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场里的时候就听那些工作人员说过,说这名兽医医术精湛,人也很神秘,同事几年都没见过兽医的样貌,都猜测兽医样貌可能有什么缺陷或是受过什么严重的创伤这才不敢真面目示人,他那时也信了这个邪,还暗自感叹可惜。
不过夏略知为什么那样做?是因为不想让那些人认出自己是老板的儿子吗?
可能是吧。
那天夏略知以老板儿子的身份到场里选猪的时候,那些人的态度谨慎客气,他看出夏略知很不自在。
夏略知应该是不喜欢谁用“老板的儿子”的身份特殊招待他。
楚详言突然想起什么,明白了!之前夏略知三天两头就要给他检查身体,采集尿液粪便,他当时还以为是夏略知的什么怪癖。
现在看来,或许夏略知不是因为写小说给他带回来?而是觉得他有什么病?但是又没查出来,所以带他回来研究?
这么一想,夏略知做的许多事情都变得合理了。
夏略知好一段时间没去养殖场,今天这一去,半夜都没回来。
这是楚详言一个人待这个家里最久的一天。
楚详言从未觉得一天如此漫长、如此煎熬过。沙发不软和了,地板也冰得骨疼,就连夏略知特意给他咬过的果蔬都变苦了。
楚详言无精打采地趴在夏略知坐过的位置上,满脸散发着死气。
夏略知你什么时候回来?
楚详言踱到亭子底下,瘫坐在沙发上,脑中自动浮现起夏略知坐在这里码字的样子,伸手去够桌上咖啡杯的样子,咬着烟看向他,喊他过来的样子。
夏略知你怎么还不回来?
楚详言的目光触及那根水管,想到了夏略知给他洗澡时的样子,起先夏略知给他洗澡还会逗弄他,后来许是知道他是谁了,就变得正经且安静了。
其实他还挺怀念夏略知没正形的样子,还挺可爱的,虽然他常被调戏得脸红耳烫,但是不能否认,他是喜欢的。
夏略知,夏略知,夏略知。
楚详言有气无力地来到夏略知的房间,他滞缓地爬上床,躺到夏略知平时睡的位置。
床上全是夏略知的味道,却没有夏略知。
这味道让楚详言思念翻涌。
夏略知,你快点回来!
楚详言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些画面,一处旧教学楼,是那个小学,他在那儿读过一年就转学了,跟老妈去外省了。地震那天他帮了一个同学,得到了一盒蛋糕。走的时候,那个同学看了他很久,他当时没在意,现在想起却莫名觉得那眼神有些眼熟,像是一个他认识的人。
像谁呢?
想不起来。
他现在脑子里全是夏略知,想不到别人。
夏略知,快点回来,我想你了!
我想……
楚详言顿了顿,意识到自己不对劲了。
虽然过去没喜欢过谁,但是那汹涌的情绪却在柔软又坚定地提醒着他——
他喜欢夏略知!
回忆过去的种种异常表现,似乎只有“喜欢”才能解释。
没错!他喜欢上夏略知了!
楚详言只觉心湖沸腾,滚烫蔓延,呼吸也灼人。
他喜欢夏略知!他喜欢夏略知!他喜欢夏略知!
楚详言心口久难平静,他真想现在就去跟夏略知袒露心意。
可他现在是猪,也说不了人话。而且就算变回人,夏略知也不一定就会……
楚详言猛然间想起,跟夏略知睡一起的第一晚,夏略知问他喜不喜欢自己,他点头表示喜欢,然后夏略知就抱住了他,说了三个字:“我也是。”
那时候夏略知已经看到了他的真实模样,这三个字是不是就意味着夏略知也喜欢他?那个拥抱是不是代表他们算是互通心意在一起了?
肯定是的。
白天的时候,夏略知得到了阿姨的同意,跟他说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所以,夏略知在那晚就已经把他当成男朋友了?
楚详言心脏怦怦直跳,都怪他太迟钝了!
夏略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楚详言听到开门声响,他猛地翘起身,动作灵活且迫不及待地奔出去。
刚看见夏略知,便迅速扑过去。夏略知毫无防备,险些摔倒在地。
夏略知看他这么热情还有些意外,片刻后笑了笑,蹲下身子,轻轻捏了捏他的耳朵,柔声道:“详言,你怎么还没睡啊?该不是在等我吧?”
楚详言点头,嗯,一直在等你。
“场里猪那么多一个个排查下来,得费不少时间,你下次别等我了知道吗?”
知道了,但还等。
夏略知的眉眼带着些许疲倦,但看着他的时候还是那么温柔。
夏略知带着他去往房间,让他上床去睡,给他掖好被子。
夏略知在衣柜里找到睡衣,准备将衣服脱下来去浴室洗澡。衣服掀到一半,突然意识过来什么,然后直接拿起睡衣径直跑向浴室了。
楚详言看过夏略知脱衣服,但那时候都隔得较远,都是他在院子,夏略知在房间或者客厅。后来住进夏略知房间后,也就没再看过了,夏略知换脱衣服都会特意去浴室,现在这样应该是因为在猪场里待过,身上有味儿,所以迫切想要脱下来。
楚详言本来有些不好意思看,但没想到夏略知脱一半就不脱了,搞得他心痒。
浴室里的水声悄悄钻入他的耳朵,让楚详言的思绪杂乱地游走起来。
水坠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停了,夏略知这会儿应该在挤沐浴露,搓起泡沫,抹在胸口上,腹肌上,一路往下……
泡沫掩盖了底下的风光。
水声响起,开始冲泡沫了,风光外露了,水珠还挂在其上,往下淌水……
他数了一下,夏略知应该是洗了三遍。
浴室门打开,沐浴露气味争先恐后跑出来,撞到了楚详言的鼻子。
夏略知吹干头发后,回到房间,看他还没睡,笑道:“还没睡啊?”
夏略知躺在他身旁,手在他后背轻轻拍着,像框小孩那样。
可以看出夏略知是真累了,拍着拍着自己就先睡着了。他看着夏略知的睡颜,鼻子凑过去碰了一下夏略知的侧脸,然后就闭眼睡了。
楚详言感觉自己的鼻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呼吸不上来。他拧了拧眉,掀开眼睛,对上一道调皮的小眼神。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啦?比我还能睡!”小男孩见他醒来,松开了那个夹着他鼻子的不明玩具,“我妈常说我比猪能睡,明明是猪比我能睡嘛。”
这小孩是谁?
楚详言看了一眼枕侧,没看到夏略知。这会儿外面晴空万里,夏略知应该是早就起床了。变成猪后,他睡觉是真沉。
楚详言翻身下床,现在翻身越来越费劲了,兴许是又长胖了。
小男孩见他起来,迅速跑出去,喊道:“哥哥,肥猪醒了。”
夏略知正在厨房做菜,头也不回地说:“不能叫肥猪,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要叫哥哥。”
“我怎么能叫一头猪哥哥?”小男孩一脸茫然。
“他不是猪,他只是生病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夏略知瞧见他过来,介绍道:“这我弟,二叔的孩子,二叔出差了,叫我帮着带几天。”
哦。
这弟弟实在是太捣蛋了,不是拿他当马来骑,就是用那些玩具夹他身上,一会儿夹他耳朵,一会儿夹他尾巴,一会儿夹他蛋,一会儿夹他鼻子。夏略知在的时候还可以阻止,但夏略知一走,他就完全没法了。偶尔想要装恶吓唬一下,小孩立马哇哇大哭,让人心烦,他只得忍痛配合。
夏略知这两天时不时就会去养殖场探察猪的状况,但好在没多久就回来了,只不过,他在此短暂的时间里还是被小孩折磨得不成猪样。
身上其他部位还好,只是微微泛红,但鼻子已经发炎红肿。夏略知见他变成这样,严厉地斥责了小孩,还把小孩的玩具全没收了。小孩哭得满嘴鼻涕,还喊着要跟爸爸告状,夏略知压根儿没在怕的,笑着说让他去告。
其实楚详言还挺忐忑的,夏略知这样维护他,万一到时候让他们所有人怀疑夏略知和他这头猪有什么,给他运离,那该怎么办?
夏略知将医药箱拿出来,精准地探向相应药膏,给他摸在身上泛红部位。身上没什么感觉,就是擦到鼻子的时候很痛,应该是起皮了,连带着鼻孔里面也是。
那沾上药膏的棉签触过来的时候,楚详言下意识往后瑟缩了一下。
“很疼啊?这药确实刺激,但这效果最好,就忍几分钟就好了。”夏略知说。
不是,主要是那棉签儿,一看就戳上去很疼。
夏略知捏着棉签小心翼翼地探入他的鼻孔,在鼻壁上轻轻抹着,抹到了脱皮的地方,刺痛感袭来,他眼角泛湿,猛地向后退。
这鼻子也太脆弱了。
夏略知连忙道歉,迟钝地意识到棉签质地太硬,随手扔掉棉签,用手指蘸取膏体,缓缓伸进鼻孔轻柔地抹涂均匀,按摩吸收。
夏略知的手指热热的,很舒服,舒服得他都察觉不到伤痛了。同时,还掀起了他身体某种微妙变化。
我擦!!!
这啥情况!
之前被夏略知戳鼻孔也没这样啊!
这这这这这!
对吗这……
“哥哥,我想喝酸奶!”小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声音彻底打断了楚详言的思绪。
“怎么不哭了?”夏略知拧上药膏盖子,看向站在门外的小孩,“大晚上喝什么酸奶,明天起来喝,现在快去睡觉。”
“我喝了才睡。”
夏略知让楚详言先睡,然后提上医药箱出去,给卧室门带上了。
他对这弟弟也是无奈,给弟弟拿了一盒酸奶,弟弟这才满意地回房睡觉。
夏略知回房的时候,发现床上那头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形颀长、模样清俊的男生,侧脸埋在枕间,睡得正甜。
夏略知小心翼翼地上床,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惊醒了楚详言。
上次楚详言醒来之后便又变回了猪,他可不能大意,好不容易等到楚详言变成人。
夏略知的视线描摹着楚详言的五官,嘴角含着笑,一字一顿地喃道:“楚、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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