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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登船渡江

直到一行人走远,刘二几人从巷子出来。

街上再看不到那几人,方才卸下心中防备。

那几人服色如常,马匹颜色各异,仿佛寻常商人打扮,只是刚才在巷子那人不说话,周身释放出的威压,比南草市的黄大郎都要厉害三分,令刘二胆寒,那人定是见过血的。

陈十六雀跃:“二哥哥,咱们现在就去找那两人麻烦吧。”

刘二转头瞪了他一眼:“回家。”

另外几人终于缓过来:“对,回家。商议商议分头寻找那两人,晚上还要干一场大的。”

刘二狠狠踹了那人一脚:“各自回家。晚上老老实实待在家中,这几日都不要出门。”

六骑分散而去。

男人身侧只留一人:“凌……大哥,会是我们寻的那人吗?”

男人沉默片刻:“我愿是那人,要知晓此次出来因着哪桩。”

那人闻言,脸色沉了下来,不再言语。

吴璘、陈曦两人吃完饭,在靠近码头的地方找了家旅店。

陈曦站在二楼看向江边。

江水滔滔,与自己记忆中的长江无法联系到一起,似乎比自己那个时代宽,却并不是望不到头,隐约可以看见对岸。

码头清晰可见,几艘船横在码头,船工、力夫忙碌其间,一船货物装了大半。

陈曦将视线收了回来,楼下旅店的院子里,伙计正引着客人进店,吴璘与掌柜低头攀谈。

掌柜朝码头指了指,吴璘朝四周观望一眼,面露喜色,点点头。

掌柜朝码头而去,吴璘抬头望了一眼陈曦,粲然一笑,进了旅店,噔噔蹬上楼来。

陈曦关上窗,转身,吴璘推门进来,关好门喜道:“今日有船。”

说着引陈曦到窗边:“看见码头那艘货船了吗?”

陈曦顺着吴璘指的方向,看见旅店掌柜正在岸边与一人说话,问吴璘:“这艘船是过江的?”

吴璘摇头“不是。”

陈曦疑惑。

吴璘说:“渡江的船没这么大。渡江的船定然有人看着。这艘货船是沿江南下的,我们只要离开鄂州港,中途再换船北上。”这样就能躲开北上的追查。

陈曦脑中警铃大作,露出狐狸尾巴了!

大脑快速运转,自己怎么才能逃出绑匪的掌控,吴璘对于她拥有绝对的武力值,怎么办?

吴璘心中畅快,自己独自也能护住曦娘:“傍晚便走,需得把马匹安顿好。”

没有留意陈曦神情变化,下楼去找店家。

陈曦听着吴璘把马匹寄养在旅店,在交代伙计喂什么草料,自己几日回转。

陈曦急得团团转,几次从门缝向外看,吴璘还在大堂中。

她到窗边,从这里跳下去...

这么高!完好落地几乎不可能。

陈曦看见掌柜从码头回来,楼下传来吴璘与掌柜的交谈声。

片刻后吴璘已经上楼来,陈曦仍旧一筹莫展。

吴璘进了房间:“我把马匹寄养在这家旅店。只要我们成功渡江,我便能安排人来接它。”吴璘说着,伸展了一下筋骨:“我们还可休息两个时辰,辰时货船能装完货物,我们再上船。”

陈曦垂着头,哦了一声。

吴璘坐到桌边,有些雀跃:“马上我们就都安全了。”

陈曦坐到窗边,是安全,回他老巢自然安全。

陈曦假意休息,心里不停地盘算:码头的船只他应该是不认识,一路上联络不到同伙看来是真的,那么自己只有登船的时候能有机会逃走。

赶在船开不多久,离岸边不远的时候,跳江逃生。

只是时机必须把握好,不能被他发现,或者发现也来不及了。

就算他也一同跳江追来,自己有足够的时间躲藏。

纵使成功机会渺茫,也要试一试,总不能坐以待毙。

打定主意,陈曦闭眼休息。

吴璘睁开眼睛,深深地看着床上的女子。

曦娘还是不信他!刚才他说找到了船,曦娘神情变化,他看得清楚,她为何仍旧不信他?

似乎完全没有认出他来,他们约莫有两三年没见,她竟不记得自己了。

吴璘透过窗看向码头的船只,希望一切顺利。

只要安全离开鄂州地界,他们成功过江,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笃笃笃三声敲门,吴璘一下子醒了过来,掌柜在门外轻声唤道:“林郎君,船主遣人过来,知会,货船即刻出发。”

“好,有劳掌柜,我们这就下来。”

两人跟着掌柜到了码头。

船主朝两人拱手,迎进舱中。

船舱中已有几人,或站或坐,应也是搭船的。

有船工忙碌,船主拉住一人问:“另外两个交了船钱的客人可上船来了?”

那船工摇头:“我嘱咐过两人,辰时三刻准时开船,两人信誓旦旦定是不会误了时辰。”

船主看了看天色:“不等了,再等下去,明日一早到不了徐州。”

转身与吴璘几人说话:“几位客人莫要嫌弃,我这货船不似客船华丽舒爽,这船钱自然也比客船便宜,只能在这船舱中将就一晚。我这船上余下一间客房,加三百钱便可。

船舱几人穿着普通,船主看向吴璘二人:“郎君可要睡客房?”

吴璘笑道:“若那二人赶来了,我二人如何是好。”

“自然将钱退给郎君。”

吴璘想想,货船沿途不停船,第二天一早到徐州,需枯坐一晚,恐怕曦娘受不住,还是交了钱要一间客房。

一个船工引着两人进客房,陈曦环视,差不多和火车硬卧的隔间大小,有两张床铺,留有一格小窗。

吴璘关上房门,仔细查看客房,没有什么异常。

走到窗边,又仔细查看窗户,再没异常,坐到床边:“我们到了徐州,就安全了。”

陈曦透过窗户望向江边,计算舢板和船的距离,这个距离太近了,船还没有开,不是时候。一阵卡拉拉的声音传来,吴璘侧耳倾听:“应是起锚了。”

码头渐渐向后退去,开船了。

陈曦心跳如鼓,故作放松,问吴璘:“到了徐州呢?”

吴璘不知道陈曦的打算,几天来她终于主动和他说话,很是开心:“到了徐州就脱离鄂州势力范围,届时再搭船过江,即便绕路,也能安然回到汴京。"

陈曦又问:“你昨天不是写信联络人接应我们吗?今天又改变计划了。”

吴璘恍然曦娘原来因为自己改变计划而重新怀疑自己,耐心解释:“昨日我请冯清送信,告知种将军我们计划在鄂州寻找船只离开。种将军定能猜到。我们首要是离开鄂州,至于去哪,将军府轮值的兵士都是精锐,有极其利害的斥候,定然能查到我们的去向。”

陈曦看向窗外,船只已经离开码头,慢慢向江中行驶,距离岸边约莫四五米。

陈曦不再疑问,拿出竹筒喝水。

摇摇竹筒,没水了,递给吴璘:“从旅店走得匆忙,竟忘了装水,你帮我去要点水来吧。”

吴璘看了看陈曦,陈曦安静地看着他,吴璘接过竹筒:“在房间等我,我即刻就回。”

陈曦点点头。

吴璘刚关上门,陈曦立刻起身,转念重又坐回榻上,身子歪着刚躺下,门被拉开。

吴璘见陈曦斜靠着船板,神情有些晦涩:“我出去后,你把门闩好,谁敲门也不要开。”

陈曦点点头,起身走到门边,待吴璘走了,闩好门。

真是犹如天助,陈曦深呼一口气,幸好自己留心,根本没听到吴璘的脚步声,不然被他抓个正着。

太阳落山,天光微暗,趁着此时刚刚好。

陈曦将衣服下摆衣袖都绑紧,打开窗户,发现另外一扇被钉死,竟然无法打开。

忽然,岸上一阵骚动,远远竟有一列巡检跑到码头,高声朝货船喊话:“货船即刻靠岸,有人来报,有逃犯混上船。速速靠岸。”

接着一阵骚动,船主朝岸上喊话:“宋巡检,这怎么回事?刚才查过,方才开船的,莫不是搞错了?”

“少废话,巡检查验后,你可又引二人上船。”

船主嗨了一声:“那两位客人是之前定好了的,当时陈巡检也在。”

“莫要废话,快快靠岸,是不是逃犯,一查便知。”

船主吩咐船工靠岸,几个纤夫跳下船将缰绳拉到岸边。

陈曦正拉不开窗户,听到岸上的对话,急得满头大汗,接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吴璘急切的声音传来:“曦娘,快开门。”

陈曦一条腿伸出窗外,进退不得。

此时船已靠向岸边,船工搭起舢板。

几个巡检跳上船,吴璘听到外面的动静,心中着急,一用力撞开了房门。

接着船舱中的巡检也听到声音,朝两人方向奔来。

吴璘见陈曦要跳窗,只愣了片刻几步跨过来急问:“你可会游水?”

陈曦:“会。”

“那快跳。”迅速看了一眼岸边,斜指岸边:“朝那个方向游,越远越好。”

陈曦憋红了脸:“我,我卡住了。”

吴璘见另外一扇窗户无法打开,用力一掰,咔嚓一声,窗户应声而断。

门外传来呼喝声:“快,这边,别叫那二人跑了。”

接着门口闪进两个穿着吏服的巡检,朝吴璘大喝一声:“贼人哪里跑!”

吴璘朝陈曦一推:“快跳,记住我说的话。”

转身迎上了两人,将陈曦挡在身后。

陈曦终于可以钻出窗户,攀着船舱,回头正看见吴璘与那两人缠斗到一起。

如果自己向巡检求助会怎么样,刚想到这里,门外第三个巡检绕过三人朝里走,手中提着刀。

见陈曦已经跳到窗外,回身朝吴璘攻去,陈曦来不及思考大喊:“吴璘,小心身后。”

吴璘转身,见陈曦已经翻窗外,伸手钳住偷袭巡检的手腕,向后一推,朝窗边奔来,大喝:“跳!”

陈曦见吴璘奔了过来,手一松,坠入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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