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他。
啊、哥。
那两个字带着微弱的电火花,从他齿间逸出,擦过我被他咬的微微刺痛的唇瓣,落入我耳中时,激起一阵更细微的战栗。
我没有丝毫犹豫。
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顺从,我急切低下头,覆上他微启的唇。
吻。
并非两年前那次绝望的吻的续章。
也并非曾经那些潦草的急躁的撕裂的为了确认和挑衅的啃咬。
这是一个吻。
这是我们第一次认真接吻。
起初只是试探的轻柔的触碰,像蝴蝶栖息在颤动的花瓣上,小心翼翼,带着劫后余生的不确定。我们四片唇瓣相贴着,感受着彼此温热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隔着薄薄的皮肤共振。
摩挲。摩挲。摩挲。
哥的嘴唇有些干涩,我刚喝完粥的唇这是水润的。我摩挲他。哥的嘴角都被我蹭湿了。
潮湿。
记忆的潮水无声漫涌。
这种反刍的情绪是不受控的。
我恍惚间又看见两年前家中昏暗的走廊里那个带着绝望和孤注一掷的吻。
那时的吻是咸涩的,混杂着未被说出口的爱意、恐惧的泪水和我们相互啃噬后淡淡的铁锈味。是毁灭前的最后一次触碰,是试图用疼痛来铭记爱的越界。
“嗯……呼。”
那时带着泪意的喘息声仿佛还在耳边。
如今的,吻里带着刚喝过的白粥的清淡米香,还有一种独属于他的清冽干净的气息。他没有像记忆中那样带着惩罚性地掠夺,而是极有耐心地、引导般地轻轻含吮着我的下唇,用舌尖极其缓慢地描摹着我的唇线,带来一阵阵酥麻的痒意。
我的尾椎骨麻了。带着他倒在床上。
哥轻轻覆在我身上,埋着头把自己送入我口中。
这种温柔反而让我更加心慌意乱,心脏像是被泡在汽水中,酸软得鼓胀。我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主动张开嘴,允许他更深入地探索。
回忆还在反刍。
再上次的吻的画面不合时宜地回放在我的脑子里。
那次是以为单叔叔有读心术,被哥推开的时候,我发了疯地吻……咬他。
「哥……你他妈看着我。」
「……」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推开我!!」
「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稀罕你不是吗?!你凭什么让我滚?!」
我当时好不讲理。
嘿。
「你是我的家人,所以,我容忍你。」
「容忍你的任性。容忍你的胡闹。容忍你……一次又一次的越界。」
哥的声音接下去开始播放。
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些银灰色气泡在舞动。当然了。没有。我现在真的在亲他。
哥,现在还是在容忍我吗?
「你对我的感情……不是爱。」
「是依赖。」
「是移情。」
记忆里单黑砚的话还在继续。我掀起眼目光在如今的单黑砚脸上描摹。哥吻我时很专注,半阖的眼,沉沉的黑眸落在长睫毛下,弯成黑色月牙。
注意到我的目光,他的舌尖探入了更深的一截。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你只是……病了。」
这是他那次最痛击我的两句话。
现在回放在我脑子里却让人心生笑意。
嘻。
哥哥。现在你也是病了吗,还是说,只是那些曾经不被承认的爱,终于光明正大浮出水面了呢。
爱,是病吗?
不是。
当然不是。
爱一个人从来没有错。
爱的方式、爱的环境问题而已。爱本身怎么会是病。
如果那时我就和现在一样大了,如果我们中间有一个人是女生,如果我们当时并没有被记在一个户口本上,那么这段情感,这段爱就会很容易被世人所接受。
可是爱本质上是没有变的。
不管单黑砚是男是女是不是我哥哥是不是人类我都会爱呀。
我爱你的灵魂。
不管是回忆里的还是现在、未来。
「我觉得有些东西…」
「比如爱、**、社会关系什么的…好像的确不应该外人来教。」
「所以...我来教教你。」
我爱你。
……
「我好像不能没有你。」
「醒过来,好不好,我以后不骗你了。」
我爱你。
………
「小颂,哥哥一直……很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我爱你。
哥哥。
我含住那截柔软的湿滑的爱。
单黑砚喉间溢出一声极低的喟叹,揽在我腰后的手臂骤然收紧,将我们的身体严丝合缝地压在一起。
我反-压他,跨坐在他的长腿上,捧着他的脸亲。
情动。情动。
温热潮湿的爱长驱直入,不再是试探,而是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近乎贪婪的占有欲,细致地扫过我的口腔内壁,纠缠着我的舌,汲取着我的气息。
我懂爱。
这是一个陈述句。
我懂单黑砚。
这曾经是一个还带有疑问的陈述句。
他曾经是那么讨厌我。十五岁的时候说话特别难听每天都让我滚。十七岁的时候会狠狠惩罚我。二十一岁让我闭嘴别再说话。二十二岁让我反思自己的越界和病不要再靠近他。二十四岁前毅然决然地离开我两年,可以一句话都不过问我。
可是呢。可是呢。
十五岁时他会偷偷给我留吃的,傲娇地嫌弃我是麻烦精但还是会帮我养猫。十七岁时在同学面前丢脸了回去惩罚我却是在我脸上吃蛋糕。二十一岁时做作业时明明被我烦的要死却还是耐心地开导我的性-启蒙,被我亲却不还手。二十二岁时自己倒醋自己吃,帮我拦着林小树,给我当爱的练习对象,最后一吻被杜岁娥撞见他跪了一晚上。二十四岁时为了唤醒我捡了一巷子流浪猫。
看似矛盾的行为,放在那时的环境下就不显得矛盾了。这是考量我还未成长还有后悔的余地……也是他真的在宠我容忍我。这些拒绝是克制。爱是克制。克制是为了更好的未来。比如现在。
我懂单黑砚。
这句话慢慢变成了一个肯定句。
我闭上眼,感受着他温热的手掌隔着单薄的病号服,在我脊背上缓缓地、用力地摩挲,所过之处仿佛点燃一簇簇无形的火焰。指尖偶尔划过脊椎的凹陷,带来我的颤栗。
**的火焰将我们都烧死了。
我们吻得忘乎所以,仿佛要通过这个吻,将两年分离的时光、那些无法言说的误解与痛苦、以及此刻汹涌澎湃的爱意与渴望,尽数吞咽下去,融入骨血。
我想起了聂鲁达的情诗。
“一个吻,你便知道了我所有沉默的心事。”
换气的间隙,我们的额头相抵,鼻尖轻蹭,睁开眼便能望进对方被**染得氤氲湿润的眼底。他的黑眸深得像夜海,里面清晰地倒映着我同样意乱情迷的脸。然后,不等呼吸完全平复,我们又迫不及待地再次寻找到对方的唇,更深地吻在一起,仿佛那是唯一能确认彼此存在、填补内心空洞的方式。
迟来了两年的吻。
褪去了当年绝望、恐慌、不信任,只剩下历经波折后的确认、无尽的心疼和几乎要将彼此溺毙的浓烈爱意。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才气息不稳地再次分开,唇瓣间拉出一道暧昧的银丝,很快断裂。
“哥,你……也不怕,爸和妈突然进来啊。咳咳。”我被吻的喘不过气。嘴唇肿肿的。
刚刚林森走的时候的确没看见杜岁娥和单叔叔,按道理他们如果在门口应该会去送送才对。
哥也还在喘息,我头一次见单黑砚这么凌乱的样子,他脸红红地晃了晃手机,竖起两根手指:“一,门是电子锁,连的我手机,林森我走后我就锁了。二,我在刚刚林森说那堆废话的时候让他俩回去工作,顺便交接你的户籍和学籍问题。人早走了。”
竖起的那俩手指和比耶似的晃了晃。
我哼哼轻笑了两声,把脸埋到他胸口,仰着头看他:“哥,好会安排。”
“嗯,谢谢。”他伸出拇指,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过我红润的唇瓣,眼神暗沉,声音沙哑得厉害:“上天安排的更好些。”
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就这样望着他,眼眶发热,声音同样哑得不成样子:“上天安排我来爱你。”
他的眼尾缱绻地眯起来,似乎笑了。
“小颂读懂我了。”
曾经。
我用尽一切方式,只想读懂你。
而现在,再也不需要那种危险的能力了。
“哥,我爱你。”
我抱着他。
“我、也、爱你。”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混着这句沙哑的情话像羽毛一样搔刮着我的耳膜。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我能更舒服地蜷在他怀里,然后拉过旁边柔软蓬松的薄被,将我们两人盖住。
“睡吧。”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那节奏逐渐与我的心跳同步,成为这静谧空间里最令人安心的乐章。他的呼吸均匀地拂过我的发顶,温暖而绵长。
偶尔,他会低下头,用嘴唇极轻地碰一下我的额头,或是我闭着的眼睛。
午后的阳光也眷顾着。
透过窗棂,遍布树影。
春天。
在我就着睡意快要彻底融化在这片温暖里时,我听见他用气音在我耳边说:“希望上天也安排,我们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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