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哪知道大婶脑洞这么大。
人家压根不看她,满脸堆笑问吴璘:“小哥儿看中哪件,自个儿挑便是,婶子算你便宜些。”
说完嫌弃地瞟了她一眼,竟身子一扭侧过身子背对着她。
陈曦心里吐槽:都喜欢长得好看的,好看能咋地,架不住他心黑。
吴璘揽件陈曦撇嘴,心中欢喜,展颜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更显俊美:“小子不买衣衫,婶子你可收旧衣?”
妇人佯装愠怒:“小哥儿可莫胡说,我这都是崭新的新衣衫,哪个收旧衣。”
这么娇羞!陈曦捋了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站远点。
吴璘轻打了一下嘴:“瞧我这嘴,婶子这衣衫一看都是簇新的,我这件也是簇新的新衣。我与娘子成亲时我给娘子新做的,娘子嫌衣衫丑陋、老气,从未上身。想着放到店中寄卖,这不碰巧遇着婶子了。”
那妇人听闻新妇嫌弃衣衫丑陋老气撇撇嘴“新衣衫呐?”
“新衣衫。”
“拿来我看看!”
不是早上刚买的,这就要卖了?
吴璘:“一会儿再与你说。”
陈曦看着两人热闹的交易,程氏的衣服的确不算很旧,看得出穿得很仔细,只是卖旧衣的妇人也只给了五十钱。
一套衣服没出三里地赔钱两百!高价买进低价卖出。
还是缺心眼吧?
吴璘又笑着与妇人聊了两句转身牵马,两人继续向草市里面走:“妇人说前面人多聚集的就是卖杂货的货郎。是从鄂州贩的货,面脂、胭脂许能好些。”
陈曦讶然,套个近乎,搭出去件衣服!
再说草市就这么大还需要打听?
陈曦也不说话,反正是他自己的钱,又没花她家铜板,爱咋折腾咋折腾。
再往前的一个摊子地上同样铺开一张白布,只是上面什么也没摆写着“麻衣神相”下面一排小字介绍所擅长项目。
竟是个算命的摊子。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留着一撮山羊胡,头顶稀稀疏疏,脑后坠着一个小髻,身材瘦小穿着一身青色长衫。
坐在一张胡床上,看着往来行人,怡然自得。
老头见一男一女牵着马,男子貌美,女子貌丑。
男子身体前倾和女子说着话,行止算不得亲密,却一眼看出少年十分着紧这女娘。
老头嘴角一歪眼睛一亮,高声叫道:“郎君、娘子,大喜呀!”
忽然有人出声,照夜被吓了一跳,打了个响鼻。
吴璘安抚的拍了拍。
陈曦见是个算命的摊子。
心中了然,自己可不是年幼无知的少女,那些被景区大师骗的钱可都是学费。
拉着吴璘就走,却被少年扽的停住脚步:“我二人有什么大喜?”
半晌后。
陈曦无语,朝空中翻了个白眼。
她早知道,一番吉祥话说下来毫无意外,这半大小子又被忽悠了一百钱。
陈曦忍了忍,实在忍不住吐槽道:“算命的只说凭赏,你竟然给一百钱?!”。少侠,你的江湖经验呢。
吴璘面上一红,心中却是觉得这钱花得顶值。
算命的说他们俩姻缘天定,会有二子一女,寿高八旬,儿孙满堂……
陈曦真心觉得这小子人傻钱多,路边看相的话也能信。
那么厉害怎么没看出她是个换了芯子的西贝货。
陈曦自然是相信这个世界存在高人的,不然也不会想着去龙虎山解决身上的问题。
但是这种地方绝对不会有高人存在。
如果真的厉害,附近村中的人怎么不在他那算卦看相!
最重要的一点是,吴璘付了钱,那老头那种惊愕且赚大了的表情,简直不要太明显。
连扎针的郎中都笑了,且不避着人。
少侠你还闯荡江湖呢?
真不是姐姐鄙视你。
吴璘自然不知道陈曦已经怀疑他的智商了。
可是他说,二人是上上婚姻,一生圆满顺遂……
陈曦对于算命说得根本不信。
吴璘一路上别别扭扭的,她也早看出来了,也猜出他要负责的意思。
又因着有婚约,他这样想自然没问题。
前提是他真的是吴璘,而她是真的曦娘。
她是吗?
不是。
且根本没想让他负责。
陈曦不理会吴璘,已经率先走到了货郎摊前。
两个巨大红漆抽屉柜,中间一根粗大的木棍连接,柜子共分四层,最上挂满了各式绢花、木钗、耳珰;
中间层有女子用的面脂、胭脂,一些瓶瓶罐罐;
再下一层是各色丝线、绣花针、顶针,最下层有男子的噗头,女子韦帽、团扇、香帕子…… ...
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百货商店。
陈曦第一次见,很是新奇!
穿越的几个月自己没出来过,逃出来之后见到的是店铺,街上鲜有这种货郎。
心中纳闷这么大的箱子他一个人竟然挑得动?
仔细看发现整个柜子底下是一架独轮车,下面垫着两个小凳子作为支撑。
一边摆着一个支着一个大号的胡床,胡床上铺着一张木板当作桌子,就是一张简易的折叠桌,桌面上摆着一些绢花、胭脂。
摊前围着两个妇人,叽叽喳喳互相试着钗环。
旁边三个小孩趴在地上看一只木头小猴儿,小猴儿围绕着一个木轴在转动,几个孩子滚的一身土,也不嫌脏,稀罕得不得了。
一个粗胖的妇人下身青色罗裙身穿粉色褙子,戴了朵藕粉色的绢花端着铜镜左右端详:“诶呀!这朵粉的也甚美,六娘你看你看。”
被叫六娘的女子衣服就朴素得多,显然家境没有粉衣胖妇人好,此时正拿着一个木簪往头上插,眼皮也没抬一下:“二娘你肤白,戴哪个都美。”
二娘也深以为然,转身娇嗔地问货郎:“刘小哥儿,你说我戴哪朵好看,紫花儿还是粉花儿?”
刘小哥十五岁开始贩货至今也三年余,自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娘子本就美,这两朵花无不是锦上添花,要我说两朵都要了吧,着粉衣时戴粉花,着紫衣时戴紫花,岂不美甚。”
二娘嗔怪“那不成,一朵绢花十个钱太贵了些,两朵都要了官人知道该说我不会持家。”
刘小哥儿笑:“娘子不会持家那再没有会持家的了。
我每次来,娘子不是买布给公婆做衣衫就是买针线给官人做鞋袜,若不是这次带了鄂州时兴的绢花娘子也是不看的。
一年三百余天都是给自家官人、孩儿、公婆置办,总不能苦了自个儿,买两朵绢花总不算过分吧。”
几句话说得粉衣妇人险些掉下泪来,自己为了这个家真是辛苦……
六娘看了看二娘手里时兴的两朵绢花,自己手中的木钗才五钱,仍旧是舍不得买,默默地放了回去。
二娘一跺脚:“你两朵算我十五钱,两朵我都要了。”
“哎呀,没那么大利呀,你给十九钱。”
“就十五钱,多一文钱我都不能再出了。”
“娘子欸,真的不成,要么你给十八钱。”
二娘不耐烦:“刘小哥这般不爽利,我平日买些针头线脑何时还过价?若是这般我两朵都不要了。”
二娘说着把两朵绢花扔回货匣,从地上捞起一个孩子,拉着身旁的六娘就要走。
“二娘莫急,十五钱就十五钱,我蚀本呢。”
刘小哥儿一脸心痛的表情:“你是老主顾,旁人这个价钱一定是给不了的,娘子和旁人可不要说是这个钱买的。”
二娘十分高兴,朝六娘挤了挤眼睛低声说:“你还想要那木钗不?给他三钱定是能卖。”
刘娘羞赧:“不要了,我官人给我做了一根。”
二娘也不再说,兴冲冲地付了钱将粉色绢花簪在头顶:“这朵紫色可簪在官人帽上,定是极美的。”
陈曦看着妇人手里的大绢花有拳头大,层层叠叠,在微风中颤动,搭配着四周灰扑扑的环境的确是喜庆,且色彩浓烈,戴在妇人头上随风摆动,确实给妇人增添了颜色。
货郎见陈曦在一旁看了半晌:“这位娘子要买些什么?我这里有咸宁、鄂州最时兴的各色绢花、汗巾手帕、红绿丝线、重金雅扇;上好的面药、面膏、口脂,精制桂花头油;各色杂货…… 具是齐全。娘子需要近前来看。”
说着自己站远些让出货柜旁的位置。
二娘已经付了银钱,牵起蹲在地上看玩具的孩子,准备回家,怕自己忍不住买别的。
六娘也抱起地上坐着的孩童拍拍孩子身上的土,一手牵着另一个。
见陈曦走过来,两人也向一旁让了让,站在旁边想看陈曦要买什么,自己不买那许多看着别的娘子买东西心中也是满足。
两人又看见女子身旁是一个俊俏小哥。
两人凑到一起,低语起来,不知道说了什么,传出吃吃的笑声。
陈曦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个时代也只有已婚妇女敢明目张胆的看帅哥,八卦她和帅哥有多不般配。
走到货郎摊前,陈曦向货郎微微一笑又朝两人点点头以示谢意:“我想看看面脂、胭脂与画眉墨。”
货郎打开上层两个抽屉让陈曦自己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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