跄……正是白露刚才的“杰作”。
视频只有短短十几秒,却在发布后的极短时间内引发了海啸般的反应。
评论区彻底疯了,画风与“仙女落泪”那边截然不同,充满了欢乐的“哈哈哈”和惊叹号:
【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我一口水喷在屏幕上!这是同一个人?!】
【刚从仙女落泪那边哭成狗过来,转头笑出鹅叫!这反差!这精分!姐姐你是懂流量密码的!】
【模仿得太像了!那个捋头发的动作!那个破音!那个翻白眼!精髓拿捏得死死的!金导本尊看了都得愣三秒!】
【仙女?不!这分明是欢乐喜剧人遗落在凡间的宝藏!】
【她连发火都像是在演浪漫轻喜剧!这浑然天成的搞笑天赋!】
【前一秒破碎感白月光,下一秒暴躁导演模仿秀……白露是吧?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路转粉了家人们!这姐太真实太有趣了!娱乐圈清流(泥石流)啊!】
【快去看!原博下面有人扒出更多她在片场跟工作人员打打闹闹、变魔术讲冷笑话的偷拍!搞笑女人设坐实了!】
【#白露搞笑女# 这个tag谁建的?人才啊!速速给我顶上去!】
两条热搜,一个极致的悲情破碎,一个极致的沙雕欢乐,如同冰与火的猛烈碰撞,将“白露”这个名字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戏剧张力的方式,狠狠砸进了网络的舆论漩涡中心。
小圆捧着手机,看着那两条并驾齐驱、都带着“爆”字的词条,再看看旁边裹着军大衣、捧着保温杯、一脸“哎呀好像玩脱了但好像又挺好玩的”表情的白露,感觉自己的大脑CPU已经彻底过载,开始冒烟。
“露……露姐……” 小圆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般的虚弱,“我们……好像……彻底火了?以一种……非常清奇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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