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端着巴掌大的香炉，看着站在房顶上的人。我们俩现在这个位置和姿势像极了搞笑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我：“你站在那里干嘛？”
红罗宾笑而不语。
我面无表情，人还有点麻：
“你再不下来，就别下来了。”
真的是，我们的关系有好到这个程度吗？我是不是该飞上去给他一脚？
大概是知道再不下来我会真生气，红罗宾用钩爪枪钩住路灯，翩然而下，披风被吹起来，看想去倒真像一只展翅飞下的大鸟。
2.
我冷着脸，人很麻，感觉自己之前那么努力塑造的神秘高冷形象已经碎了。
垮掉，整段垮掉！
“时间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三根香烧完就会丢失目标。”
我努力让语气变得和平时一样，然而还是难免僵硬。
这是一种心梗后遗症。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寻求合作嘛吗？”
红罗宾笑得一脸吃瓜。
我假装没听懂：“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红罗宾：“……跟我走。”
3.
我两只手端着小香炉，跟在红罗宾身后。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无比心梗。
好消息，和人对到答案了。
坏消息，被学霸碾压了。
红罗宾对这一片的路线了如指掌，烟雾只是指了一个方向，他却像是在脑中已经将所有的路线都规划好了。
所以说，按照义警的素质，其实也不太需要我的什么帮助，只需要给他们时间就好了。
只不过这一次，需要抓紧的就是时间。
“你的伙伴们呢？”我开口问。
“还有别的事要办。”
“小孩子和流莺失踪的事情？”我问。
“你知道？”
“雇主的消息来源。”我说。
“那么你还知道些什么？”他说。
“我有一个想法，但可能会带偏思路，要听吗？就当是这次合作的诚意。”
“可以。”
话既然出口，我也没有继续故弄玄虚的打算，只是轻轻开口：
“你知道养小鬼吗？”
4.
天边的月亮高高挂起，乌云时不时经过，把本就吝啬的月光遮挡得所剩无几。深巷里没有路灯，只有两边民居里偶尔透出来的光亮。
而我在给红罗宾讲恐怖故事。
“来自东南亚的邪术，找到合适的夭折孩子，然后经过秘法炮制，可以帮助人得到自己想要的……”
“听起来很邪恶。”红罗宾的语气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在陈述。
“确实是这样，但还请不要掉以轻心。这个法术最凶险的其实不在这里。”
我想隐在暗夜中的吟游诗人，提醒路过的勇者他将会面对什么。
“是什么？”
“是人的贪欲，先生。”我轻轻说。
尤其是名利场上的贪欲。
红罗宾脚步停下，我的脚步没停，一步上前，刚好与他平齐。阴影里我只能看见他的侧脸，而那种轻松的表情已经消失了。
所以这个表情，是相较于妖魔鬼怪带来的麻烦，更厌恶人类的恶行……吗？
“看起来您比我更懂这个。”我说。
“看来您之前经历过这个。”他说。
“我遇到过这样的事，”我轻哼一声，“所以，您对这件事的看法？”
“如果这个方法有效的话，一个人的对手在用，同事在用，想不被落下那就最好加入，”红罗宾说，“但是，现代社会有那么多自然夭折又适合的孩子。”
聪明人真是……和他们说话就是简单。
“就算真的有，追求利益的商人怎么会花费这个时间精力成本寻找呢，”我接上后半段，“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快就是对，多就是好。”
“那么你怎么处理那个人的呢？”红罗宾说。
“我？我杀了他。”我淡淡开口。
一片乌云在这个时候飘过，遮住了打下来的月光。小巷子里重新变得黑暗，我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红罗宾说。
我在帷帽下笑了笑，完全可以想象他现在冷淡的表情。
“阎王认为杀害孩子的人活该下地狱，而我的任务就是把他们送去见阎王……”
“到了。”
红罗宾打断了我的话。我抬头，看到了街尾空荡的荒地。
黑烟的的尽头也停留在这里。
我笑了。
好大的手笔啊……
5.
心念一动，香炉从我手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灵气从我手中流出，成功感受到了灵力波动。
红罗宾在一旁抱臂看着，丝毫不多嘴。
是我喜欢的那种合作对象。
事到如今，我们俩各自解题解了90步，最后的10步也不得不寄托于对方。
“话说回来，我还没问过，你是怎么确定这栋房子到底立在哪的？”
我头脑风暴想要迅速判断出这到底是哪种阵法，或许我现在需要一丝灵感。
“分析行动路线，划定行动范围，然后确定他有可能遇到意外的区域。”
“然后你在这一片找了很多次，甚至对照地图寻找，就是找不到被藏起来的房子，仿佛脑子被迷雾拢住了。”我接上后半段。
“很大的手笔，”看着眼前空旷的荒地，我忍不住感慨，“但是只要把用来布阵的东西挖出啦就能破解。”
就是要计算阵眼在哪……
“范围越大越复杂，持续越长越耗能。精神和空间是鸿沟，时间是禁忌，”我看着他，“这里同时占了以上三条，想要维持就要小号更多的能量。”
脑内迅速将现状过了一边，我掏出黄纸拍纸本和便携朱砂笔。只是在画符的时候手顿了顿。
“有两个选择，我自己进去，你和我一起进去。你如果来的话，身上高科技的设备可能会失灵。”我看向站在一旁的红罗宾。
“你想潜入抓现行？”
“这次被他跑了会很麻烦。”我说。
他考虑了没多久：
“我和你一起进去。”
6.
我提笔斟酌了一会儿，心中默念咒诀，灵气聚于笔尖，一笔沟通天地，两笔借天地之间灵气，三笔导入符纸……
这张符纸需要能隐匿行踪，潜入这个阵法。
最后将黄纸撕下来，没等多久发现这笔还速干。
芜湖，科技改变（搞玄学的）生活。
将手里的符纸递给身边的红罗宾，他迟疑了一下。
我：……
好吧我承认这一套动作看起来有点草台班子，但是时代早就变啦！能简单干嘛要搞得复杂呢？
我把符纸往前递了递：“走了。”
红罗宾抬手接过符纸，我将手上的东西收好，将符纸藏入腰带，往前走去。
谨慎穿过一道无形的边界，一座阴森的建筑出现在面前。
就是这建筑的长宽高……是不是违规建房了啊？
哦，这里是哥谭。
7.
我和红罗宾在隐蔽处观察身后的建筑。
红罗宾：“主体建筑应该在地下。”
我眨眨眼，愣是没搞懂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不过我也很清楚自己在某些方面很菜，老老实实闭着嘴。
我撕下几张黄纸剪出小纸人，托在手中。轻吹一口气。没有五官的小纸人飘到地上，随着灵气的注入变得鲜活，缓缓站起来还抖了抖身上的灰，十分嫌弃的样子。
原本，纸人附身的法术也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这些年特事局在实践中改良了无数版，最终成为了这种潜行探查必备。优点十分明显，小纸人灵力波动极其微小，而且可以同时操纵很多，完全可以当移动摄像头用。
缺点也很明显，用多了容易头痛。
“去。”
敕令出口，黄色小纸人随风飘到了建筑周围（恕我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形容这个建筑，城堡？魔窟？），各自找缝隙钻了进去。
我闭眼，默念咒诀，再次睁眼的时候视角已经切换到了小纸人身上，随着心念在不同的纸人身上转换。
室内昏暗落灰，幸好小纸人没有鼻子，否则真的会打喷嚏。视线在不同的小纸人身上转换，我发现了至少五个负责警报的阵法。
房屋主人的保命精神令人咋舌，惜命的状态很符合一个胆小如鼠又快死掉的形象。
但是小纸人怎么都没找到通向地下的路……嗯？不对？
黄纸做成的小纸人十分轻，所以在一只小纸人被地板缝里出来的风吹得站不稳，忍不住有点慌的时候，我就知道已经把地方找到了。
通过小纸人的视角，我没找到任何阵法的痕迹。我忍不住歪头，小纸人随着我的动作也歪歪头。
难道掩藏这个入口没用阵法，用了机关？
但是这个入口从外表看完全没有异常，也就找不到打开机关的方法。
看来还是要人进去，光靠小纸人是不行了。
“走吧？还有什么事？”我看向正在思考的红罗宾。
他像是在检查什么。
“装备失灵了？”我轻声问。
“无法连接到网络，但大部分功能还能使用。”
“还没进门，你现在还能打道回去。”我说。
红罗宾的表情虽然没有很轻松，但还不算凝重：
“问题不大，进去吧。”
“……先说好，既然一起下去了，我希望至少在今晚，我们可以好好合作。”
“那是自然。”
我看着他，完全没能在他脸上看到异样。想了想，我还是掏出黄纸本，迅速把特事局平时出任务常备的各种符箓画了下来，塞给他。
“出去记得等价还我。”
塞完东西我转头就走。
“嗯，进去吧。”我听见他在背后说。
8.
潜入这个工作，红罗宾明显比我更擅长。在沟通好建筑内部的情况后，红罗宾很快就计划好了路线，一看就是老手了。
“但是我没找到下去的办法。”我说。
“先进入，之后的事情交给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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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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