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则还订好了餐厅,餐厅里播放着优美的钢琴曲,每个人都优雅极了,举止得体大方,温礼有些怯场,她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温则牵着她坐下,桌上摆放着一枝新鲜的玫瑰花,还带着露水,娇艳欲滴。
侍者礼貌地呈上菜单。
温礼只是看了一眼价格,就觉得肉疼,甚至想当场带着温则离开。
但温则淡然接过菜单,十分熟稔地点了几样名字复杂的菜。
她脑袋发晕,这就是当暴发户的感觉吗?
温礼真的有些不习惯。
在这种充斥着金钱味道的地方,温礼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突然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看到刺眼的阳光,被吓得僵在原地不敢动弹的老鼠。
吃完上一道,才能吃下一道,菜的卖相都不错,但规矩过多,分量过少,一顿饭吃下来,温礼累得浑身难受。
有钱人就过这种日子啊,那她不当有钱人了。
温则看出温礼不喜欢吃,便让侍者不用上了,结完账带着温礼回家,路上打包了好些小吃,温礼吃得香喷喷的。
一到家,温则就将衣服都整整齐齐收拾好,家里的衣帽间被充盈得满满当当,温礼不善言辞,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温则。
她靠在门边,小声地说:“谢谢你啊。”
她这样的人,获得的爱很少,也就不知道该如何坦然回应别人的爱,只能讷讷说一句感谢,再多的,她表达不出来。
跟宋梁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总说她拧巴、有包袱。
温则并没觉得有什么好感谢的,他阴暗的独占欲不受控制地侵入温礼生活的方方面面,他只想让温礼穿他买的衣服、坐他买的车子、住他买的房子。
他甚至不知道,这样的独占欲继续发展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会不会失控、会不会吓到温礼?
但是他停不下来。
她还傻乎乎感谢他呢。
他温和地冲着温礼笑了笑:“不用谢。”
说罢,他换了一身正装便出门了。
温礼在楼上看着他的车子开走,才走向温则的房间。
明明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却不由得心虚,蹑手蹑脚像做贼一般,推开了温则的房门。
温则房间的窗帘严严实实地拉着,几乎透不进来一丝光线,借着走廊的光,才能看清一些。
但她走进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陷入一片昏暗,温礼摸索着躺进温则的被子里,拿被子蒙住头。
被子上有温则的味道,冷淡的机械味混杂着她的沐浴露,就好像被温则密密实实抱在怀里一样。
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困意袭来,她裹着温则的被子睡了过去。
温则处理完事情回到家,却到处都没有温礼的身影,经过客卧时却听到里面有细小的呼吸声。
他推开门,被他铺好的被子底下隆起一个绻缩的人形,手还紧紧捏着被子一角,怕被子跑了似的。
温则知道。这是人类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他俯下身,掀开被子的一角。
温礼的脸被闷的有些红彤彤的。
温则犹豫着想上前抱住温礼,可是他却明白,如果此时抱住她,一切欲擒故纵的计划便前功尽弃。
必须让温礼自己慢慢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但是他却仍然忍不住伸手去触摸温礼的脸颊。
而温礼这会儿睡得并不深,感受到了冰凉的触感,便立马醒了过来。
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床头。
温礼一开始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温则。
她有些被抓包的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总不能说自己是想他了、想在他的怀抱里睡觉、想闻着他的味道,才到他的卧室来睡的吧。
温礼的脸更红了。
慌张了很久,温礼却像只鸵鸟似的,主动跳上了温则的怀抱,两条小腿勾住温则窄瘦的腰身,在他的耳边命令道:“我走错房间了,抱我回去。”
温则垂下眼帘,勾了勾嘴角。
他没有揭穿温礼,而是选择温顺的将她抱回了房间。
温礼坐在床上,有些纠结、犹疑,却又鼓起勇气,有些蛮横无理的地对温则说:“你每天神神秘秘的都在干嘛呀?以前总是陪着我,现在都不和我在一起了。”
而温则微微低头,语气疏离而礼貌,说道:“温礼,这是我的**。况且,我不想总是陪着你了。因为在你的心里。仿生人是没有感情的。只是你的玩物。是可以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
他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些刺伤人的话,温礼惊愕地愣在了原地。
温则怎么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呢?她有些不敢相信。
温礼对温则一向比较任性,而温则总是承受着她的脾气,任劳任怨地满足她的各种要求,却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此时这样,温礼一时不能接受,心里委屈极了,连带着声音也控制不住地哽咽了起来。
“可是、可是仿生人就是没有感情的呀。你能分辨的清你对我的好是发自本心还是程序使然吗?”
“温礼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的?即使我说喜欢你,你也并不相信。不过现在也不必要说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面无表情的扭头走了。
温礼愣在床上,还回味着他的最后一句话——不过现在也不必要说了。
为什么不必要说了?是因为现在不喜欢她了吗?
温礼心里像压了个千斤的石头,沉甸甸的难受。
她真的有些讨厌自己,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为什么又纠结又矛盾,为什么不能大胆地遵从自己的心意?
有的人像狮子,遇到困难会迎难而上。
但有的人天生像鸵鸟,遇到难以抉择的问题,只能把头埋进沙子里。
温礼就是那只鸵鸟,她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从小到大,得不到别人的爱,对她来说只是常事罢了。
她早就已经习惯,只是这次的对象换成了温则,让她有些难受而已。
她眼圈哭得通红,早知道是现在这样,当初第一天就该狠狠心赶温则出去,也不至于让自己步步深陷,对方却冷静地抽身离开。
温则坐在书房里,看着温礼卧室里的监控。
镜头拉近,温礼脸上的绒毛都分毫必现。
温则隔着屏幕,终于能放心的抚上温礼的脸,摩挲着她鼻尖上将落未落的眼泪,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但是也许只有这样刺激温礼,她才能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其实他不需要睡觉,一直以来都是。
为了接近温礼才睡在地板上,每一夜,他都清醒着,听着温礼绵长的呼吸声,克制着自己的占有欲,既乐在其中,却又……痛苦万分。
他现在干脆整夜整夜待在书房。
温礼早上起来又顶着个黑眼圈就去上班。
温则提出要送他,被温礼礼貌拒绝。
她也有自己的尊严和骨气,昨晚一夜未曾合眼,她想出的解决办法就是——既然温则不喜欢她,那她也不会再喜欢温则。
以后就是最纯洁的室友关系了。
礼尚往来,公平至极。
路上温礼买了一杯双倍浓缩咖啡,一口下去,苦得她脸都皱了起来。
但是刚刚上任,事务繁忙,不能用没精打采的面貌去面对工作,她像喝中药一样,捏着鼻子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没过一会,温礼正打算出门一趟,去实地调查一番,就见陈主任领着一个男人过来了。
男人肤色接近小麦色,均匀而健美,冲着温礼微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他伸出手:“温区长好,张喻,新来的区长秘书。”
温礼伸手跟他握了握,有些忍俊不禁,张喻、章鱼,这人从小到大没少被起外号吧?
“区长叫我章鱼也行。”似乎是察觉了温礼嘴角的笑意,他恰到好处地开了个玩笑,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迅速拉近一些。
温礼连忙摆手。
陈主任简单交代几句就走了。
温礼比较热心,帮着张喻收拾起办公室来。
闲聊之间才得知,张喻和她还是校友,还比她大上两级。
“那我是不是得尊称学长了?”温礼将簸箕里的垃圾哗啦啦倒进塑料袋里,回头高兴地打趣。
“小的不敢,温区长。”张喻优雅地一礼,两人双双笑得前仰后合。
温礼回到办公室,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迎来了一个新同事,本以为自己要孤军奋战很久。
更没想到新同事和她是大学校友,还一见如故。
但是某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死死盯着监控里的女孩,精密的机械大脑几乎停止运转,怒火代替了理智,很久才平息下来。
温礼下班后便看见自家车子停在门口,她笑着跟张喻告别,这才缓缓走向车子。
一上车,车子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温礼被吓了一跳,温则开车风格一向求稳,怎么突然变成飙车爱好者了?
“温则,慢点。”
“是,温礼。”顺从的语气,淡漠的表情。
温礼心里又难受起来,她永远搞不懂这个机器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忽冷忽热。
两个人相敬如冰地过了几天,温礼不但没有踏出温则想要的那一步,反而越来越缩回了自己的领地,装作一点也不喜欢他一样。
他的计划好像失败了。
所以不管是装温顺还是以退为进、欲拒还迎,在温礼那里,全部都没有作用。
反而是温礼那边,宋梁还依旧纠缠不休,而现在又有新的男人不断向温礼献殷勤,应该是单位上的同事。
温则在监控中看着温礼收下对方的花,言笑晏晏。
他胸口起伏不定,克制地绷紧了下颌线。
面上丝毫不显愠色,但是眼神里却已经酝酿起惊涛骇浪。
软硬不吃吗?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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