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高跟鞋的“嗒嗒”声逼近,一名气质的中年女人缓缓踏进视野。
这女人的眉眼与夏略知有几分像,想来是夏略知的妈妈。就是看起来有点严厉,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不好接近的气息。
不过,楚详言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夏略知朝着齐友邃说了个口型,示意齐友邃快走,齐友邃了然,礼貌地跟夏母打了声招呼。夏略知迅速抬手将齐友邃往门那边推去,齐友邃没再说什么,抬脚离开了。
“妈,”夏略知朝着夏母方向迈步过去,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夏略知的语气镇定,但那紧紧攥着的拳头还是透露出了他的心虚。
夏母的视线从齐友邃的背影上移开,转头扫了一眼院子,最终将目光锁定在那头肥猪上,“你爸说你把猪接家里来了,我来看你关哪儿呢。”
夏母语气还算温和,也没听出怒意。换作常人,谁要是把猪放家里养着,肯定会被斥责。但看夏母的反应,似乎也没那么反对。
夏母朝着楚详言的方向走过去,许是夏略知带给他的心虚感太甚了,导致他也莫名有些发怵,又或是不想给夏略知添麻烦,他乖乖地走进栏舍里。
夏母瞅了眼这栅栏的构造,一句话没说,径直走到亭子底下。
夏略知跟在他妈妈身后,像个听话的乖孩子,可那低垂的脑袋又暴露了他做错事怕责备的局促。
夏母在沙发上坐下来,目光随意落在桌面的巧克力上,然后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夏略知,开口问:“你怎么又给他带回来了?”
“没有,”夏略知老老实实道:“他自己……”
“上次不是叫你和他断了?”
夏母这话一出,楚详言大概有些懂目前这情势了,夏母不同意夏略知搞同性恋,上一次被撞见叫他断了没断,现在又被撞见了,所以才表现得那么慌。
“我跟他说了啊,”夏略知说,“他不肯……”
“你少给我扯谎,你那性子我还不知道?”夏母一眼识破了夏略知的谎言。
“妈,”夏略知还要狡辩:“我真跟他……”
“赶紧给我断了!好好一帅哥不谈女孩,和男的嚯嚯,真是浪费了。”
楚详言竖着耳朵听他们母子聊天,听到夏母这句话,他默默表示不赞同,阿姨你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啊,同性恋去谈女孩,不是更祸害了人家女孩?
“知道了。”夏略知的语气无奈又敷衍。
夏母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掐断了,她接起电话应了几句,从内容上分析,夏母应该是做美容相关行业。
夏母挂断电话匆匆离去,抛下一句:“不能让猪进屋!”
夏略知乖乖回应,待夏母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这才缓缓松了口气。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正欲打开巧克力的包装,这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齐邃的电话,他按下接听键。
“略知,那你晚上出来吗?”齐友邃在电话那头说:“我们去……”
“不去,我就在家,你自己玩儿吧。”说完,夏略知就点了挂断。
他吃了两块儿巧克力,然后打开电脑,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落不下。
楚详言瞧见夏略知对着电脑屏,眼神发直,眉头紧锁。这个样子他太熟悉了,很显然是在为剧情绞尽脑汁。
大神也会卡文吗?
他一直以为大神的手跟脑子随时同步,像流水那么顺畅。
夏略知这一坐就坐到了半夜。
除了中途出去拿外卖和给他喂食的时间,基本都在构思剧情。
楚详言就有些过于舒闲了,一会儿趴在栏里睡觉,一会儿出来院子里闲逛。
这里应该是在郊区,周围挺安静的,听不到喧嚣的人声和车鸣,是个适合写作的绝佳圣地。
这让他想到他之前住的地方,即使到了半夜也仍嘈杂,他每次都得靠听歌隔绝噪音,才能静下来码字。
如果他能在这里码字,应该……
不对,想哪里去了?不是都决定了再也不写小说了吗?
还是安心养猪吧,养猪这种不用费脑、也不用面对网友审判的生活,才更适合他。
“你晃悠啥呢?”
楚详言循声回头。
夏略知陷在沙发里,手上夹着一支烟,他吸了一口,烟雾随着他嘴角勾起来弧度吐出,“屁股扭来扭去的,都要甩圆了哈哈。”
夏略知的笑声随着烟雾飘向天空。
……
有什么好笑的!
谁走路屁股不扭?
“过来,”夏略知笑着朝他招了招手,蹦出两个荒唐字:“骚猪。”
楚详言两条腿差点崴了。
你才……
他发完“s”的音就没再继续了。
有病!
楚详言虽腹诽,但还是乖乖地走到了夏略知的面前。刚刚被夏略知这么一嘲笑,他都不敢正常走路了,刻意地收着动作。
楚详言没有跨上亭子的台阶,就站在外边儿。夏略知微微倾身,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揪了揪他的耳朵。
“你喜欢这个名字不?”夏略知的声音里夹着明显的笑意。
楚详言忙不迭摆了摆头。
夏略知爽快应声:“好。”
楚详言还以为夏略知领会了他的意思,不会再这样叫他了,或是重新给他取个名字。
夏略知吸了口烟,偏头对着旁边吐出烟雾,转过头来时,像是做好了决定。
紧接着他听见夏略知说:“以后你就叫这个名儿了。”
楚详言狠狠摆头,连耳朵都在表示抗议。
夏略知开怀大笑,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在他背上拍打着,笑得整个人都在抖。
……
楚详言忍不住叫了一声。
夏略知憋住笑意,猛地凑近他,盯着他的眼睛,端详了好一会儿。
楚详言下意识屏住呼吸。
这人也真是的,离一头猪这么近干什么!
头顶的灯光径直漫在夏略知的脸上,把眼底里原本藏得好好的光被刨了出来,那光太盛,让人不敢直视。
楚详言心头有颗乒乓球在不停弹跳,很轻盈,却又很笨重,撞得他脑袋发胀,迅速垂下头去。
“那不然你想叫什么?”夏略知眼珠溜了溜,一本正经道:“要不你直接跟我说,你说什么,之后我就叫你什么,好不好?”
楚详言刚要张嘴,一抬眼瞧见夏略知脸上那抹黠笑,这才迟钝地意识过来什么。
呵,又故意逗他,明知道他不会说话。
夏略知一支烟抽完,将烟蒂按在桌上的烟灰缸里,继续“为难”他:“怎么不说?不说的话那我以后就那么叫你咯?”
楚详言再次叫了一声,尽管知道是徒劳。
夏略知还想再说两句,这时候脑袋里突然灵光乍现,他激动地拍了拍腿,“我知道怎么写了!”
夏略知双眼放光,指尖点了一下他的鼻头,语气温柔:“谢谢你啊小骚猪。”
楚详言心想:要真想谢我,麻烦给我换个名字。
“好啦,你快去睡吧。”
说完这句话,夏略知便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电脑上,指尖在键盘飞速跳跃,神情专注,时而嘴角带笑,时而面藏悲伤。
楚详言回到栏里,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夏略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他下意识望向亭子,只见夏略知侧躺在沙发里,身躯蜷着,睡得正熟,电脑是黑屏的,应该是没电自动关机了。
昨晚在这里码了一晚上?
也太努力了吧!
果然,耀眼的成绩都是埋头深耕的日夜攒出来的。
今日气温有些低,睡在这儿肯定会冷,要不要把人叫醒去屋里睡?
算了,人睡得正香,睡眠断了也是难再续的。
楚详言的目光投向屋内,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可以看见客厅里的沙发,沙发上摊着一床被子。
他本来想着去给拿过来,盖在夏略知的身上,可他的猪蹄似乎做不到。
那么大一床被子,总不能咬在嘴里吧,那不得把地上拖干净了。
“阿嚏—”
夏略知打了个喷嚏。
再这样睡下去,肯定得进医院。
楚详言犹豫片刻,抬脚迈上石阶,脑袋拱了一下夏略知。
他动作很轻,夏略知毫无察觉,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他加大力道,嘴上还叫嚷着。
这下夏略知有反应了,眉头紧紧拧起来,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但眼睛没睁开,抬手朝他狠狠地拍了过来。
那一巴掌刚好扇到了他的眼睛,他本能地闭上眼睛,能清晰地感觉到眼睛溢出了泪水。
算了,感冒就感冒,对他又没什么影响。
不管了。
楚详言缓缓睁开眼睛,正欲转身退去,谁知刚一转身,便听到夏略知叫他:“骚猪。”
楚详言转过头去,见夏略知正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你干什么?”夏略知的声音带着鼻音,听上去堵堵的。
楚详言叫了几声,脑袋朝着夏略知的房间那边示意,昨天他看见夏略知去那间房间拿充电器,想来就是夏略知的卧室了。
夏略知瞧见他这样,双眼猝地睁大,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他那么体贴地叫他去床上睡,夏略知应该是觉得他太通人性了吧,楚详言想。
可谁想到,夏略知的脑回路与他压根儿不在一个频道。
“你该不会是发情了吧?”说着,夏略知的目光朝着他某些部位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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